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说:“煋煋,为了我们的任务,我们现在不应该要去到命运之子身边给他温暖给他爱吗——要知道命运之子的孤独值已经停留在70整整四个月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说不定哪天孤独值飙到100,命运之子真的会崩溃的!”
“是吗?”
宋煋走到崔氏的院子,远远就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女人们的笑声与n_ai娃娃n_ai声n_ai气的童言稚语。
030说:“煋煋,你就不怕命运之子会崩溃吗?”
宋煋推开屋门,脑海里十分平静地回了个“嗯”的声音,嘴里同时轻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平儿回来了?”
崔氏躺在床上,人又瘦了不少,精神头却明显不错。
她抬手招了宋煋过去坐下,笑着说道:“你看瑾儿,今天都学会喊舅舅了。”
宋连玉抱着瑾儿,哄他说话。
宋煋看向瑾儿,小娃娃只“咯咯咯”地笑,好一会儿嘴里才吐出几个气音:“啾……啾……啾啾!”
崔氏与宋连玉听着声音都笑起来,宋煋直接把宋瑾接过来抱到怀里,轻笑着逗他说话。
屋里几人气氛融融,直到崔氏累了,宋连玉给她慢慢喂下药,两姐弟才一起出了屋。
“连平,今天京里来信了。”
屋门外,宋连玉轻松的表情落下化为难以言表的沉闷。
院子里寒风呼啸,鬼哭狼嚎。
宋煋说:“秦敬寄来的?京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是。”宋连玉从怀里掏出被她焐热的信笺,低声道,“秦敬在信里说,义军攻进皇城,恐怕不过多久这天很快就要变……还有,他还在心里说,他亲眼看到了义军的首领。”
宋煋没说话,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首领不就是当朝七皇子?”
“是啊。”宋连玉面色恍惚了一瞬,嘴角硬是扯出了个笑,像是故作轻松般同宋煋说道,“可你一定猜不到,义军的首领,当朝的七皇子,会是沈忘吧?”
第81章 我做教书先生那几年
“是吗。”
听完宋连玉的话, 宋煋放眼看着院子里光秃着枝丫的石榴树,仿佛被冻死了般, 风一吹过就有细小的枝杈发出声脆响, 是一点水分也没有了。
宋连玉见他不说话, 有些奇怪地喊道:“连平?”
“姐, 你说, 这个冬天应该快过去了吧?”
宋煋抬头, 天空上零零散散地飘下些雪花。
宋连玉被他带得也往天上看,最后只不确定地说了句“或许”。
到底当朝起义军的首领便是自家以前只隔了一堵墙的邻居这件事,初时还在宋家人心里起了些波澜, 尤其以崔氏为最,只还病着呢,却还在床上念叨了大半月“娘当初一眼瞧着那沈公子周身气势便不似咱们平常百姓, 如今果真没错了”之类的话。
新旧朝代的更迭更多的是伴随着百姓的流离失所。
冷冬的第三场雪过后,起义军彻底攻破皇城, 当朝皇帝被俘, 众朝臣顺势对当朝七皇子高呼万岁,却没想到被七皇子再三推辞。
这个年节对于四方镇上的百姓还是依旧热闹,不过远在江州城外的各处,却显得有些生灵涂炭了些。
七皇子到底没有登顶皇位,而是只给自己挂了个摄政王的头衔, 想象中的朝代更替也没有发生, 皇帝还是座位上那个人, 只不过已经没了实权。
朝廷当中似乎回归了之前的秩序, 就连尚在京中的秦敬也时不时寄信过来说自己一切安好,甚至于因着与摄政王从前旧识,京里的生意也做的更顺畅了些,前几天更是被一道圣旨降下,秦家商会一转身就变成了皇商,一时风头无两。
宋煋还是日复一日地在宋府与私塾之间来回,却并不太关心外界的风风雨雨。
李三意的学问有了很大进步,也不知自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孩儿读书有了股说不上的劲头,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便把四方私塾里所授的东西吃了个通透。
宋煋见状也没再让李三意往私塾去,就天天给小孩儿布置了功课,一边放在身边亲自教导,一边又寻思着给小孩儿在府城里找个继续进学的门路。
初春的时候,宋煋去了府城一趟,跟府城里的书院联络一番。
再回四方镇,病了整整一个秋冬的崔氏到底还是没能熬到好,只不过来回两天不见的功夫,病情就越发厉害了。
这个苦了大半辈子,临到老才过上难得几天好日子的老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一对儿女。
