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小心点!”李氏按住宇文宪,突然想到一事儿,又说道:“对了,今天城中有灯会,要出去瞧瞧吗?成天在府中待着,也无聊,出去走走也好。”
宇文宪一听,脸上立刻绽开一抹笑,虽然宇文邕脸上表情不大,但眼中依旧闪过一道兴奋的光芒。
灯会可谓是同州城中比较大型的集会,人多、热闹,有这两点,小孩子很难有这个不去凑热闹的心思。
“好了,快去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门。”李氏拉住两孩子往房间走去。
宇文宪冲着自己哥哥一笑,道:“你总算愿意出去走走了,再不出去,你就成闷葫芦了!”
宇文邕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的确,他很少出去玩,基本都是在府中闷着,无聊透顶的念着书。
夜色掩去了白日里明亮的日光,虽无日光,但是城中那一片,灯火璀璨的热闹繁华,却是恍如白日。各家的小姐纷纷相约同行,盼着能在蓦然回首之时,那人便在灯火阑珊处等着自己,铸就一段良缘。
小孩子在人群中穿梭来去,泥鳅一般,瞧着哪家的灯谜更有趣,花灯更漂亮,吵闹着伙伴中文采小有名气的兄长要漂亮的花灯,得之,四处向小伙伴炫耀,未得,心有不甘,吵闹着要下一个。
宇文宪转动着眼珠,口中忍不住叹道:“真美啊。”
宇文邕牵着弟弟,点点头:“嗯,真美。”
两个玲珑剔透的小人儿在人群中走着,总是有较高的回头率,身旁的护卫也挡不住别人的眼光——这是谁家的孩子,玉雕的一般。
“四哥,你瞧那边,人好多。”
“那过去看看。”
“好啊,快走,快走!”宇文宪得到允许后,连忙将人拉了过去。
有句老话,人多易出事。这不,宇文宪从老板那儿赢回了一个花灯后发现,原来牵着宇文邕的手现在空空如也——他哥不见了!
“你们快找找我哥去哪了!!找不到,李婶婶会急死的!”四哥聪明,走散了会回家,但如果——
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这个战火纷飞,细作纵横的年代,墙缝只会变大。
破庙向来是个劫匪藏身的好去处,但,身为王室的劫匪,对待人质怎么也不能怠慢了,怠慢了岂不是又是皇家风范,所以——
宇文邕在一间华美的房中,一张很大的床上,面色冷淡的看向身前的人,道:“你是什么人?”
姿色不错,不知是府中的小姐还是丫鬟。宇文邕在李家长大,见过许多来来去去的人,因为他是小孩,身边伺候的都是丫鬟,小厮只有几个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因此,看到赏心悦目之人,还是会忍不住打量。
那人不说话,好看的眉见着她的时候,轻微的挑了一下,薄唇也弯了一笑。
“你是这户人家的小姐?”
高长恭的脸黑了,跳上床,满意的看着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的人,然后笑了笑。
“宇文四公子,看起来可胆色可不小,竟然不吵也不恼。”
“多谢谬赞,不知姐姐乃哪户人家的闺秀?”
高长恭脸色一变,道:“姐你个头!来,叫哥哥。”
宇文邕惊了一下,其一是因为眼前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二是——这人竟然是一个……
自小便被人称为一个漂亮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见识到了什么才是漂亮的小孩,更糗的是,他竟将他认为成一个姐姐,丢死人了。
“喂,你叫不叫?”高长恭调皮的捏住宇文邕的下巴,威胁道。
宇文邕偏过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宇文家的人,就知道我不会叫的!”
高长恭也不恼,反而觉得这人有趣,因为父亲在夺政权时已死,如今是二皇叔高洋再为,所以尽管和皇叔关系不差,但是心中始终有根刺,因此,便借住在斛律家,待有了官邸之后再搬出去。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
“那为什么——”
“但是,宇文家的人从不向人低头。”
尽管不是很清楚父亲如今在做什么,但是,从丫鬟和小厮的口中探到了一些风声,还在李婶婶对父亲和一些父亲友人也多少有些了解。
生在帝王家,不可能不知晓一些事,就算是远在这里,远离长安那边,但是,还是避不开那些事端,不然,这次也不会在这里了。
高长恭笑了,道:“看不出来啊,你叫我兰陵吧。”
“算了,我先给你松绑吧!”高长恭说着倒真的给他把生子解了,“我们绑你来,别无他意,更不会要挟什么,过几日便将你放回去。”
“真的?”语气中难免有些兴奋,宇文邕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些怀疑。
“还真以为你不怕呢,还是一个小孩子嘛。”
“你不比我大多少。”
“大你三岁也是大你。”高长恭将绳子扔到一边去。
宇文邕扭了扭被捆久之后的手,活动了一下之后,才发现此人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