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有些迷糊,这两个身份,哪个对自己重要?
安易生道:“我们的目标是护送王子周全,绣红只要不多加阻拦,就放过她,不要节外生枝。”
顺风道:“这丫头刚刚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实在是想挑拨离间,包藏祸心;我兄弟愿以日月起誓,若对公子存j-ian诈之心,不忠不义,必遭玲珑七局断丝之苦。”
先不说玲珑七局断丝之苦是个什么苦法,这兄弟二人一来就对自己莫名的衷心,像吃了药洗了脑一样,意外又突然,以至于安易生现在都还没能接受他们。可又看到他们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一脸凝重,这,绝不是装的。
安易生还是想救下绣红,只得说道:“绣红,我在卜府寄人篱下,你服侍我没有任何怨言;我被安嬷嬷擒住,也是你在一旁服侍了我许久。在悬崖囚室,也是你伴我身侧,我是真心的感激你,早已拿你当亲人。可是,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总有事情瞒着我。”
“绣红,你老实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故意说给顺风顺水听的!如果你想告诉我这些,大可以偷偷的,悄悄的只让我一个人知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还是,你正在做什么?”
绣红仍旧波澜不惊,许久才微微皱眉,眉目含情,声音也少了些冷淡,道:“公子如今也会懂得揣摩人心,不再盲目的信任任何人,奴婢很是为公子高兴。”
“奴婢是在骗公子,公子说的也对,奴婢故意将这些话让他们听到,奴婢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相信公子一定会护着奴婢。”
绣红垂下眼眸,月光一片冰凉,显得她有些不像个人,她又说道:“公子想出城,奴婢也想,只是奴婢受制于人,为求活命,不得已而为之。”
安易生正想问谁要杀你。
谁知绣红问道:“公子为何不问绣红,白天为何不出来?”
这时候绣红看了看顺风顺水,二人有些心虚的避开,看来有些事他们知道,自己不知道。
绣红又问:“或者奴婢该这么问公子,你为何不去问他们二位!”
安易生直面顺风顺水,眼神里透露着询视,顺风道:“这丫头中了蚀骨散,见了日光,便会全身腐蚀溃烂而死,最终只留下个烂骨架。”
好厉害的毒/药,安易生跟随安嬷嬷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这种毒/药。也许是太过y-in毒,用的人少,连蛊母都不屑使用。
那又是什么人将这么y-in毒的毒/药用在绣红身上?
二人一早就看出绣红身中剧毒,为什么不揭穿,而是心有灵犀的隐瞒了下去?
绣红道:“奴婢这辈子都见不得日光了,本来奴婢是以自己一死,让你们反目,最终公子单独带着王子离开。只是....奴婢低估了公子的仁厚。”
顺水道:“你是不尘老道的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兵戎相见是早晚的事。”
安易生听闻顺水不提蚀骨散,显然是有心想隐瞒,而且,不尘老道也不像是会用毒之人,便直接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蚀骨散,这和岳玲珑有什么关系?”
想来想去,风云寨上下可能用毒的人只有岳玲珑一个,而顺风顺水刚好就是她的徒弟。
顺水说道:“蚀骨散是玲珑局的秘制□□,用于控制人做事,可这种□□只能让人在夜间活动,被控制了,活动时间也被限制,所以渐渐的也不被使用。世上知道
蚀骨散的除了玲珑局外,还有一个人,她是玲珑局的大护法,南安王的人。所以,南安王府也是知道蚀骨散的制作的。”
“所以,这丫头刚刚说谎,她和西野王没关系,她是南安王的人。”
安易生朝绣红道:“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绣红低下头:“对,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其实我被不尘道人发现后,直接送到了南安王府,公子你看。”绣红卷起一截袖子,露出一截雪白如藕的胳膊,胳膊上却是纵横交错的淡粉色疤痕,如同蚯蚓一般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安易生瞪大了眼睛:“绣红,你这是怎么了?”说罢便要伸手去触摸那疤痕。
“你别过来。”绣红飞快的用衣袖遮住了胳膊,反应有点大,说道:“奴婢的身份被人识破,你还记得大丽儿吗?”
安易生记得那个胖丫头,随着大小姐夹到了南安王府。
“大丽儿的一句无心之失,奴婢遭严刑拷打,逼问公子的下落。”
安易生心想,外界都当我失踪多年,怎地忽然就打听起我的下落了,难道毁容时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事实证明安易生猜得没错,安红豆被安嬷嬷暴力催蛊,迷迷糊糊中还是听到了他的求情,认出了他。
打听我干嘛?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绣红看着他,顺风顺水听到也是齐刷刷的看着安易生,绣红道:“很多人都想用你去召集前羽林郎的旧部下,还有...你的r_ou_比较贵!”
