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没失忆 作者:膏肓【完结】(4)

2019-05-02  作者|标签:膏肓

  临近中午,金越才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心里别提多乐呵,早上那点羞涩的少男心早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到门口他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以毫无顾忌的扶危济困、侠肝义胆的黄金单身汉了。

  当他在外头行侠仗义的时候,家里是有人在等的。

  而且他今天上午本来是要带他“媳妇儿”去看大夫的……

  金越有些不好意思,内心里觉得很对不起苏征,让他就这么空等了一上午。也不知道他生气没有。不由得做贼心虚,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靠近自家的院门。

  “吱嘎”

  然而院门很不配合他的小心翼翼,一下就出卖了他的行踪。

  金越绝望的一下对上了院里头苏征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埋怨,只有淡淡的温和笑意。金越愈发愧疚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恨恨踹了一脚院门:“什么破门,吱嘎吱嘎的吵着我媳妇儿了!”

  院门又应景的“吱嘎”一声弹了回来,“砰”一下撞上了金越的脚。

  他是下了力气踢的,这会儿弹回来的门也是大力,疼得他直跳,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金越早哇的哭出声了。

  可他没哭苏征也心疼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几步走过来,撑住门,垂头细细看着金越的表情。

  金越从小就不哭,他爹娘去得早,哭了也没人心疼他。而且他觉得自己哭起来娘们唧唧的一点也不英武。就更加不愿意流眼泪。

  疼了他就干嚎,难受了他就找人干架。他惯常觉得眼泪是弱者的标签,所以他不哭。可是苏征就这么垂头看着他,他觉得委屈,鼻子忍不住就酸了,嘴撇下来,差一点泪水就盈满了眼眶。

  差一点就丢了大脸了。

  金越抽抽鼻子,恨恨的骂了一句:“破门,明儿个老子拆了你。”

  苏征本没想别的,只是担心他踢疼了脚才过来看看。

  没想到就见着金越瞪大眼睛,眼里头水汪汪的模样,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土狗一样招人心疼。

  他带着一张小可怜的脸,又偏偏梗着脖子扁着嘴,英勇就义的烈士也没他悲壮。苏征那微妙的心疼渐渐被一种诡异的喜感所取代,他嘴角抽了抽,终于在金越骂门的时候,忍不住了。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金越:你竟然笑我!这媳妇不能要了!

  金越红着眼眶恶狠狠的瞪了苏征一眼,一低头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边往屋里走,边还气哼哼的想着,今天中午不给苏征买烧饼吃了。

  结果就看到了院里头的菜篮子和小板凳。金越回来之前,苏征正在择j-i毛菜,还有一把已经掐头去尾的绿豆芽正搁在边上的小箩筐里。

  金越见状都忘了自己在生气,惊讶的问道:“你还会做菜?”

  苏征几步走过来,端起篮子,脸上还残留着点温柔笑意:“嗯,会一点儿。”

  金越转头挑眉望他,眼神突然犀利起来:“没忘记?”

  苏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面不改色,信口雌黄:“有些东西是用脑子记得,一受什么刺激,忘了也在正常;有些东西是用心去记的,只要心还在跳动,就忘不了。”

  金越:所以这就是你就算忘了自己是谁还是会做菜的理由?

  金越狐疑的抬头瞥了他一眼,最后决定还是不说话了,默默转头进了屋里。他觉得苏征没有失忆,可是苏征骗他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是不打仗了日子过得百无聊赖,也不至于跑到千里之外来拿他寻开心找乐子吧。金越坐在桌边,趴在桌子上细细回想捡到苏征的来龙去脉。

  就算他脑子再怎么不好使也能觉出这事情里头的蹊跷来。

  从那天老大夫看诊走时一脸嫌弃的“药不能停”开始,再到苏征那天脱口而出的“都是军营里混出来的男人”,还有昨夜那一声好似情难自已的“金越”……

  他可以确定没有告诉过苏征自己叫什么,更没同他说过自己是干什么的。那“失忆”了的苏征有是怎么知道的呢?

  金越想得有些头疼,捧着自个儿的后脑勺直撞桌子。然后在某一次的“砰”声过后,金越像撞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灵光一现,他自个儿在这儿瞎纠结苏征到底有没有失忆,不如直接去问老大夫啊!

