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已经说他会改,妈妈真的很爱你爸爸,也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希望你不要怨你爸。】
后门突然想起乔珩的声音:“有信息?”
周清越拿着书的手停住,被发现了,他干脆把书放回来,有点尴尬地说:“是啊,刚才看到屏幕亮了一下,我以为是陈光逸的手机,没想到你也换手机了。”
乔珩去了次厕所控制了一下自己情绪,才把自己一股酸味压下来,现在仔细想想甚至开始有点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不介意周清越看他的手机,甚至恨不得主动展示他看,连带他的小心思。
周清越把手机递给他,说:“阿姨的信息。”
乔珩笑着接过,看到信息后,周清越明显感受到乔珩的气压变低。
自从上次乔珩醉酒后说的事情,周清越大概可以猜了一点。无非就是乔父做了什么对不起乔母的事情,让乔母变了,以至于乔珩受到什么伤害。乔珩现在和阿姨相处得挺好,乔父又突然冒出来。
这时候最难受的应该是乔珩。无论是乔父还是乔母,乔珩的痛苦都有一部是他们给予的。周清越想试着安慰他,但是不知道说什么。他这时候的家庭还太幸福,根本不能理解乔珩的情况。
他索x_ing转移话题,随意指了指他刚才看的物理书说:“你还记得这个是推算出来的吗?我忘了。”
乔珩站着不动。
周清越看着乔珩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样子,心里仿佛被揪成一团,手心开始出汗了。
乔珩看到这几条信息,就觉得嘲讽,他把手机放桌面。弯下腰左手撑住桌子,右手拿笔写了几个步骤,开始跟周清越解释。
他解释到一半,一只手敲敲地攀上了他的左手。
周清越不知道怎么安慰乔珩,乔珩这时候解题比平时狠多了,那种慢悠悠地自在消失,连带着Cao稿纸都被他划得深深凹进去的痕迹。
他有点无措,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乔珩的手背上。
乔珩眼眶发热,眼睛多眨了几下,左手反过来,用力地扣住周清越的手。
乔珩话说到一半停了,周清越也没催。他能感觉到乔珩的情绪,乔珩和他十指相扣,扣得很用力,甚至有点发疼。
周清越轻轻地回握一下,无声安慰他。
乔珩突然低头从后面把头抵在周清越肩膀上,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句话。
周清越没听清,啊了一声。
乔珩声音有点发哑:“说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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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逸回到教室的时候,随口问了句:“老大……乔珩呢?”
周清越转笔,深深地看了一眼刚才乔珩写的Cao稿纸,翻了几页还有痕迹。
他说:“乔珩不舒服,我让他先回宿舍了。”
陈光逸失望:“少了一个学神给我讲课。”
周清越笑着拿笔轻敲他脑壳,“有我还不够啊,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忙着谈恋爱没听课,快坐下。”
陈光逸嘿嘿笑两声,在旁边歪歪斜斜地坐在,就等周清越跟他补课。
……
周清越大半夜做梦做到一半就醒了。
他梦见乔珩在公司里花了几天设计了一款婚戒,还在里面刻了他两的名字缩写,就要拿着戒指来找他求婚,就有个女的拦住乔珩。
周清越满心欢喜地喊乔珩绕开那个女的,让他快来求婚。
乔珩恍若未闻。
那个女的拦住乔珩说:“周清越都死了,你就不能看一眼我吗,我自认我不差,我喜欢你这么久你都没感觉的吗。”
周清越忍不住要骂人了,你喜欢别人,别人就要回应你吗!乔珩是他的,你快滚。
乔珩神色冷冷:“我原配刚走,你就巴着我,你贱得慌吗?陈过以后会带你出国,你别回国了。”
说完那个女的就被两个人架走了,周清越刚要拍手称快,就看到乔珩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打开红色的盒子。
然后周清越就醒了。
周清越缓了一下,然后又倒回床上,拿被子盖过头。
内心羞耻得不行,怎么会做这种梦。一边羞耻一边又觉得,怎么那么快就醒了,他还想听一遍乔珩求婚,即使是在梦里。
周清越在床上滚来滚去,实在睡不着,干脆穿着拖鞋到走廊透透风。
他站在走廊深呼吸几次,总算把羞耻的情绪压下去,无聊地左看右看,突然视线定在一个地方。
走廊远处,一人靠坐在墙边,一点点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亮。
周清越愣了一下,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
他进宿舍拿手机给乔珩发信息。
那人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下一秒周清越收到信息。
【还没睡?】
他有点发怔,原来乔珩高一就会吸烟了吗?平时乔珩身上没有烟味也没烟,他都以为现在乔珩还没吸。
周清越拿着手机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黑暗中根本就看不确切,倒是乔珩先开口:“睡不着吗?”
