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请不要冲动。”侍应试图让雷亚恢复理智。
“走开。”他显然喝的不少:“不要过来。”
“大校,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快放开那位大人!”
“我很清楚。”
人群发出嘘声,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人指出雌虫冒失的举动会招至灾祸,有人可怜他是为爱所困的浪子,唏嘘,同情,嘲笑,幸灾乐祸。
他们猜测你的反应,你涨红了脸,气得话都说不利索,谁能在这时候还保持理智呢,连你也做不到,你用空闲的右手力扇了他一巴掌:“清醒点,醉鬼。”
雷亚结结实实的挨了你一下,他愣愣的看着你,蓝汪汪的眼睛里好像铺开了一片湖水,你的心一颤,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冷冷道:“放手。”
“不。”
他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太小声,你没有听清楚,他直起了一直躬着的腰,这个动作让你有些不安,你感到他似乎僵硬凝滞了一瞬,然后像解脱一下骤然放松下来,他凑过来吻了吻你的嘴唇,说:“除非我死。”
然后他松开你的手,坦然的站在原地,侍应一哄而上的抓住他。
你呆在原地,指着雷亚说不出一句话,你的脑袋好像一只烧开水的茶壶,蒸汽咕嘟咕嘟的从你的耳朵里冒出来,摧毁了你的冷静,你几乎是气急败坏。
“抓住他。”
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很抱歉,大人,发生了这样的事。”
“您感觉还好吗?已经为您请了医生。”
有人在安慰你,有人在急切的询问你有没有受伤,你被人群包围,宴会的主人此时才姗姗来迟,他拨开人群,似乎有些急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才应当不在场,听闻舞会发生了s_ao扰事件,才匆匆赶来。
雷亚已被侍应强行带出了舞会,宴会的主人罗恩带着十分自责的神情走到你面前:“非常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冷冷回望他,先注意到他胸口的宝石徽章,他的资质比你好太多,佩戴的是金色的胸章,你的是最低级别的绿色。
然后是他的头发,和你一样,是少见的颜色,像黑色里融入了褐与橄榄绿。
“我接受你的道歉。”
你快速的结束话题,系好披风就要走,你不欲在舞会多呆,更不想在心烦意乱的当口和一只高级别的雄虫聊天,这些家伙总是过分麻烦,何况那些看热闹的虫子还在议论不休。
“请留步。”
他紧跟着你的脚步,一路走到门口,你只好停下来,面对着他,他看起来有些犹豫吞吐,你只好发起疑问:“阁下还有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语气真诚,态度低下:“我知道您刚受到冒犯,想必还在盛怒之中,我无意阻拦您,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你越来越不耐,连带对罗恩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也生出了厌烦。
“是这样的。”他看起来难以启齿:“刚才冒犯您的那位大校是我的朋友,他对你做了非常过分的事,但我恳求您饶恕他的过错,至少不要让他被送上审判庭,这会毁了他,为此,我愿意尽我所能的的回报您的仁慈慷慨,您……”
你不得不打断了他的陈述:“我并不是一个慷慨的人,罗恩阁下。”
你的口气极其冰冷:“我不会肆意的诋毁他,加重他的罪行,我会实话实说,尽量客观公正,但规则和法律之下,他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就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这样……非常抱歉,我的请求太唐突。”
他的脸色涨红,显得尴尬又失落,对着那张漂亮脸蛋,你生出了一点不值一提的罪恶感,但你不在乎,你对他行了礼,转身离开了舞会。
你暗自发誓再也不参加舞会,在第二天接见了审判庭的人,你如实陈述,并得到了审判庭会秉公处理的回复。
事情到这里本该告一段落,可是你却心血来潮,在得知那位醉酒的大校想要见你一面,亲自道歉的时候,你答应了。
你在事后曾思考过动机,你想你大概是再看一次那双蓝色的眼睛,那双蕴含着深沉情感的眼睛,你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你想被再凝望一次。
你在审判庭提供会面的私人酒店见到了他,那天在舞会上你并没有记住他的样子,但现在你有时间和心情仔细的打量。
你坐在沙发上,他站在你面前,距离你有十步远,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枪口指着他,以防他有何不轨的意图。
雷亚低着头,他仍穿着军服,只是被除出去了军衔,军服紧缚着他的腰身,让他的身材看上去修长又笔挺,你听说他曾是出色的军人,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意这些。
“大人,我为我的行为向你表示深深地歉意。”
他微微弯腰,姿态神情都无比从容冷静,一点不像喝醉后的样子,他的语气诚恳,也没有多余的渴求成分,一本正经地像执行军令。
你看不到他的眼睛,有一种奇怪又微妙的心思促使你做出了决定:“你们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