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在看见岁夜时浑身颤抖了一下,陌莳看过来的眼神深深的,似乎要把岁夜看透。
岁夜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忙问道:“秩序大人,何事?”
陌莳将男人往前推了一下:“问他吧。”
男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岁夜一眼,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慌:“‘凶刃’,你身上有‘凶刃’的气息!”
岁夜懵了:“什么东西?”
陌莳:“‘凶刃’是执道堂第十九卫,之所以没在十八卫编制之中,是因为凶刃是火域的罪人。让罪人管理罪人,是我的意思。第十九卫我从未见过,是第一卫选的人。他是火域逃出来的,来寻找凶刃。”
陌莳话锋一转:“岁夜,你身上怎么会有凶刃的气息,告诉我!”
岁夜哑口无言,他根本不知道这第十九卫是哪路神仙,怎么回答陌莳?
这时,男人开口了:“只有找到凶刃,火域的□□才可以平息!”
岁夜:“谁是凶刃?”
“凶刃的灵魂不会变,我只感应到凶刃在这里!”
陌莳不想听他废话,踹了他一脚:“凶刃身上有什么特征?”
男人哆嗦了一下:“凶刃,凶刃右手手腕上有一个银蝶印记,不管他轮回多少次,这个印记都不会变!”
一群人齐齐变了脸色。
“二师兄......”珏央艰难转过头看着与墨。
与墨也是一下子六神无主。
他们都记得,曾经在神界最有威望最是稳重的大师兄,右手手腕上两寸的地方,有一只展翅的银蝶,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能扇着翅膀飞起来。
知鬼手上的银蝶,在神界几乎人尽皆知。
“都有谁知道凶刃手上有银蝶?”与墨的脸色异常难看。
男人瑟缩了一下:“我,我跟着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四处问了问......”
珏央杀心顿起,这傻子到处问,就是说知鬼就是凶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这可不是好事。
凶刃虽是执道堂第十九卫,可他终归是火域的罪人。
这样的罪孽,即使轮回转世,也无法洗脱。
“他什么来头?”岁夜指着男人问陌莳。
陌莳:“火域罪人的后代,曾经追随过知鬼。”
“师尊从未告诉我大师兄来路。”与墨在一旁自言自语,“会不会一开始她就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岁夜问男人。
“朝,朝烬。”男人又补充了一句:“是凶刃赐给我的名字。”
岁夜上前在男人手背上画了个符,让他不得离开离纵内门,行踪皆在自己掌握之中。
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跟姜晔一起回去了。
陌莳带着朝烬也走了,就剩下珏央和与墨二人。
“二师兄,你说大师兄他真的......”珏央没有勇气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与墨负手静立,眼眸低垂:“朝烬没必要撒谎,何况若是大师兄的转世真的在离纵,火域的□□也许有机会平息。”
珏央浑身一僵,他想起了岁夜的大徒弟——祁濯。
大师兄的转世啊......该不该告诉二师兄呢?
一时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恍惚间,珏央竟有一种岁月安稳的感觉。
可战争还未结束,他们的使命还未结束。
“二师兄,我想跟你说件事。”
......
傍晚时分,祁濯来找了岁夜。
二十几天没看到自家三个徒弟的岁夜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徒弟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是小濯啊。”
祁濯白了他一眼:“你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徒弟是吧。”
岁夜痛心疾首状:“你怎么能这么说?师父心里是在乎你们的!”
“把我们丢在内门不管不问?”
“那是为了锻炼你们!什么都要师父教有意思吗??
“你除了给我们剑教了个剑法第一式和修炼法门,你都教什么了?”
岁夜一脚踹过去:“丫的敢质问你师父!?”
他没真想踹祁濯,祁濯轻巧躲开,“无言以对了吧,不知道这么反驳了吧?”
岁夜仰起头,无语问苍天。
他当初发了哪门子疯收这么个徒弟?
“别跟你师父贫嘴,右手伸出来我看看。”岁夜可没忘了朝烬的话。
祁濯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你都有男人了还要占我便宜?”
