为了确认是否搞错对象,杨月生这半年多来,第一次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杨月生躲在了角落,听着妈妈的声音,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开父母这么久,真的太久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内心的情绪一下子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
“喂?”妈妈见对方没出声,又好奇地出了声。
“您好……”杨月生差点就喊妈妈了。
“有事吗?”妈妈问道。
“那个……我是月生的朋友,之前和他去过他爷爷那玩,就是想问问,爷爷他身体还好吗?”杨月生默默地流着泪,随意扯了个理由。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沉默。
杨月生不敢继续说话,他怕自己会伤到妈妈。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了抽泣声,断断续续道:“他爷爷,在昨晚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杨月生大脑“轰”地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雷击中般,怔怔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爷爷去世了……
杨月生只感觉脑袋有些眩晕,眼前一花,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晕倒在了地上。
他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白水婉坐在床边玩手机。
“你醒了?”听到床上有动静,白水婉抬起了头。
“……”杨月生看着天花板发呆,泪水却默默地流了下来。
“你中暑……”白水婉刚要说什么,见他在哭,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帮我买张今天去上川市的机票,我要早的那班。”杨月生擦掉了眼泪,拔掉手上的点滴,从床上爬了起来要下去。
“喂,你现在这么虚弱,有什么事就不能等身体好了再去做?”白水婉一把按住了他,生气道。
“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杨月生嘴里呢喃着,推开了白水婉下床穿鞋。
现在的他,脑袋一片混乱,唯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快回去,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
“你疯了?”白水婉继续拦着他。
“让他走。”而这时,花以洛推开了门,对着白水婉说。
“老板,他这是怎么了?”认识杨月生也一年多了,白水婉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你先回去吧。”花以洛没有回答白水婉的问题,嘱咐了一句后,跟着杨月生出了病房。
而杨月生根本就没心思再去管花以洛为什么会来这,低着头用手机在订机票。
“我帮你订好机票了。”花以洛一把拉住了差点撞到别人的杨月生,说。
“你早就知道了?”杨月生终于不想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了,红着眼睛瞪着花以洛。
“先去机场再说。”花以洛看了眼朝他们看过来的人,压了压帽子,拽着杨月生去坐电梯。
杨月生行尸走r_ou_地被花以洛一路拽着去了机场。
离登记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花以洛取了票,抓着杨月生直接去检票登机。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谁?”上了飞机后,杨月生渐渐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问向身旁的人。
“我之前只是猜疑。”花以洛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杨月生问道。
“圣诞节。你和夏子昂,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却在葬礼的那天,出现在了坟墓前,还去看了那个给你捐心脏女孩的坟墓。”花以洛转过了头,看着他,回道。
杨月生没再说话,笑了下。
被花以洛揭穿后,他反倒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至少,他再也不用伪装了。
到了上川市,杨月生和花以洛直接去了乡下爷爷的家。
果然,门口挂着“奠”字灯笼,院子里站了很多人,还有远远就能听到的哭声。
杨月生和花以洛的到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
“以洛来了?”杨妈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双眼通红地看了眼花以洛,目光落在了同样双眼通红的杨月生身上。
“姐姐,这位是月月的好朋友夏子昂。”花以洛拉着杨月生向杨妈妈介绍道。
“你就是白天打电话的那个同学吧?”杨妈妈的声音,苍白而又无力,几乎沙哑着嗓子问道。
“阿姨好。”杨月生拼命克制住情绪,向自己的妈妈问好。
“先进屋喝口水吧。”杨妈妈虽感激他们过来参加爷爷的丧事,但她却不愿和他们多接触。
因为,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
“我,能去看看爷爷吗?”杨月生在后面喊住了自己的妈妈,几乎是乞求道。
杨妈妈转过了身,诧异地看着杨月生,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说:“我带你们去吧。”
跟着杨妈妈进了爷爷的房间,里面有个亲戚在那烧纸,见来了两个陌生面孔,好奇地抬起了头。
杨月生没有去在意身边的人,他站在旁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哭出来,他想到了从小到大和爷爷一起的种种,最后低下了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一个人跑到外面的漆黑角落默默地哭着。
花以洛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他,没有上前去。
“是我害死了爷爷……”杨月生哽咽道。
“……”花以洛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我,爷爷也不会气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