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小小的安易生在想,表哥这样,长大了肯定能迷倒不少少女。
第49章 沉鱼
刚下去不久的彩云宗主又被“三大美女”请了出来,这次安易生看的真真切切。白纱帐幔里若隐若现的是一个老妇人,白发苍苍,头上点点珠绿,在一身白衣中显得很是耀眼,如同白雪之中的绿光萤火虫。
老妇人虽以已薄西山,却声气健朗,依旧耳聪目明,只是她浑身带着岁月的凌厉,如同冰山上的一只千年老妖,泛着冷冷的杀气。
彩云宗主名白仙儿,老了过后便称白老妇,有一个外号叫做白无煞,不过都是些成年旧事了。她此刻前来是听说彩云轩的夜叉鞭法再现,来一看究竟。
白老妇又是躺在她的宝榻上,用着不耐烦的语气,懒懒的说道:“你们几个也越发出息了,连几个小毛头崽子都对付不了,看来是真的老了。”
闭月上前一步,道:“宗主不知,属下只是忽然发现这外面的男人,竟然会我们武功,大敢惊异,不敢私作主张,所以擅自做决定先将人拿下,交由宗主定夺。”
“这些我已经知道了,能让你们拿不定主意的,想必也非泛泛之辈,何况还有卜家的小子作证,想必旁边这位的身份已尘埃落定。今日老身前来是想知道夜叉鞭法的事。”
白纱后面看不出来白老妇的表情,从声音上判断,她似乎不惊不喜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平静的又说道:“想想沉鱼当年一意孤行,带着女儿去找野男人,销声匿迹十余年,保不准就泄露我门秘功。”
她的目光似在一一扫过闭月落雁和羞花,让三人很有默契的垂下头,羞花道:“属下寻得沉鱼踪迹时,她已经没有习武多年,甚至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没有传授武功,何况别人。想必不是沉鱼......”
白老妇轻轻立起,身姿微微端正,忽然两条薄纱如飞蛇窜出,只听到清脆的两声响,羞花脸上便浮现两道红印子。羞花捂住脸俯身认错,闭月和落雁则立在一旁,似乎对此等情况已司空见惯。
安易生看如此景象,心想又是个恶婆子,打人不打脸,这白老妇不仅打了脸,还当着安易生卜清河这些小辈打,实在是打得羞花面子里子一并掉光光。
卜清河见白老妇悠然之间便发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白练打了羞花两个耳光,当即跪下求情道:“还望宗主恕罪,羞花姑姑一时心快,丝毫没有偏袒沉鱼,冒犯宗主之意,还请宗主明鉴。”
白老妇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一般,用手揉了揉太阳x_u_e,一边的彩衣女子知趣的上去,一个给她柔柔头,一个按腿。
白老妇道:“沉鱼怎么样由不得你们几位定夺,当年若不是你们暗中相助,她怎么可能只身一人,逃过重重阻碍,下了山去。”
白老妇似是真的生气了,又道:“你以为你们姐妹情深,实则是助纣为虐,彩云轩干的是杀人的勾当,出了这桃园仙山,所到之处仇人遍地。一旦本门秘法泄露,让外面的人学了去,我彩云轩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宗主教训的是。”三个婆子一齐呼应,可谁也不敢往下接话。
终于,白老妇开始打量起安易生:“你就是使用夜叉鞭法的那人?”
安易生才知道这鞭法叫做夜叉鞭法,忙回到:“正是。”
白老妇不再多问,而是朝闭月使了个眼色。
闭月会意,卷网成鞭,哗哗哗的朝安易生挥来,间隙里还挥出几掌。安易生只有闪躲的份,连掏出匕首的空档都没有,闭月这次是存心来探个底,几乎使出了毕生所学。
卜清河见安易生渐渐的招架不住,那彩亮晶莹的软鞭从安易生腋下拉过,卷起了他一片衣衫,随后闭月一掌挥来,竟是朝着安易生心窝,卜清河一惊,连忙喊到:“闭月姑姑,手下留情!”
