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干净得能照出人影的地面上。
晶莹的水珠里,照出齐晗因为热而透着红润的脸。
齐晗抬头擦汗,看到已经快走过院子踏上台阶的君默宁,忙擦干脸上的汗,也不起身,垂首跪着。待君默宁走近了,方才叩首道
:“晗儿给先生请安。”
君默宁也不叫起,只问道:“齐昀和易晞呢?”
齐晗直起身子道:“回先生,昨天晗儿教了部分的《千字文》,此刻易晞正在书房写字;昀儿……前几日因为身后的伤,功课有
些落下,晗儿罚他今日多练半个时辰……先生,”齐晗转身膝行取过茶几上一叠纸奉上,道,“这是这几日晗儿和两位师弟的功课
,请先生过目。”
君默宁就着齐晗的手略略翻了一翻,最后只取走了上面七八张道:“他们两个的功课你仔细盯着,至于你的……午后你去我书房
面检。”
“是,先生。”齐晗低头应是,心中却是重重地跳了两下。面检?最近几日他心有杂念,还要忙着督促两个小的,还要打扫无音阁
……这功课到底没用多少心思,午后的课检怕是……
正思虑着,脚步声已远。齐晗放下双手,折起了齐昀和易晞的功课,他有些呆呆地看着因为浸水而有些皮肤发皱的掌心,不知午
后能经先生几下捶楚……
君默宁一路走到内院,才看到许久不见的楚汉生竟然正坐着喝茶,看到他回来,站起身道:“爷。”
“这么早回来了?”示意伙伴坐下,君默宁自己倒了杯茶道,“事情查得怎么样?”
楚汉生重新坐下道:“人都派出去了,只是时间毕竟隔得太长,要查清楚当年魔教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还要有一段时间。这些
年来,楼里也一直关注着江湖的各方动向,魔教也的确很多年没有来到中原;一来是江观澜把中原武林打理得很好,二来怕也是
魔教内部未稳,不敢轻易现身。”
君默宁沉思一会儿之后道:“不着急,最近忙着解决北莽阿提莫都的事;十六日我和忍冬完婚之后,先去和齐慕霖谈谈;之后我
们就动身,我打算着先去药王谷问问,像晗儿这种情况,他们是不是有方可治,到时候一边赶路一边查也无不可。”
对于自家爷的计划,楚汉生自是没有异议,但说到他家宝贝晗儿,大个子楚爷心疼道:“爷,晗儿心脉刚刚复原,您这样罚他…
…不会有事吗?”
君默宁看着两辈子的伙伴道:“我罚他了吗?”
汉生噎住,继而手指着无音阁大厅道:“您……您一句话,无音阁上上下下的活儿全都要晗儿一个人干!还有您收的那两个小徒
弟,也要他管!那个君易晞,什么都不知道偏还不愿意说,心意顺了就做,不顺了坐着不动!晗儿的功课本来就重,您不打他,
却一次一次重做……这、这不是罚他是什么!”
“弟子服侍先生不是本分吗?师兄教导师弟不是责任吗?至于功课……做不好当然要重做,有问题吗?”君默宁凉凉道。
有问题吗?当然有人问题!
楚汉生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平息了心头那点被噎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气,道:“爷,我知道您是在跟晗儿赌气,您气他为了就齐
昀不惜赔上自己的x_ing命……”
“你说对了,”君默宁接过话头道,“我就是在赌气,我就是在发泄怒气,他愿意受就受着,不愿意受就滚蛋!”
明明知道是气话,楚汉生却知晓了他家爷心中的怒气怕是积了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点两点。
“爷,我们都知道晗儿这样做……没错的……”楚汉生斟酌着说道,“只是看他短短半年之内经历两次生死,我们都无比心疼……罢
了……”见君默宁没有出言讽刺,大个子继续说道,“既是心疼,您就多疼疼晗儿……”
“疼他?”君默宁冷笑道,“我恨不得抽、死、他!你说的都对,他救齐昀没错,他去杀齐慕霖自投刑部也没错!只是他没错我就不
能生气?我跟你说,我就是在为难他,他受的住就给我受着,受不住……也得受着!”
楚汉生不说话了,他家也这一辈子的风格属于‘我就这样,你能那我怎么样’的偏无赖型,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可以了,再说也不
会有结果。听这话,这股气还是除夕憋着的那口气,多少零零碎碎积攒着到今日,晗儿的身体不再是瓷娃娃似的摸不得碰不得了
,这不就是新旧老账一起算的时候了!
