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把梁琏逼得黑化了,这一次逃跑后,万万不能再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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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猫的形态一路躲躲藏藏,及至过了繁华的地段,鄢鱼才敢显露人形。
每当不知前路何方,他就用一种最简陋的方式指路——拿出一枚铜板,正面往左走,反面往右走。
他这种近乎盲目的方式,竟一直往东,渐渐出了女国境内,迤逦数月,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终于在东土一个类似唐朝的大国边境的小城里,遇见了故人。
那天他身上的盘缠已罄,腹内饥饿,就变成了一只瘦瘦的花狸猫,专门挑姑娘们卖萌讨要吃的。
这个国家号曌,当今在位的竟是为女皇。当时民风开放,曌国不似女国,仍是传统的男人居大,女人次之。不过,因着环境的缘故,女人们的地位并不卑贱,行事亦有鄢鱼自己时空里泱泱大唐的彪悍之风。
女子敢上街抛头露面,这是鄢鱼能找到对象卖萌的前提。
他吃了几块点心,甜得发腻,没了兴趣就琢磨其他的花招。
重新变回人,不知他的嗅觉是不是被变身丹影响了,他循着空气中的香味来到小城最大的酒楼,在楼下徘徊,肚子咕咕大叫抗议。
正当他要咬牙离开,鼻不闻心不烦时,忽然被人叫住——
“十二!”
他一扭头,就见衣冠楚楚的沈宜生含笑凝望他。
谁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相逢,沈宜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相携入酒楼,要了个清静包厢,先寒暄几句,之后免不了提及当日被女帝抓获后各自的遭遇。
沈宜生道:“我使了些钱,女帝把我驱逐出境,禁止我再踏入女国。我不甘心,一直想去打听你的消息,但很奇怪,西梁女国似乎把我列为头号禁止往来的目标,无论我许诺多少好处,也没人敢通融放我进去。无奈,我只能托人打听,唉,你像人间蒸发了,我以为……”
话未尽,鄢鱼心领神会。
他不能提自己被梁梁抓回去炖r_ou_了。只能说:“沈兄,你知道女国缺男人,且我也没犯什么大错,她们不会杀我,只给我安排了一些活儿,我寻到机会就逃了,之后暗中打听九皇子的消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儿。”
说到夏昀,沈宜生的脸色颇为奇异。
他低声问:“十二,你说你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找到东土曌国了?”
一听这话就有戏。鄢鱼道:“我说出来,你怕是不信。我一路求神问佛找来的。”
沈宜生不以为然,但他不去计较真假。他告诉鄢鱼:“你来这儿还真找对了。”
鄢鱼装出双眼一亮的神采,急急的追问:“沈兄你知道他的消息?”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就是我带回曌国的。”
原来,沈宜生被驱逐后,没离开女国多远。一天,他突然发现昏迷不醒的夏昀被扔在他的房间里。
把人救醒后,夏昀说不出个所以然。事情源头诡异,且对方身份敏感,沈宜生没敢声张,藏了一段时间后,到了该回曌国的时候,他就顺便将人带了回来。
夏昀经过连番的牢狱之灾,似乎想明白了,复国的心歇了,但报仇的心可一点儿没少。他把对女国的恨尽数集中到梁琏身上,整日想法子如何要了梁琏的命。
考虑到梁琏是一国之君,若要杀他,夏昀自认为必须有权有势。
所以他做了极大的牺牲,换取权势。
沈宜生道:“人不可貌相。我倒没看出来九皇子有那等气魄。你知道吗?他做了曌国当今女皇的男宠,极得圣心,如今手握大权,可谓风光无限啊!”