心里默默骂道:“你个死断袖!”
岁夜不想理他,伸手解开他的护腕,挽上衣袖。
手腕上两寸的地方,果然有一只跟知鬼手上的一模一样的银蝶。
栩栩如生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展翅从祁濯手腕上飞起来。
岁夜不由得抬起头盯着祁濯看。
祁濯跟知鬼长得完全不一样,不管是眉眼,还是气质。
知鬼的长相偏成熟,看上去极是稳重,颇有威严,却又在不经意透出些许温柔。
祁濯则有明俊逼人的样貌,瞳色略浅仿佛琉璃,光华流转在其中。
直到这一刻,岁夜才真的相信,知鬼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你干什么?”祁濯不解。
岁夜有些惶然地放开他的手,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祁濯,明日我就将你送去神界西岭,你要照顾好谢楚和扶妆。”岁夜摆摆手让他回去。
祁濯却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小子预感怎么这么准呢?”岁夜不满地想,嘴里却道:“想什么呢你,还能有什么事?战争都打起来了,你们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神界,比较安全,我们也能少些顾忌。”
祁濯将信将疑地走了,岁夜感慨这徒弟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姜晔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岁夜微微往后靠在他胸膛上。
“岁夜,等战争结束了,我带你去亿万人间玩好不好?”他声音低柔,岁夜不由得眯起了眼。
“好啊。”他说。
然后姜晔就笑了,低低地笑出了声。
岁夜挣开他,转过去捂住姜晔的嘴:“火域□□,仙妖魔界都作壁上观,你还笑得出来?”
姜晔拿开他的手:“我听二师兄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岁夜歪头问。
“他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觉得挺有道理。”姜晔回答。
岁夜敲了敲他的额头:“别听二师兄那死不正经的家伙乱说,你活得还不够长吗?还及时行乐,等战争结束,你想怎么乐怎么乐,我陪你一起乐!”
姜晔的眼神深深的:“你陪我一起乐?”
岁夜突然想起了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盯着姜晔清冷俊美的脸看了看,咧嘴一笑:“对啊,小爷陪你乐!”
最近事情太多,忘了要把他骗上床了!
岁夜伸了伸腿:“呐,小爷腿伤好了,不如......”
姜晔的反应很直接,拉着他往屋里走。
“这么迫不及待?”岁夜想。
姜晔把他扔到床上,开始解他的衣服。
岁夜偷笑着,扑了过去,把姜晔扑倒在床榻上,邪邪地笑了一下,亲了上去。
亲着亲着,岁夜发现了不对劲。
这家伙怎么在我上面了!?
他想将姜晔重新压下去,奈何被姜晔压制住,翻不了身。
意识到什么的岁夜刚想出声,就被姜晔的吻堵住了所有的话。
于是岁夜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自己交代了出去。
第二日岁夜躺在床上,浑身都不对劲。
他仔细地想了想自己昨晚是怎么失了主动权的,发现自己真的是色令智昏。
“不行,下次一定不能被美色所惑。”岁夜想,“这次就让你一次好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岁夜刚起身,珏央就一脚踹开了房门:“出事了!”
吓得岁夜手臂一软,跌回床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似乎有点痛。
珏央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说话跟赶命似的:“你昨日传信让我送祁濯他们回神界,谁知那朝烬跟着我们一起。他抓着祁濯不放嘴里直嚷嚷什么凶刃,我那二傻子弟弟一听,二话不说就给了祁濯一剑。”
“祁濯没事吧?!”岁夜也顾不得自己的腰痛不痛了,从床上一下子蹦起来。
“他没事,你小徒弟替他挡了一剑,伤在右肩上。澄央下了死手,谢楚的右手估计是废了,我把他们送去了药阁。让我没想到的是祁濯的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看来神界对于凶刃的身份还是太过敏感。”珏央叹了口气。
能不敏感吗?
知鬼曾经是神界遗神阁正使,最有希望成为悯生使的人。
他威望极高,更是为了神界战死。
曾经的荣光有多么耀眼,如今摧毁得就有多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