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常年有人活动,莫非这是谁家的小厨房?
几人越过墙翻了进去,没有人,连条狗都没有,顺风戳破了几扇窗户纸,确定那里面都没有人住,便找到其中的一间,简单的扑了扑里面的灰尘,将王子放到了床上。顺水则去煎药。
既然这厨房有人用,那肯定附近有人看守,未避免人打扰,安易生去查探。
院子里已确定没人,安易生到了院门口,还没出去,脚上绊动了一根丝线,随即便传来一阵铃声,抬头一看,这院门口以及周围的树上,挂满了铜铃。铃铛上还贴着符咒。
铃声惊动了几个仆从,他们提着灯笼到了这里,却并不进来。
一人道:“是张大师的符不灵验了吗,很久都没这样了。”
另一人道:“哎,冤孽啊,这四太太冤魂不散,肯定是又回来了。”
“进去看看不?”
“看你妈个头,要命不要命,还记得老爷怎么死的吗?”
那人只好唯唯诺诺道:“那怎么办?明天禀告老夫人。”
“算了吧,老夫人下令,晚上禁止踏入这院子......”
这院子有故事,安易生想也没想,扯动那根线,铃声又响了起来。
有一人被吓得腿软了,颤声道:“四太太,小的知道您死的冤枉,可是都好几年了,老爷也去了,您安息吧。”
话还没说完,铃声又是一震,安易生蓄力指尖,轻轻一弹,那根丝线便牵扯着铃声大作,如同厉鬼的警告。
两人被吓傻了,匆忙逃窜,安易生这才让铃声停下,一边准备离开一边想着明日来人如何应对,谁知一转身就看到一袭红影,红影一闪而过,带着铃声微微震颤,空气的温度也下降了几度。
安易生心中有些害怕,莫非这就是刚刚的奴仆口中的,冤魂不散的四太太?
走到这一步,人挡杀人鬼挡杀鬼,还有什么好怕的。安易生轻声向厨房走去,为保王子周全,还是不要闹出动静为好,人得让着,鬼也照样得让着。
顺水煎好了药,安易生问他觉得有何不妥,顺水也答不上来,两人将药端过去送王子服下,安易生顺便把刚才的见闻说与二人听,二人听后一阵沉默。顺丰说道:“哪来那么多鬼,我看分明是有人怪力乱神,我看我们不如把那人找出来,先灭了再说。”
顺水却说:“即使是鬼又如何,冤有头,债有主,讨债也讨不到咱们头上,改日给她烧点纸钱,也算是答谢她今日收留。”
安易生摇摇头:“就怕惊动了外面的人,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找别处去。”
王子咳了一声,将刚喝的药尽数咳了出来,顺风赶忙扶他坐起,拍了拍他后背,顺水则找了块干净的帕子擦干净王子的嘴。
看着病弱的王子,恐怕也不好东逃西窜,眼下还是待在这里最合适,可是明天天一亮,就会来人,到时,别人看到被用过的厨房,短了的柴火,会作何感想?
三人商议商议,决定见机行事,既然这里闹鬼多年,那多半也无人在这里,明天来的八成是个做饭烧火的婆子,而且,人数也不会太多。
顺水又熬了一碗药,细心的送王子服下,待王子睡去,几人这才忧心忡忡的休息,并由安易生放哨,盯着那鬼,以防不测。
安易生看了一晚上都没有再见那道红影,直到天微微亮,一个少妇在门前拜了拜,走了进来,并且直奔厨房而去。
猜得没错,来着只有一人。
那媳妇应该是掌管这个厨房的厨娘,她进去过就没出来,应该是张罗一众仆人的伙食。安易生见她没有往这边来的意思,也就不再注意她,直到天亮,又来了一个婆子,提着一个硕大的饭盒,领了吃食,便匆匆离开。
安易生从早看到晚,来的人不多,都是些领吃食的下人,他们都对这几间房避之不及,也不在此久留,拿了吃食就离开,片刻也不敢逗留。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待到厨娘离开,顺水才过去煎药,顺便把白天剩下的饭菜热了热,几人吃了下去。
这样终究不妥,那厨娘一待就是一整天,安易生他们根本没机会出去觅食。
这样过了几天,王子的病微微好了些,而且安易生再也没有看到过那道红影,虽然偶尔能听到风铃声。
这日,安易生和顺水像往常一样,熬药,将剩下的米饭煮成粥,却听见外面铃声一片呼呼作响,一个女子尖叫了一声。
安易生和顺水急忙奔出去,院子里一个人惊慌失措的逃窜,却被牵扯着风铃的丝线绊倒,正是那位厨娘。
厨娘原本是忘了熄火,恐怕夜里走了水,那责任就大了。所以强忍着害怕回来灭火,却老远的看见厨房里有两个影子,当即吓得不轻,尖叫一声,慌忙逃窜。她日日来这里,对外面的几根拴着风铃的丝线是很熟悉的,只是一时惊慌,乱了方寸,牵引了丝线,惹得铃声大作。
顺水抓起倒在地上的小厨娘,厨娘目光惊恐,身体发抖,正要失声尖叫。安易生眼疾手快,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进的厨房。
顺水放低了声音,道:“只要你不做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厨娘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一个劲的点头,如小j-i逐米。
安易生见她被吓得不轻,楚楚可怜,安慰道:“你就当没见过我们,明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走露任何风声。”
厨娘见这两个乞丐既不劫财,也不劫色,也不想是准备害命,心也就放了下来,轻声道:“你们行行好,放我走,这里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顺水低头允诺,放厨娘出去,然而厨娘刚推开门,便被定住,随后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安易生离得近,上前接住倒下的厨娘,顺水也赶了过来,这次两人看的分明,院子里的那棵挂满铃铛的树下,站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一袭红衣在月光下y-in森可怖,厨娘就是被她吓昏的。
红衣女人只是出现一瞬间,便马上消失不见,任凭安易生如何找也找不着。
安易生站在女人刚才的位置,看着满树的铃铛,若有所思。顺水道:“公子上次见那红衣女鬼,是否也是铃铛响起?”
