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深圳剧院门前有一片空地,每到夜晚便会成为青年人的游乐园。极限啦乐队啦街舞啦,反正都是当下流行的玩意。只可惜我这人天生与时髦无缘,爱好的东西都有些老年化。
他们两个跳上跑车走后,我继续留在工地做监工,督促工人尽快清理掉花园里的杂物,不许他们偷懒。我打算在院子里种两棵银杏。银杏可是好东西,叶子泡茶喝可以减肥降血脂。老上海人爱吃的一种小零嘴叫做冰糖白果,就是用银杏果加冰糖熬制的。等到了秋天收获时,我一定亲手做些送去给我那思乡情切的父母尝尝。
快到中午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个朋友打来的求救电话。我叹着气,在他的不断哀求和许诺中答应过去帮忙。我这个朋友在娱乐圈工作,原名道全忠,他嫌太土,后来改叫“道奇”,曾拍过几部不怎么出名的电影和电视剧,貌似还出过一张唱片。
其实他的体格一点不“道奇”,最多也就是个“比亚迪”,如果和高个的女演员配戏,脚下还得垫个箱子。我们俩是因为他去我以前任职的医院就诊才认识的。他好歹也是个名人,当然不希望被狗仔队知道看泌尿生殖科,所以当我认出他是谁时,道奇立刻掏出一叠钞票来贿赂我。我没收他的红包,不过却就此多了一个朋友。
道奇来给我开门时光着脚,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只披了件浴袍,松松的腰带勒出一小段诱人弧度,比他平时穿名牌时装亮相人前时还要性感。他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了救星,拼命把我往房间里拉。
我放下手中的医疗包,用无可奈何的口气问他:“上回是高尔夫球,这次的惊喜是什么?”
道奇偷眼看了看我铁青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按……按摩……棍断了……”
“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昨天晚上玩着玩着那玩意忽然断成两截,碎片卡住了,很疼,特别疼。宝生,求你了……”道奇是个同姓恋者,目前和他的经纪人同居中。他经纪人占有欲极强,并有轻度的施虐倾向,而道奇因为爱他总是不知道用拒绝来保护自己。
“宝生,求你……”道奇的声音天生很甜腻,像浓浓的牛奶巧克力,求告时尤其如此。
“好吧,让我看看,我这可是亲自上门出诊,诊金翻倍,你最好付给我现金!”我故意恶狠狠地说。其实我是医生,这可怜的家伙是我的朋友兼病人,哪怕是仅仅出于人道我都不能不管他。
道奇撩起浴袍,笨拙地爬到床上,把臀部高高撅起,分开双腿趴好。因为经常健身的缘故,道奇的身材保持得相当好,没有小肚腩,屁股上的两块肉弹性颇佳。眼前虽然春光无限美好,只可惜我并非同道中人,所以注意到的只是那红肿的入口和浴袍上的斑斑血迹。
“你自己瞎弄过了是不是?流血了,还有点发炎。”我带好橡胶手套和口罩,在左手的手指上涂上润滑用的石蜡油,然后在鸭嘴钳的帮助下,小心撑开他受伤的部位。娇嫩的肠道内有许多不规则的小创口,应该很痛吧,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忍到现在的,难怪他走路的姿势像唐老鸭。
“有几片卡在里面了,很小,我怎么也弄不出来。”
“哼!”我一面从医疗包里掏出消炎软膏,一面很不满地说,“玩出了事,他就这样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是不是太冷血了点。”
“我怕你骂他嘛,所以让他先走了。”虽然消炎软膏让他的肠道火烧一样的疼,可道奇依旧维护着自己的情人。他很爱他,爱到可以忍受他的一切,原因就这么简单。对此我这个外人虽然很不屑却无话可说,只能待会儿多收他些诊金解恨了。
当我用镊子拔出插在他肠道内的碎片时,道奇发出了一声很古怪的鼻音,好似撒娇的小猫。拔第二片时他又叫了一下,声音又软又腻,像快要融化的巧克力一样。于是我问:“怎么,我弄疼你了?”
“没……”
“没事你叫什么叫,算你狠,橡胶棒你都能夹碎。”
道奇涨红了脸,嘟囔着为自己开脱,“放在冰箱里冰过了嘛。”
“花样真多!”我一面说,一面继续在他的肠道内寻找异物。因为道奇一直不断的在那里哼哼唧唧,令我有点烦躁,所以下手重了点。他大叫一声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干嘛,嫌我手重啊,怕疼下次就别再玩这种危险游戏。”我替他清理干净后,拿出两枚消炎用的栓剂,慢慢塞进他的身体。
道奇反射性地收缩身体,让我见识到他肠道的威力,“喂!放松,我的手指要被你夹断了,快放松啊你!”
处理完这桩糗事,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一下,顺便在道奇家蹭顿下午茶,没想到又接到了另一个求救电话。真倒霉,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下次出门前我一定看黄历。
来电是个完全陌生的手机号码,我本来可以不理的,随手一按,却鬼使神差地正好按在了接听键上。然后一个惶急的声音从里面跑出来叫,“宝生哥,快点来救我啊!”
“BB弹?”我们俩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他这一声“宝生哥”叫得真是自来熟。
我开着我那辆老甲壳虫,颠簸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赶在天变黑之前再次回到中西村的老屋。那辆贵得离谱的阿斯顿马丁在夕阳下看起来比白天更加耀眼。我忍不住想,等我攒够了钱也要买一辆这样的风光靓车去泡正妹。当然,这只是我一时的臆想而已,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她叫祖馨儿,长得很正点,今年大学刚毕业,已经开始为一家广告公司做模特了,而且我那实用主义的性格也不会放任自己去追求这种华而不实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