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只能给他灌药,让他老老实实睡着了。”
君默宁都惊讶道:“真这么厉害?”
楚汉生心有余悸道:“据线人消息,这是纵天教最神秘也最残酷的一支死士队伍,出手必是你死我活的招数,所到之处寸Cao不留
。西陲边境民风彪悍粗野,纵天教一方独大定然需要一定的手段。只是……十岁的孩子被养成这个样子,若他真是江观澜的孩子
,我们能这样交还给他吗?”
君默宁沉吟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半晌之后,君默宁说道:“先看看他有后腰上是不是有个钱币大小的青色胎记,据江
观澜说,凡是江氏血脉,都有这个传承。”
楚汉生应了,走到床边翻过小孩的身体,稍稍褪下些裤子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小孩本来细嫩的皮肤上都是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鞭痕杖痕之外,一个三角形的狰狞黑色疤痕赫然在目,最为可怖的是,这个
疤痕凹陷在皮肤之内,触手一模,极为僵硬。
“爷?”楚汉生转头。
君默宁叹了口气道:“没错,是烙痕,而且显然烙了不止一次,才有现在的疤痕。应该没错了,就是江观澜被抓走的儿子,否则
哪里那么巧,恰好就烙在这个位置。”
孩子还在昏迷,楚汉生却似乎怕弄疼了他似的替他拉好衣服,站起身问道:“只此一处就如此触目惊心,他身上这样的伤还不知
凡几。如此对待一个孩子……爷,能治吗?”
君默宁瞥了他一眼,道:“能治,忍冬不是研究过生肌丸吗?只是……怕是他要遭大罪。至于你说的孩子……易天行都能灭了望
江楼满门,你还指望他好好对待这个孩子?能留下他一条命已经不错了。”
楚汉生默然。
“他什么时候醒?”
“他的身体抗药x_ing很强,”楚汉生答道,“所以我下的药量挺重的,我估计最早也要到明天下午,或是晚上才能醒。”
“嗯,”君默宁转身往外面走,说道,“一会儿我先用针封了他的内力。明天一早,让亦晗过来照顾他,待他醒了我看看情况再定吧
。”
楚汉生出去办事也有一段日子,下午的时候他就将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捡些重要的与君默宁说了,蹭了他家爷一壶好茶,随后心
满意足地去休息了。
留下君默宁对着书房四壁零零总总的书本账册,一个人发呆。
一宿无话。
第二天早上,当君默宁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齐晗衣衫齐整地跪候在门口,系了腰带,柳鞭高高举着。两只袖子因为双手抬起的
缘故垂落在双肩处,镣铐也略有下沉,显露出一截带着薄茧的手腕。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忙动了动身子,垂首道:“亦晗给先生请安。亦晗……昨日孟浪,请先生责罚。”
君默宁隔着门槛握住他的手臂,不出意外的僵硬而且冰冷。“什么时候来的?”
被先生握着的手臂上传来一阵暖意,齐晗不敢稍动,只更为恭敬道:“昨日醒了之后,师娘命晗……亦晗择药一直到亥时,亦晗
不敢打扰先生安寝便先回去睡了;只是一直都……睡不着,所以天刚刚亮的时候……就……就来了……”
君默宁不置可否,伸手接过少年手中的柳鞭。
齐晗放下僵硬的双手,并没有听到先生吩咐他进门,所幸也只是鞭背,他略一犹豫,伸手要去解腰带。
卷成几圈的柳鞭停在他的肩头。
齐晗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仰视。
君默宁问道:“听秦风说,你前两天给京城去信了?写给谁的?”