其实他们俩谁不心疼齐晗?他家爷生生死死地救齐晗难道只是做样子?他生气就让他生气吧,顶多晗儿遭点罪,总归爷不会真伤
了他就是了。
思维很是单一的楚爷转瞬之间放弃抵抗的同时还想明白了一切,不得不说他能完全取得君默宁的信任和依赖,不是没有理由的。
下午,楚汉生自觉地守在无音阁书房外面,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师生问答,没多久就传来“噼里啪啦”戒尺上身的声音!
规矩早就给打进了齐晗的骨子里,是以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书房里就只剩下藤鞭着r_ou_之声。最后,他家爷说道:“这种讨打的策
论你也敢拿出来,比三年前还不如!既然越学越回去那就重头来过,这本书上的文章,每篇给我抄上百遍,学不好就再抄百遍!
什么时候该有十八岁的样子了什么时候停!汉生,带他下去上药!”
楚汉生推门进去的时候,齐晗尚在叩首谢罚,待他行完礼,大师父楚爷一把抱起疼得满身都是冷汗的徒弟回房上药去了。
下午面检之前,齐晗是换了平常穿的衣服,待楚汉掀开他衣服的后摆,才知道这一顿戒尺竟是见了血的!紫檀木的戒尺加上自家
爷的怒意……怪不得这孩子疼成这样。
“晗儿,疼了就叫出来……”楚汉生打了水濡s-hi了,才一点一点脱下略有些粘连的亵裤,入目处,两个臀丘上斑驳青紫,戒尺边沿
擦过的地方已经破皮渗血!
齐晗知道师父疼惜自己,在师父面前他也敢略略放开一些,但终究乖巧得过分,疼得昏昏沉沉的,也不过就是捂着枕头“哼哼”几
声。
“晗儿,”楚爷一边上药一边心疼,还要一边开导,真真cao碎了心,“这么些年,哪次跟先生犯倔你能倔出个结果了?惹了他生气,
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跟你先生认错好不好?”
齐晗捂着枕头摇了摇头道:“师父……这次……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楚汉生的动作已经轻柔得令人发指,却依然引起小徒弟疼得一阵阵发颤。
“先生心里也……唔!师父……”终于还是用指腹揉上了有些硬块的伤处,齐晗蹬了蹬双脚,终于忍不住道,“师父……疼……”
“现在知道疼了!”楚汉生硬着心肠不停手,继续开导道,“你若不跟你先生认错,有你疼的时候!”
终究是刚刚伤了即刻上药,淤积的青肿并不多,只是揉开之后,整个后臀都泛着狰狞的青紫色,其中痛楚不必言说。
缓了缓的齐晗继续说适才被痛楚打断你的话,“先生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做错,师父,晗儿若是认错了……岂不是欺师之
罪?晗儿担不起的……”
“那就这么僵着?”楚汉生搓了毛巾替他擦去冷汗,“起早摸黑地干活、教导师弟,还要受你先生的苛责?你能撑得住?”
“先生心里……有数的……”齐晗安慰地扯了扯笑容道,“师父,先生只是生气,气晗儿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先生生气了,打我几下
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第114章 大婚
当京城百姓翘首以盼的六月初六并没有出现文武状元君三少迎亲的盛大场面时,神经已经被锤炼得一场坚韧的大家伙儿既吃惊也
不吃惊:如果事情顺顺利利的,反倒不像三少的风格了不是?
于是大家坦坦然然地过日子,接着就传出说,婚期改在六月十六了。
哦,不过就是十天嘛,这次三少爷还是很含蓄的。
六月十六,晴,诸事皆宜。
老大清早,丞相府就已经像煮开的沸水锅似的沸腾起来,连如月和魏子衿婆媳把女客们到来之后所需的一应场地物什再一次从头
到尾清理了一遍;而君子渊和君宇,则早早地开始迎接陆陆续续而来的亲近的好友亲朋。君氏扎根中州京城时间不长,君子渊又
是孤儿出生,所以来的客人倒有九成是官场以及各路的朋友!
而咱们的管家苏同林则是在后厨后院咋呼咋呼地忙碌着,挥汗如雨的同时,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他们家小少爷啊,可终于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