旁边的烟味在周清越鼻尖萦绕,周清越鼻翼缩了缩,觉得有点不舒服。
周清越在旁边坐下,说:“我都睡醒了,来外面透透气。”
乔珩的声音仿佛跟平时没什么差异,但是现在浑身上下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周清越有点难受,继续说:“你上次醉酒……”
乔珩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周清越话说到一半说不出口了,不知道怎么问。换个其他的话题:“我刚才做了个梦。”
乔珩终于转头过来看他,问:“梦到什么了。”
到了这里,周清越觉得他话题好像找错了。
第48章 假如
周清越眨眨眼, 含糊说:“就是梦到你拿着戒指在求婚。”
乔珩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他现在喜欢的都不是女生, 怎么可能会求婚。
他淡淡说:“梦跟现实相反的。”
周清越想了一下, 乐了:“所以你是这辈子不会求婚了吗?注定单身啊乔大男神。”
这一句像是戳到了乔珩的什么回忆, 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外面黑暗中是不是透出一声声的蝉叫。
没有人说话。
却不尴尬, 甚至周清越还觉得放松,墙壁是凉的,晚风也是凉的, 。
乔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单身不好吗?”
周清越靠着墙壁,转头去看黑暗中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说:“单身好啊,又不是谁离了谁都过不了。”
乔珩想起他跟他妈打的电话, 苦笑:“那为什么还要去原谅一个罪行累累的人?”
周清越安静地听乔珩倾述。
乔珩平淡地陈述事实:“我爸姓垄, 当初他是为了娶我妈, 才同意我跟我妈姓的。”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才继续说:“我妈从发现我爸出轨的那一刻, 就期盼着我爸能浪子回头, 她就这么盼了七八年。”
周清越第一次听到乔珩用嘲讽的语气说话:“然后呢?然后换来一次次那个男人保证不会再犯的保证书。”
“我家有个保险柜,是我妈专门用来放他的保证书的,放了有这么厚了。”乔珩用手比了两公分。“到我初中后,只要他出一次轨,我妈就自杀一次……因为我妈发现她自杀一次, 我爸就能在家守她、哄她几个月。”
周清越微微张开嘴,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阖上。
他没想到阿姨看上去那么温柔,却这么狠得下心。
乔珩仰头,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声音有些发闷了,说:“初三毕业,我妈查出肝癌。她才觉得她这么多年对我的……亏欠,说带我来C市重新开始生活。”
说起来乔珩就想发笑,这么多年的暴力和尖酸刻薄的话,又怎么是能补偿回来的。
周清越听着乔珩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语气,不自觉的握紧手指。
“我不需要她为了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只是想她可以过得自在一点。”
可是乔父乔母,又怎么会去问乔珩的意见,周清越叹了口气,他上辈子从未想过乔珩的童年会是这样的。
乔珩突然说:“清越,我能抱抱你吗。”
周清越说了行,便主动伸手。
有力的双臂紧紧地住他的腰,周清越这才发觉乔珩的双手有些颤抖。
他怔了一下,伸手想去摸乔珩的脸。
乔珩偏头靠在他肩膀上,躲开他的手。
周清越后知后觉问:“你是不是哭了。”
乔珩没说话。
看来真的哭了,周清越第一次面对哭了的乔珩,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他开口试探:“……要不你周末来我家住?”周清越继续说:“你不是不想回去吗?要不你来我家这住两天吧。”
乔珩声音沉闷的:“迟早得面对的。”
周清越劝他:“逃避可耻……却有用。”
说完他就感觉到了乔珩胸腔的震动,似乎在笑他。
周清越:“我觉得你在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