鄢鱼大感惊奇,细问始末,才知道夏昀大概类似他那个唐朝武则天在位时期的男宠张易之。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修改完毕,么么哒,晚上好,求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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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PC网页版,评论区右侧什么时候能出一个话题或者长评呀~~~~~~~~~~我都没在自己文里看到过那个位置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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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十七节
张易之其人, 据说肤白貌美,善音律歌词,祖上门荫极厚,可以说是个俊秀飘逸、才气风流的贵公子。其弟张昌宗被天平公主举荐,成为女皇武则天的入幕之宠, 过后不久他把自己兄长也荐给了女皇享用。于是这俩兄弟共侍一女, 凭借裙带庇佑, 专权跋扈, 嚣张无比,行事残忍,什么活烤肥鹅、肥鸭、肥驴,都是这俩兄弟留下的黑暗烹调手法。
夏昀一外来人员, 毫无根基, 按理说不该有被当今曌国女皇看中的机会。但就好似鄢鱼曾看到过的一个关于如何为明君的说法——为君者, 决不可轻易表露自己的喜好。
一国之君,掌天下之舵,手握大权, 许多别有心思的人为达目的,不走手段地迎合上位者的喜好。
曌国女皇原本的一个男宠见圣上因他长侍左右,渐生腻味, 为固宠和找到强有力的同盟,他专门去民间物色没甚根基但知趣的美男子,正好偶遇满怀失意来到异国他乡的夏昀。
这人从中牵线,成功令夏昀入了女皇的眼。如今因这层暧昧关系在, 夏昀入侍禁中,居翰林供奉。实际上就是专一陪女皇娱乐。
许多人瞧不起这一类人,但靠近一国之君,他们就不缺进言的机会,尤其夏昀还是女皇的枕边人,能说的话和能cao作的行为,那可就多了去了。
鄢鱼搞明白其中的曲折,暗想照夏昀的x_ing子,撇开男人的尊严,以色侍人,心里是无比憋闷。
结伴出发去曌国帝都,前前后后水陆交杂的赶路,花了约莫两月,他们终于到了气象盛大、藏龙卧虎的京城。
稍作休整,很快,沈宜生把他带去夏昀现在的寓所——那是一座带花园的七进宅子,处在京中繁华地段。
他们去时,夏昀不在。府中能出面招待来客的管家认识沈宜生,知晓他同主人家的关系,于是殷勤地留下他们,言不多时九爷就该回府了。
府中所有奴仆都叫年纪轻轻的夏昀为‘九爷’。不叫夏老爷,大概是这称呼听来太显老。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听得大门外车轮轱辘作响。紧接一人健步而来。
鄢鱼抬头看去,只见来人锦衣华服,颀长飘逸身姿可谓玉树临风,粉面乌发,明眸红唇,不做半点媚惑行为,却通身气息里流泻出一丝丝绮艳媚人之意。
这正是夏昀。他眉目精致,嘴唇绷着显得很难亲近。可一看清沈宜生之外的第二个人,那一副疏冷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瞬间一变,他惊诧地盯住鄢鱼,仿佛不可置信。
“十二?”他不确定地唤着。
鄢鱼起身行礼,恭声道:“殿下。”
夏昀立刻快步走近,旁若无人地拉住鄢鱼,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猛地将他大力抱住,手掌重重在鄢鱼后背上一拍,激动地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你还活着真好!”
鄢鱼清晰地闻到夏昀身上有一股子馥郁的香气,贵重大气,不像一般的庸俗香味。他正纳闷,突然醒悟或许不是夏昀自己用的,而是无法避免沾染的。
果然,夏昀似乎也意识到他身上的气息很不好,神色有些尴尬,命人好好伺候贵客,他则致歉后,转入后面换衣。
没一会儿重新现身,气息便清爽了许多。
他有许多话要问鄢鱼,沈宜生在此他不好多说。后者很会看情况,料到他们有话,就起身先告辞,只不过在离开前,他把鄢鱼叫到一边,重提了一个旧事。
“十二,别忘了你当初同我义结金兰答应我的——我的家就是你的家,说完了话,可别忘了回家。”
鄢鱼一脸为难,沈宜生还紧逼着道:“你不回家,我就来接你。”他似乎吃定了眼前年轻人木讷老实的x_ing子,话说得很绝对,气势很足。
夏昀见他俩举止亲密,不由得追问他们说的什么。
鄢鱼要刷夏昀的好感。他想对方看重自己,以后有事才会同自己商量,他说的话才能起到作用。
他装出沉默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故意引起夏昀的注意,然后不停地追问,等到火候足够,他才道:“那一次我想以金蝉脱壳的法子救殿下,沈公子帮助我行事,他有条件,要我与他义结金兰,并且住到他家去。”
听这话,夏昀很困惑。想了想,不理解对方何以那般热情,但他明白这件事十二是为了他而欠了沈宜生大人情。
他道:“我知你重诺,既然你有答应他在先,就时常去看看你这位义兄也无妨。我这里不需要你一直跟着——”
话到此处,他见年轻人一脸惶恐,仿佛忠心的狗要被主人抛弃那般。
“殿下,我——”
夏昀皱眉打断道:“黎国已亡,我不再是什么九皇子。十二,你直呼我名字即可。”
“殿下,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殿下——”
见无法纠正十二固执的想法,感动之余,夏昀想了个变通的说法:“我知你的心意。这就够了。在曌国,你不能叫我殿下,容易惹是非。若你接受不了直呼我的名字,你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叫。”
“九爷。”鄢鱼这下从了命。
夏昀叫人摆饭,硬拉着不敢与主子同桌而食的鄢鱼一起坐下,开始询问对方如何逃脱等一些有疑虑的事。
鄢鱼找了些理由敷衍过去。待到午后该休息睡午觉时,夏昀的小跟班急匆匆跑来禀告,宫中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