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盯着那扇门笑了,他是不着急的,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一谈感情他就要离开,那不谈就好了,以后再说,总有机会的。
祁誓本来睡意正浓,被乐园的突袭搞得再睡不着了。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天从白到黑。
乐园过来敲门问他要不要出去吃饭,祁誓翻了个身,没理。本以为他会再敲上一会儿,外面却安静了,紧跟着关门的声音。
大概半个小时后,乐园吃完饭回来,在他门上拍了拍:“哥,你们小区下面那个馄饨店很好吃啊,我给你打包了份蟹黄的,放在餐桌上了,你饿了就出来吃啊。”
祁誓依然没理。他太了解乐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承受得了吼骂,唯独受不了别人不给他回应。不能吼他,吼他反而赶不走他。只能冷着他,不论做什么都不理,等他失落绝望了,自然就放弃了。
书房和主卧几乎是正对着的,第二天祁誓起床后,一出卧室就发现书房的门开着。往里看了眼,已经没人了。他怔了怔,没有想到他会放弃得这么快。却在走到餐厅时发现自己想错了。
餐桌上马克杯下压了张纸条,是乐园的狗爬字——「我先工作去了,晚上见啊。馄饨过夜应该没法吃了,我就扔掉了。你出门记得把卧室门锁上,猪王喜欢趁没人在家的时候上去滚床单,会把床上弄得全是毛。」
他将纸条扔到了垃圾桶里,却在转身去厨房时又折返回来,扒出纸条,在房子里转了又转,最终把它夹到了卧室床头柜上的书里。
晚上临时多了个手术,祁誓收拾好准备下班回家时天已经黑了个彻底。一边走一边随意滑着手机,却在科室闲聊群里看到了这样几条消息——「哎,医院门口花坛那坐着个男的,有点帅。」
——「哈哈哈,又犯花痴」
——「卧槽,看到你头像我才发现,那个小哥哥有点像乐园啊」
——「真的假的!我要去看看!」
祁誓脚下一滞,接着加快了脚步,最后是跑着冲出的医院大门。他在距离花坛十几米的距离放慢了脚步,深吸了口气,说不好心里是怎样的感觉,总之是不平静的,乱。
乐园坐在花坛边缘,旁边有盏路灯把他照得还算清楚。他穿着身垮垮的卫衣,风一吹勾勒出上半身的轮廓,瘦得仿佛能被风吹跑。他半伸着腿,上身微躬着,时不时前后晃一晃,扭着脑袋四处看,恰好撞上祁誓的目光,瞬间挺直了腰板,伸起胳膊在空中摇摆了几下。
祁誓刚要走过去,却听身后传来个声音:“我靠,真的像乐园……”
他回头一看,是科室里的两个护士。
他笑着一指:“那是我弟弟,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明星。”
“哦……这样啊……祁医生,那您弟弟有对象了吗……”
“他结婚了。”
乐园当然听不见那边说了什么,只能瞧见祁誓跟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之后,她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祁誓走到他身边,垂下眼看他:“你来这儿干什么?”
乐园捏着口罩向下一扯,扯到了下巴上,仰着脑袋,一双眼睛被路灯照得亮晶晶:“我没有钥匙啊,进不去门。”他说着双手撑膝站了起来,却因起得太猛一阵天旋地转,重心不稳地向前倒。
祁誓一把捞住他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惯x_ing还是乐园使的小伎俩,整个人顺势撞到了他怀里。他抬手要将他推开,乐园在他耳边轻声说:“唉,让我靠一会儿,拍摄太赶,我一天都没吃饭,是真的晕,没想趁机占你便宜。”
祁誓的语调发冷,带着怒意:“没时间吃饭倒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堵我?”
乐园低低笑着:“我才刚来,想和你一起吃。”说着站直了身体,手向后一指,“好了,走吧。”
走到马路边,刚要伸手拦车,手里却被塞进来一个块巧克力。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祁誓却置若罔闻,只专心致志地拦车。乐园咧嘴笑,立刻拆了包装,将整颗巧克力扔进嘴里,甜得声音里都是快乐味道:“谢谢哥。”
第10章 10
两人到小区对面的馄饨店吃晚饭,一人点了一碗。乐园只吃了两三个就放下筷子,絮絮叨叨讲起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恨不得把每一秒钟都汇报给祁誓。
“明明约好了时间,结果吴家坤竟然睡过了,害得我今天早上在小区门口站了十分钟。你见过这么大牌的助理吗,太过分了!哦,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刚开始演戏吴家坤就是我助理了。你还记得他吗?就我那个初中同学……”
“还有个小学生认出我来了,我只能假装不是。你说小学生怎么能认识我啊,我演的都是些谈恋爱的偶像剧,小屁孩还没到看这个的年纪吧……”
已经入秋,晚上有了些凉意。乐园穿得单薄,说着说着打了个哆嗦,将卫衣帽子套上头,又扯了扯袖子,把手缩了进去。胳膊j_iao叠着抱在一起,躬着身体缩成了一团。
前后晃悠着,从卫衣袖口戳出食指,把脸朝前揍,指着自己的额头:“你看,我这儿长了颗大痘,估计是今天化妆师用的那个粉底液不适合我。女人真辛苦,化妆那么费时间,得少睡多少觉啊,我今天坐那儿化妆的时候都睡着了……”
祁誓一言不发,只觉得他哆哆嗦嗦晃着碍眼,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几乎是没怎么嚼就把馄饨往嗓子里咽。
喊了声“结账”,瞥见乐园那碗几乎原封没动的馄饨,他不自觉皱了眉,对着老板补了句:“麻烦您再给我个打包盒。”
打包好了,将袋子递给乐园:“自己提着。”先一步走出了店门。
乐园看了眼手里的打包袋,笑着追到他身边,侧头看向他:“我这几年控制饮食习惯了,胃都饿小了,吃几口就饱。但是也容易饿,待会饿了我再吃。”
祁誓没应声,停在路边等红灯。目视前方,余光却下意识落在乐园身上——帽子被风吹落,他又扣扣索索地伸出只手拽回来,再被吹掉,他不理了,却皱着张脸耸起肩,仿佛冷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