安易生道:“我也是这么想,上次我牵动铃铛,她就出现,这次厨娘惊慌牵动铃铛,她也出现,是不是和这铃铛有关系?”
顺风听到那声尖叫,只当二人会摆平,却见二人迟迟不来,犹豫再三,还是暂时放下了王子,出来一探究竟,听二人如此是说,便咬牙道:“管她是人是鬼,先出来再说,畏畏缩缩乱人心神。”
他行动比想法快,说话间便拉动丝线,满树的铃声响了起来。在安易生和顺水的惊讶中,顺风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一袭红衣,还有那张苍白的脸。
“一别数日,公子别来无恙?”女声清幽的说道。
顺风顺水立即护在安易生身前。
安易生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借着月光下,女人面色苍白,如同死去多年的腊尸,绝非人类,女人一身红,红鞋上还绣着东西。安易生借着月光辨认,那是几片万寿菊花瓣。
“绣红?”
安易生试探的问道,当时在红树林水谷,绣红悄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夜里,安易生以为她被无声刺蛤咬中毙命,曾经一直在想,或许她是找到了出口,自己出去了,来不及告知自己一声。
然而在风云寨得知出谷之路凶险,并且当时绣红中毒在身,安易生也就默认为绣红死在了红树林。他当然不想她死,偶尔也在想,上天眷顾,让她找到了一线生机,活了下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希望越来越渺小,最后作罢。
安易生又惊又喜,可又看上那张脸,安易生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绣红,甚至,这到底是不是人?
顺风顺水警觉的盯着她,准备随时出手。
第38章 迷离
那女人缓缓扯过人/皮/面/具,轻声道:“公子莫怀疑,奴婢是人。”同时走向前来,她似乎并不畏惧顺风顺水。
安易生惊喜交加,让顺风顺水让开,仔细的看着绣红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绣红露出了很细微的一笑,转瞬即逝,道:“承蒙公子挂牵,奴婢很是感激,不知公子为何?”她说罢看了看安易生的模样,满头乱发和着稻Cao,沾满泥的破烂衣衫。
安易生刚想说我们几个假装乞丐,却被顺水抢先一步说道:“我们家破人亡,流落于此,行乞为生,小兄弟得了病症,暂时躲在这修养,你又是怎么在这里。”
绣红面无表情的听着,抬头一望风铃,说道:“有人在找我,可我并不想让人找到,所以就躲在这里。”
一阵欢喜过后,安易生冷静下来,绣红是怎么离开红树林谷的,她的毒又是怎么好的,而且,安易生明明记得她不会易容术。
带着这些疑虑,两人没有了重逢的欣喜,反而有些尴尬。
顺风道:“姑娘在此装神弄鬼,想必也是为掩人耳目,既然你我目的相同,是友非敌。只是,姑娘大可不必现身,一直在暗地,为何隐藏数日,才肯出来一见。”
顺风问的合情合理,也是安易生想知道的问题,绣红为什么会躲在这里,而且,发现自己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现身。
绣红莞尔一笑,道:”躲在这里,也是别无他法,南安王追拿我追的厉害。”说完她望了望那间屋子,王子在里面。她转过头对着安易生问道:“这两位是谁?如果硬说是叫花子,你觉得我会信吗?”
安易生支支吾吾道:“他们是...”最后只好一一指着道:“这是顺风,这是顺水,房里的那位是...顺路。他们是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