  金越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坚定地对大夫一类的专业人士有着迷之崇拜。专业人士的判断,一定不会错!今天下午就带苏征去医馆!到时候如果苏征不是真的失忆,那就……那就到时候再看着办……

  金越知道苏征一贯是个很实在的人,哪怕“失忆”了,也是不会随便夸海口的,说会做菜,那就是会做。

  但他也没想到苏征煮菜会这么好吃。他就着r_ou_汁儿扒完两碗白米饭以后,决定了,不管苏征是真失忆还是装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是为了这煮饭手艺,他都不能明晃晃赶人。

第五章

  下午金越就扯着刚洗完碗打算拾掇院子的苏征去了上回给苏征看病的老大夫那里。

  老大夫年纪大了,须发皆白,精神头倒是很足。可是脸上总缺点笑模样,让金越忍不住联想到他小时候趴在学堂外面看见过的老先生。

  板着脸,举个戒尺,哪家孩子不听话就给抽手心。抽的娃娃眼泪汪汪。

  那大概是金越头一次庆幸爹爹去得早,故而印象还是很深刻。

  金越有点怵,看老大夫虎着一张脸的样子,强捺住转头拔腿就跑的心,将苏征往前推推,按在病人该坐的凳子上。

  “大夫,您给看看,他好多事儿都不记得了,会不会是上次烧傻了?”

  老大夫抬了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金越,又转过头去用看穿一切的深邃眼神望了望在一边笑意盈盈毫无负担的苏征。高深莫测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问道:“还没好?”

  苏征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金越急眼儿了:“大夫,您不能就问他啊,不是要那什么……望闻问切么?您……您……再不济也给他瞅瞅啊!什么吐个舌头看看之类的?”

  老大夫理都不理金越,对着苏征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嘴角却分明带了点儿嘚瑟意味的勾起:“小伙子,你不行。”

  金越一听,慌了,连怕也忘了,急急上前一步:“大夫!什么叫不行啊!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还是怎么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您医术高超,怎么也试着救他一救啊!”

  另两个人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似的,自顾自对着“暗号”。

  苏征微微垂头,嘴角笑容有点难掩的落寞:“自然比不上老先生,总得再磋磨一段时间的。”

  金越听得云里雾里,但心里总直觉大事不好。老大夫不理他,他就直接转过头蹲下`身去抓住苏征的手:“你别啊,你知道什么病就要快点治,怎么能还拖着呢!病这东西不跟人一样的。人嘛,处着处着就习惯了,病这个东西,你纵容着它自个儿也不会好啊!”

  苏征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有些想笑的同时,心里也泛上一股淡淡的暖流。他将另一只手覆上金越的手背,温热的掌心触上微凉的手背,竟让人有一种灼烫的错觉。

  苏征这才轻轻拍了拍金越的手背,安抚的笑笑:“别怕,我没事儿。”

  老大夫又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我觉得快了。”

  金越心里更躁了,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学堂先生了。他站起身来,却没松开苏征的手,气哼哼的道:“你这大夫怎么这样,不仔细看看怎么治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咒人呢?就算他真的时日无多……你也……私下偷偷跟我说啊!病人听到了会丧失活下去的希望的!”金越越说心里越难受,连声音都有些哽:“怎么这么不讲医德呢?”

  老大夫被金越骂成这样还是不动如松,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只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苏征。

  苏征却躲开了老大夫的目光,认真看着自己和金越交握的双手,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然后轻轻扯了扯金越的袖子。

  现在苏征在金越心里就是个一碰就要碎的瓷娃娃,自然是样样顺着他。

  金越微微矮下`身子,将耳朵凑近苏征唇边听他究竟要说什么,却猝不及防脸上传来s-hi热的触感,苏征竟然亲了他一口!

  金越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又传来苏征低沉悦耳的嗓音:“相公,我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金越走在回去的路上,精神还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苏征可能快挂了这个推测给他的刺激比较大,还是苏征亲了他一口这个事实这个刺激大。反正金越这会儿觉得脸也不是自己的脸,半边儿滚滚发着无法忽视烫;脑子也不是自己的脑子,一团浆糊样的转也转不动。

  想到昨晚他还“欺负”苏征,中午还瞪了苏征,苏征竟然还是不计前嫌的给他做了那么好吃的一顿饭,金越就觉得自己是个混蛋玩意儿。

  他下定决心,在苏征“快”去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好好对苏征!无条件接受任何不平等条约,只要苏征走的安详,哪怕是做媳妇,他也认了。

  金越是个守信用的汉子。

  哪怕他c-h-a的旗没人看见,没人知道,他也要双手扶住小旗不能让它倒了。

  所以当晚上苏征缠上来要抱住他的时候,他死鱼样的挺直了身子,硬是撑住了没躲开。苏征见他模样,觉得有些好笑,搭在他的腰上的手使了点力,将人拉得离他更近了些。温热的胸膛贴着脊背,连呼吸的力度都能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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