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正好乐园也不需要他说话,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仔仔细细地与他亲吻起来,学着记忆中他的方法。
边吻边推着他往房间里去,凑到他的耳边,将耳垂含到口中。祁誓虽没再抗拒,却也没有回应的意思,单只是晾着他,等着他自觉无趣而停止。
如他所想,乐园确实停了下来,却没生气,反而搂着他的腰仰头看他:“配合一下呗。”忽而笑了,“我就是想要了,找你来玩一次,你以为我要干嘛?求着你复合吗?”
祁誓看着乐园发红的脸,倒是猜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你要不想我去找别人啊,反正最近有个人在追我,他说他特别喜欢我,肯定特别乐意跟我上床。或者我就在这酒店里找找?说不定……”
乐园话没说完,嘴巴被对方堵了住。
祁誓知道这是个圈套,知道他在胡言乱语。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从以前起他就这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想得明白,早早整理出一条最合适的路。然而还不是一次次走错了,甚至还是自己亲自把车开上了岔路。
这次也一样,他听不得乐园说的这些话。乐园该有新的爱人,该有人宠着他,这也是他希望的。可这些不能让他看见,不能被他知道,更不能让乐园亲口讲给他听。
祁誓一把将乐园抱了起来,将他压在了床上。他懒得管了,就当自己也醉了。
他一言不发,只呼吸声剧烈混乱。乐园甚至有点害怕,觉得他特别暴躁。
祁誓确实处在一个狂躁不安的状态中,却只是独自狂躁。只要触碰到乐园,几乎是本能地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动作依旧是极其温柔。
酒店没有润滑剂,他进入时小心又小心,只入到一半就不动了。
乐园却像是要故意讨好他,圈住他的腰压向自己,因为疼而说得断断续续:“你……快进来,我不疼。”
祁誓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缓缓地来,任乐园如何拉扯都不妥协。
这俩人分明在共同协作进行着一件事,却像是各有各的章法,且只按自己的想法来,任对方如何蛊惑也不动心。
乐园几乎是下意识去迎合祁誓,他知道他的偏好,于是加倍地给他反应。因他生出了个不怎么正确的想法:什么爱不爱的,只要他爱他的身体就可以,离不开他的身体也是离不开啊。
越是进行他越是毫无理智地陷入了这样的想法中,于是几乎是有些疯癫起来。
祁誓的吻使他有种濒临窒息的快感,在对方的双唇离去时只觉巨大的空虚袭来,大量s-hi热的空气快速涨满肺部。不知是不是幻觉,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成白茫茫的一片,离他越来越远,仿佛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形态不明的世界里,乐园无法控制地从心底冒出巨大的恐惧感,几乎是脱口而出:“掐我,掐我的脖子……”
祁誓动作一滞,将上半身撑开了些距离,望着乐园那张泛着潮红的脸,他满头大汗,连眼中都是s-hi润的,神色被水光折s_h_è出了接近病态的渴求。
乐园见他不动了,心中立刻慌了,不自觉露出了哭相,手下意识向上伸,要将对方抱住。祁誓由着他来,与他胸膛贴胸膛。感受着两人的心脏j_iao错跳动,他低声说:“我不愿意。”
过了会儿祁誓抽出s_h_è在了床单上,乐园与被子卷在一起静静躺在旁边。在他要下床时突然说:“你够了吗……还要不要再来?我没问题……”
祁誓心口堵得发疼,背对着他坐在床沿。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克制着不让声音颤抖:“不用了。”起身走进了浴室。
第8章 8
祁誓冲完澡出来,乐园已经睡着了。卷着被子安安静静地占据了床边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任谁看都明白是留出空位来给另外一人的意思。祁誓却从床尾绕过,坐到了床边的小沙发上。
他看向乐园——他背对着他,腰身随着呼吸小幅度地上下起伏。他对乐园的睡眠姿态很了解,是曾经在夜里看过无数次的缘故。现在乐园侧卧着,多半是个安稳熟睡的状态。如果做梦了或是睡得不踏实,他就会不安分地平躺,时不时用脚去踢被子。
祁誓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慌乱地转过头,目光停在窗帘褶皱上。
他不敢再看他,只一个黑暗中不明晰的背影就能叫他克制了这么多年的思绪翻江倒海起来,他突然对自己没那么自信了,因察觉自己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冲动且不堪一击。
第二天清晨,乐园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另一只胳膊顺着床单向旁边摸去。什么也没摸到,他瞬间清醒,从床上弹了起来,眯着眼睛朝四周看去。
模模糊糊瞧见站立在窗前的身影,他松了口气,重新瘫回床上,翘起了唇角。
只见祁誓转过身,拿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显然是要离开的意思。
乐园一怔,忽然觉得好笑。是啊,他怎么会偷偷溜掉呢?祁誓向来是光明磊落的作风,诀别都能说出怕猫饿死所以等他回去了才走的话,现在又是等他醒了才打算离开。
乐园不再看他,只当人不存在,慢慢穿好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等他把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样再出来时,祁誓竟然还没走。
他站在玄关处,直到乐园走到了身边才开口:“昨晚我醉了,如果伤害到你了那我道歉。”
乐园步伐一滞,深吸了口气与他四目相对,觉得荒唐到好笑,怎么能连道别的句式都一样。
“抱歉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觉得哪里伤害到我了呢?”乐园抓着他的目光不放,紧咬着牙关。
祁誓神色没什么起伏,拉开房门的同时轻声说:“没有就好。”
两人乘同一部电梯下到大堂,乐园扔下一句“房你退,我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此两人又恢复了再没联系的陌生人状态,仿佛那一夜只是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