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寒时又倒回来拿起了巫蛊娃娃。本来哭魂的话是想让困在巫蛊娃娃里,刘雪芬的魂魄来哭,效果最佳。毕竟刘雪芬曾经是张崇明最亲密的人。现在用不上了。
在阮洋退出公卫的一瞬间,看见猫鬼轻盈地落在符文阵的正中央,超阮洋“喵喵”了几声,眼里充满了感激。
关寒时关上公卫的门,用了沾水的抹布将门缝堵上。阮洋有些担心地看向公卫一眼,没有说话,依旧站在门口守着。
关寒时安慰道:“没事,能画出那么大符文阵的人,绝对是行家。”
阮洋看向他手里的巫蛊娃娃:“你打算怎么处理?”
关寒时说:“巫蛊娃娃本质上是困了魂的木偶,没有外面传说的那么可怕。”
关寒时用红线细细地缠绕在巫蛊娃娃的脖颈和四肢上,像给巫蛊娃娃来了个五花大绑。掏出银针刺入巫蛊娃娃的两眼,两耳,两鼻孔,嘴巴,和头顶中央,阮洋耳边隐隐约约听见刘雪芬凄厉痛苦的尖叫哀嚎。
关寒时拍了拍上衣口袋。一串小纸人跳出来,手拉着手围着巫蛊娃娃跳着圆圈舞。巫蛊娃娃静静不动,坐在中间。
关寒时取出两块古朴的石头对擦了几下,燃起幽绿色的火光。火苗不断跳动,像乡下乱葬岗的鬼火一样。
“磷石?”阮洋轻声问道。
“对。”关寒时言简意赅,“人的骨灰炼化出来的,磷火可烧毁邪祟之物。”
幽绿色的火苗往巫蛊娃娃身上蹿去,迅速蔓延至全身。巫蛊娃娃从轻微摇晃到剧烈抖动,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
围在巫蛊娃娃周围的小纸人手拉得更紧了,将圆圈缩小了些,像给企图跳出包围圈的巫蛊娃娃加上了一道无形的牢笼。
突然,玻璃窗外狂风大起,大股大股的y-in风从窟窿里灌了进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嗞,嗞,嗞!”
玻璃窗上的大窟窿似有扩大之势,裂纹向四周扩张,细碎的玻璃开始剥落,被狂风扬起,如无数尖锐的暗器直朝客厅中的三人s_h_è去!
“小心!”关寒时大喝一声。
应书怀人影已瞬间移至阮洋跟前,扬手一挥。如布幕般的碎玻璃雨宛如被一只强大的手掌,齐齐强行扭转方向,“啪”地砸在客厅另一侧的墙壁上。
“唰!”
阮洋双手抱住头,眼前一暗,应书怀已经揽起自己跃到碎玻璃飞溅的范围之外,毫发无伤。然而,关寒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尽管奋力往后一跳,身上还是被割裂了好几道。
关寒时咬着牙,从手臂上拔下几小块碎玻璃。口袋里的小纸人立即如绷带一样趴在伤口上,没多久就被染得血红。
小纸人慌里慌张地争先跳上关寒时身上,手拉着手在受伤的手臂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才止住了血流。
关寒时脑海里回闪过应书怀抱着阮洋后撤的瞬间,那快速得只剩下一片残影的行动能力,绝对不是人类的身手。应书怀到底是…….什么东西?
阮洋从应书怀挡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缝中看过去,关寒时还活着,地上的巫蛊娃娃已经被烧得剩余一堆灰烬。
可四周y-in气为何还这么重?胸前的玉铃铛发出的热意让阮洋不得不警惕起来。是一直在他们身边作恶的邪祟来了吗?
应书怀侧头瞥见关寒时受伤的手臂,心中有怒意爬起。他不是在关心关寒时,他是不敢想象倘若今夜自己没有在阮洋身边,阮洋会被伤成什么样子?
被应书怀抱在怀里的阮洋打了一个寒颤,他觉得四周突然充满了严冬腊月般的寒意,而寒意来自身前的应书怀。阮洋抬头看向应书怀y-in沉的脸,唇线紧抿,目若寒潭,搂着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掰都掰不开。
“应教授,别气!”阮洋额头抵在应书怀的胸膛,蹭了蹭,声线放柔和。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怎么抚平应书怀怒意的阮洋,没有留意到客厅角落的几盆水培植物,盆里的水刹那间冰冻。细细的冰霜覆盖了植物根茎到叶尖,向盆外蔓延。
应书怀一言不发,猛然间转身,一道紫色的流光从掌心中飞出,往窗外掠去。眸底如霜雪般的光影滑过,五指骤然握紧。
恶鬼嚎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紫色的流光将一团黑雾捆得结结实实,摔在地板上,砸得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纹。
小纸人不知是被邪祟吓的,还是被应书怀吓的,抖着薄薄的身体,但还是勉力在关寒时脚前站成一排,努力护住受伤的主人。
应书怀单手负在背后,一手虚握在前,声音清冷无波动,却仿佛从冰冻千尺的雪山下刺破出来:“哪来的小鬼,这样狗胆?”
阮洋没想到邪祟根本没有魂体,只是一团黑雾。
黑雾在紫色的流光中冲来撞去,试图挣脱出桎梏,却越挣扎,紫色的流光收缩得越紧。
粗粝的嗓音,带着烧焦的味道从黑雾里传来:“我的来路都不知道,还敢动手?!”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来路,我只需要知道你的死期。”
狂妄的一句话,从应书怀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有一种让人毋庸置疑的力量。被应书怀护在身后的阮洋,感觉应书怀身上顿时散发出令人膝软的威压。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应书怀。
黑雾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雾形一颤一颤,蓦地化成一到黑色的闪电,从紫色的流光中钻出来,直冲应书怀面前刺去。
阮洋心跳骤然飙升,拉着应书怀就要卧倒。谁知应书怀身形如伫立的雕像,一动不动,连唇线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半分。
黑色的闪电在离应书怀面前一臂的距离猝然停下!
紫色流光这才慢悠悠地飘过来,悠哉游哉地重新缠绕住黑色的闪电。阮洋这才明白,刚才应书怀是故意让邪祟暂时逃脱的。
应书怀启唇,还是平淡无起伏的语气,却仿佛从地狱深处飘来,给邪祟笼下一层深深的绝望:“今r.ìr.ì子不错,定作你的死期,很好。”
这句话仿佛就是刑场上,扔下的那只行刑签,紫色流光霎时紧缩。在y-in风激d_àng中,整个客厅回旋起急剧飞旋的气流,震得所有东西都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