又一次昏睡后的清醒,崔氏把宋家姐弟俩叫道床前,像是讲临终遗言般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宋连玉忍不住哭出声,之后便给秦敬寄去一封信,那封信回的特别快,似乎是京里特意找人快马加鞭送来。
再不过月余,秦敬风风光光地从京中回到四方镇,一时风头无两。
又过几日,镇上最有名的媒人上宋家说媒,随即第二天,秦家人正式上门提亲。
两家合计了个最近的吉时吉日,就开始准备成亲其它事宜。
秦敬回到四方镇后便对京中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他多数时候好像都在故意躲着宋煋。
宋连玉与秦敬成亲前,宋煋将李三意送进了府城书院,之后又去参加了孔思柏家长子的洗三礼与百日宴。
夏季来临前,阳光特别好的一天,秦敬终于八抬大轿将宋连玉娶回了家。
成亲那日,崔氏精神好的甚至能下地走上一两步,宋瑾已经磕磕绊绊学会了走路。
这个孩子到底是没有如宋煋先前想好的那般被过继到自己名下。
宋家姐姐到底是舍不得自己的亲生骨r_ou_,秦敬爱屋及乌,自然也态度大方又端正地接受了这个孩子。
秦家那边虽然有些反对的声音,但到底如今的秦家都是秦敬说了算,就都全部压了下去。
两人成亲后在四方镇没待上几个月,宋连玉便不得不告别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带上宋瑾同秦敬一起往京中去。
崔氏虽有不舍,但到底嫁出去的女儿,她还是希望宋连玉能越过越好。
临行前母女两人又抱头大哭一场。
宋连玉一离开,崔氏的身体便又败了下去。
等宋煋想起自己已经在这世界上生活了整整一年的时候,许久没有闹出动静的李家又起了幺蛾子。
李庆生与李庆年兄弟两个反目成仇许久,李兆氏偏向小儿子,但大儿子手中却捏着小儿子手里偷人的罪证。
原先李庆年还以为自己攀上了秦二爷的大腿,却不想对方已经死在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甚至更早。
没了他想象中的靠山,李家的绸缎铺子很快被李庆生用分家的方式夺去整整一半。
可惜李庆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手下的铺面因为经营不善入不敷出,他便又打上了李庆年的主意,阵日里不是找人给李庆年的铺子找麻烦,便是下黑手。
李庆年最终被彻底惹急,于是在一日里将被人灌醉的李庆生活活勒死了。
李兆氏接受不了两个儿子的自相残杀,得知真相后便被郁气攻心,被生生气死。
李庆年杀了长兄的事到底没逃过别人的眼,不久后便被衙门抓捕,锒铛入狱。
宋煋只旁观着李家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他有预感崔氏恐怕要熬不过今年的冬季,就辞去了私塾先生一职。
孔思柏对此很是想不明白,劝他不过再多找两个婆子照看崔氏便是,不必为此一定要离开私塾。
宋煋却只笑了笑,还是摇头。
离开私塾后,宋煋便专心在崔氏床前伺候起来。
崔氏多数时间都想劝他赶快找个媳妇,被逼急了的时候,就是拿娶个八字好的丫头回来给她冲冲喜的话都说得出来。
宋煋也不跟崔氏顶嘴,只是每次都不经意地错开话题。
再到最后,崔氏连说句话都开始累,就也不在他面前提了。
秋去冬来,又一日,崔氏突然说自己想吃东街的点心要宋煋去给她买回来。
宋煋说好,在东街挑了点心,回到宋府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了,崔氏在床上闭着眼休息。
“娘,您要的点心,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崔氏缓缓睁开眼:“平儿回来了。”
宋煋点头,在桌前将油纸包打开后,上前扶起崔氏,将点心递到她嘴边。
崔氏咬了口点心说:“甜了……平儿给娘倒杯茶吧。”
宋煋取了热水给她沏上热茶。
崔氏说:“你先帮娘试试烫不烫?”
宋煋拿手指在杯沿碰碰,又轻抿一口,觉得温度正好。
崔氏又说:“那杯子你用了,再换个杯子给为娘吧。”
宋煋说好。
待崔氏用过点心与茶水后,宋煋又同她说了些话才出了屋。
彼时已经入了夜,天上有雪开始扑簌簌地落。
搓了搓手,宋煋莫名觉得打心底升起一股燥热感,便扎了头往自己屋里去。
屋里没有点蜡,是黑漆漆的一片。
心头的燥热感愈发浓重,宋煋在屋内点起蜡烛后,动作猛然一顿,眼神死死地锁在床前。
一个被裹在被子里的女人披头散发地闭着眼,下半身似乎在轻微地扭动,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些琐碎的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