眼看闭月就要一掌拍的安易生心口碎裂,白纱里面又是一条白练飞出,轻佻佻的四两拨千斤,拉动安易生数寸,不多不少,刚好让闭月一掌拍空。
卜清河:“多谢宗主相救。”
闭月退到了一边,卜清河急忙扶起安易生,查看他有没有被伤着。安易生喘着粗气,一颗心紧绷乱蹦还没放下,脚一酸,险些无力倒下,还好有卜清河扶着。
白老妇看着二人,又将目光转向三人道:“嗯,是有蹊跷,难怪你们三人擅自做主,今日就饶恕你们不尊宗主之意,落雁,你去把沉鱼带过来。”
落雁:“是。”说罢离去。
卜清河眼中甚是欣喜,一抬头,正对上帘子后的白老妇:“多谢宗主成全。”
白老妇没有理会他的谢意,而是说道:“她约莫不想见你,想必你想知道的事,她也不会说。”
卜清河似是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很有自信的说道:“我自有办法。”
安易生不知道卜清河想问周氏什么,也不清楚白老妇为什么突然带周氏进来,琢磨之间,周氏已被带到。
周氏已经不比当年,曾经娇滴滴的美妾,如今变成了满面风霜的妇人,她虽一袭大红袍外加宝石渔网掛,却还是敌不住浑身的苍老与衰颓,至少看上去比另外三位都要老。
思过,在哪思过能把人思成这幅德行,安易生不禁有些心酸。这些日子,见过的每位故人都不敌当年,让人倍感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人生多变世事又无常。
“沉鱼叩见宗主。”周氏行了个大礼,声音也如面容一样苍老。
白老妇点了点头,没说话,示意她可以起来。
“姨娘。”
卜清河叫了声“姨娘”便上前扶她,周氏没有拒绝,起身后默默的站在了闭月身侧。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上齐了,可如今却是一片的花残柳败,谁也不知道当年这四位当真是艳过这片天。
白老妇朝周氏道:“沉鱼,你是本宗座下最乖巧的女儿,如今你家人来寻你,本宗特邀你出来一叙。来人,把卜清雅请出来!”
这......白老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有人说话,门外的丫头已默默的去请人。之间堂中立着的人神色各异,闭月微微得意,落雁看不出表情,羞花却是忧心了然与眉间。卜清河眼里闪烁着焦灼,周氏一幅慷慨就义的神态,大方得体的谢过宗主恩典。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临近的沉默让人如此的心焦。
卜清雅进来后一一拜过,便推到一边,按照资历,她不能同周氏他们站在一起,只好立在了卜清河旁。
“好孩子,上来让宗主瞧瞧。”
所有人都看着卜清雅,除了周氏,安易生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的女儿如此的避让与闪躲。
卜清雅只得走了上去,脚步沉重如带着枷锁。帘子里伸出一只手,一只苍老却又保养的雪白的手。那只手托起卜清雅的下巴,白老妇瞧了瞧,便轻轻拍了她肩膀,以示宽心,这才让她下去。
“多日不见,清雅这孩子又漂亮了,像极了她娘亲。只要不要像他娘亲那样,薄恩寡义,一意孤行毁了自己便好。”
“宗主教育得是。”
“沉鱼,今日差你前来,是因为这位少侠,算来他与你沾亲带故,你可认识?”
周氏看了看安易生,很显然她已经忘了他长啥样,虽都在卜家大院,却根本就接触不多,只得摇摇头:“并不认识。”
白老妇也不急,道:“真的吗?”说罢他看了看卜清雅腰上挂着的那一卷墨绿夜叉毒龙鞭,又说道:“当年问你这鞭子是哪得来的,你只说是缴的敌人的兵刃,当时本宗主就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歪打误撞的碰到了本门叛徒而不自知。”
周氏没做任何表示,白老妇又道:“你说这是蛊母仇人之物,具体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如今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出自这人?”
周氏又是看了安易生几眼,却始终没法将他和当年那毁容丑八怪联系在一起,只好说道:“当时那少年奇丑无比,定是蛊门中人,拿这鞭子也毫无章法,属下眼拙,瞧不出他和本门有和干系。”
似是觉得说的太过于斩钉截铁,周氏又补充道:“那少年被蛊母所擒,不死也残,可是若真让他侥幸逃脱,长到现在,也是如这位少侠一般大小。”
周氏说完就没话了,安易生心想,只要他碰上的事,再简单都会变成无解的难题,眼看这场交涉越跑越骗,安易生索x_ing说道:“这鞭法本是一位女子远赴天竺所著,只是我前来的目的不是和你们讨论鞭法,你们若是不喜欢我学了这套武功,废了我便是。若是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消息,在下定知无不言,只是还请宗主开恩,放了我等同伴。”
这下白老妇好奇了,来了兴致道:“谁是你同伴,竟让你如此劳心费神,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黄杉女解释道:“前些时日,有几名男子误打误撞的闯入彩云轩,我等就按照规矩,将他们扣了。”她这么说,显然是早已认出了安易生,一边说着还一边向安易生投以带着蔑视的勾引的眼神。
安易生那时在她房里,隐约听到什么护法什么,这黄杉女年纪轻轻,地位竟在“四大美人”之上。
白老妇道:“原来如此,此事不急,待我弄清楚夜叉鞭之事,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安易生只好笑道:“那就多谢宗主。”一转头看见靠在柱子上的采花贼,安易生和卜清河趁着空档,将他上完药,便倚在了殿里的一颗柱子上,诸多变故下,差点将他忘记。
彩云宗主如此好说话,不如再做个顺水人情,安易生指着采花贼道:“这位兄弟也是在下的故知,想必是出于什么误会,犯了彩云轩的规矩,被....遭....额....受了刑,奄奄一息,还请宗主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