齐晗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被允许,忐忑道:“是,先生……写给母……母亲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齐晗豁然抬起头,晨曦微光里,他清楚地看到先生眼中的赞赏。
“作为奖励,这次的责罚免了。”君默宁将柳鞭递还给尚处于惊喜中的少年道,“起来,有件事交代你去做。”
“是!谢先生宽责!”齐晗叩首起身,连声音中都带着喜悦,一如叶上晨露般清亮。
西陲边地青莲山,擎天堡就位于青莲山主峰之上。西陲之地群山连绵,青莲山并不高峻,但是主峰出地势平坦开阔犹如刀削,很
多年前就有权贵在此建立别院。直到易天行的纵天教异军突起,这一片山头才化零为整,成为易家私有的产业。
此刻,晨曦微露,朝阳未起,山间的枝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似也在迎候着初日。
易楚云就站在聆月台上,十四岁的少年身姿挺拔,犹如青松寒柏。他负手站于轻岚之中,竟有随风而去的姿态。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背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易楚云转过身去,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哥哥易舒云正含笑看着他。
“夜间睡不着,就来看日出。”易楚云脱下外袍蹲下身子盖在兄长双腿之上,又握了握他置于膝上的双手,道,“早间这么凉,哥怎
么不多穿一些?”
易舒云年方二十,鬓间却有丝丝缕缕的白发,他的双眼并无多少神采,不良于行的身子也显得异常单薄和羸弱,可是他依然常常
浅笑,浑身上下都泛着温润的气韵。
他反手握住易楚云的手,细细打量一别十年的弟弟,说道:“那一年你才五岁,哥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不怨哥哥吗?”
易楚云蹲着没动,抬起眼睛看着兄长道:“易天行给我喂足了五年的药,若不是哥哥将我送给江观澜,我早死了,虽然此去也是
九死一生,但有哥哥给我做的假胎记,终究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只是楚儿到底没有能够救哥哥,如今药x_ing早已散去,功亏一篑了
。”
“傻孩子……”易舒云的笑容如同天边的云霞,“那是救我,也是要你的命,况且方术之事,谁能说一定就能成?我只是没有想到,
你这次回来,竟是如此脱胎换骨,楚儿,是谁将你教得这样好?是那夜守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易舒云从未放弃过从望江楼救人,只是始终未曾得到机会,自然,对于自己弟弟的遭遇,他也是一清二楚。除了……他离开望江
楼之后的这小半年时间。
易楚云眼中泛出暖意,他点头道:“凭着胎记,江观澜不杀我,但是他封了我的记忆将我圈禁豢养。先生将我带出望江楼之后,
一直都是大师兄教我……这次我悖师私逃,终究有负于他们……”
日出的晨光里,易楚云细细诉说他是君易晞时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毫无遗漏。
“易晞?天晓升明,是个好字,”易舒云抬头看站起来已经比他坐着高了许多的少年,“你先生很疼惜你。”
“先生救我出囹圄,”易楚云看着破晓的天空,“师兄言传身教,令我知礼识仪。我恢复记忆的时候,过去的种种坎坷磨难已经被他
们所给予的温暖所替代。所以哥哥,我不怪你将我送给江观澜,因我知道这是在救我;我甚至能够理解易天行,他爱夫人到极致
,望江楼尚且满门被灭,一个易楚云,实在算不了什么。如今楚儿只是担心,哥哥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易楚云转过身来,脸色在朝阳的映衬下,显得更为y-in郁。
第138章 诱惑
易舒云的身子的确已经很差了,他自己却还并不在意。从聆月台上回去之后,他又一头扎进议事厅处理教中各种事务,最近一段
时间,为了就易楚云,纵天教暴露了太多原有的布置。易舒云也没有想到,他惹到的那个叫君默宁的丞相公子竟然会有如此势力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如不如一日,幸好楚云回来了,有明叔几人的辅佐,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一定可以担起纵天教的重担。所
以他打起精神,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尽量解决了这些内忧外患,好让弟弟可以更好的接手这一切。
到底,易舒云还是高估了自己。
朱明从内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刚回来的少主易楚云正焦急地等在廊下,一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左护法,我哥怎么样?”
朱明叹口气道:“教主身体本就虚弱,最近又教务繁忙,今晨受了寒气才会导致昏迷。”
“都是我不好。”易楚云自责道,“左护法,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你一定能治好哥哥的,对不对?”
朱明看着少年充满希冀的双眼,说道:“少主,若是能治好,何至于会拖这么多年,让教主吃那些苦?”
少年眼中的希望暗淡下去,朱明动了动心思,道:“少主,有件事我想问问您,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