这话说的,什么叫做r_ou_比较贵?又不是猪!
绣红道:“黑市上得知蛊母养了个蛊人,百毒不侵,能治百病,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最后神乎其神的跟唐僧r_ou_一样,甚至有人说道:喝你一口血,胜过苦修三十年,吃你一口r_ou_,就地能飞仙...”
安易生听得毛骨森然,这都是哪听来的屁话,能将吃人r_ou_喝人血说的如此正常,妖怪黑市吗?
先来说说这百毒不侵,安易生记得,绣红第一次说百毒不侵时,过后就被刺蛙咬了一口,除了毒死了那只刺蛙,但还是中毒了,全身麻痹嘴都动不了。
谁这么造谣!安易生有些愤怒。顺风顺水听后有些好笑,顺风直接笑了出来。
这时,屋里的王子出来了,许是太久不见人过去,他迷迷糊糊,走了虚浮无力,安易生马上去扶过他。
现在看来,安易生和这位王子同病相怜,都是抢手的货物。
绣红轻轻的挣开顺风顺水,顺风顺水也就顺势松开她的手,无声的用行动表示放过了她。
安易生问顺风顺水道:“你们出自玲珑局,知道解药不?”
顺风顺水摇摇头:“这毒只是书上记载,中毒者面部光滑柔能,浑身冰冷异常,畏日光,解毒方法座主也不知。最后的大护法投奔南安王,多年前已被处死,从此这蚀骨散也就失传。”
绣红道:“奴婢只是想用公子换解药,现在看来,也不必了,不尘道人已死,奴婢与南安王府的联系也就断了。公子若要离开,需趁早,听说南安王不久便要攻打风云寨剿匪。到时候一混乱,公子便更不好离开。”
安易生也想快点离开,只是不知道方法。
绣红道:“你还记得春芬吗?”
安易生当然记得,第一次当少爷时的两位丫鬟,一个是绣红,另一个就是春芬。春芬是个聪明的,只是y-in差阳错的被处罚去打扫后花园,也不知道后来怎么了。”
绣红告诉他道:“这马府的少n_ain_ai就是春芬,卜府在大火之前,她救出来了,改名换姓,嫁到了马府。”
说是改名换姓,其实也不全是,春芬这个名字也是卜老太太随意起的,春芬原名心洁,卜老太太说“心洁”同“心结”不太如意,遂给改了。
正因为这个缘由,南安王清查卜府的丫头也没找到春芬头上去,再加上马府在乌镇有些财力,春芬这事也就过去了。
“她怎么帮我们?”安易生问道。
绣红说:“马府每日早晨都要进滏城赶一批香料,做熏香之用,你们可以随着车队出去。”
安易生却皱眉道:“万一她不肯帮我们呢?”
绣红摇头叹息:“公子还是如此多虑,优柔寡断。”
安易生听到了这个评价,往事回味道心头,很多事,若是勇敢一点,执着一点,不计后果的做一次,结局也就不会这样了。
第40章 顺天
再见春芬时,安易生差点没认出来,她人也高了,身子也胖了,浑身流淌着一股雍容的美,毫无半点做丫头的样子。
春芬在夜里被厨娘叫了出来,直接被安易生等人拉进了这闹鬼的院子。
等春芬认出安易生,那表情五味杂陈,惊讶中带着恐惧,愤怒中带着疑惑,忧虑中带着丝许惊喜。得知安易生的目的后,春芬手帕一挥,“这好办,我现在就去安排。”说罢带着丫头匆匆离去,恐造人看见了落人话柄。
春芬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绣红没有走,她也没法走,也没来送。最后安易生朝她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回来接你。”
春芬其实只是想摆脱过去的纠缠,她不想看到或是听到任何和卜府有关的人或事,所以即刻便安排了安易生出城,比送瘟神还快。
几人做奴仆装扮,其实就是奴仆,四个人看着一辆马车,除了两个领头人,就是他们,领头人赔笑道:“这几个是新来的,第一次跑差事,你看我们都老了,跑不动了,终归是要年轻人接手的...”
守卫看着安易生几个,没再多问,估计和这个领头人也是老熟人了。
几人出了城,到达一处荒郊,领头的两位就借故离开,安易生一再询问,那两人都说是投奔亲戚去了,老了,马府的少n_ain_ai特许的。两人甚至还贴心的讲了一些压货的事项,好生交代一番才离开,安易生和他们告了别,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野陌上。
春芬还真是舍得,够意思,这相当于送了几人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