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
那人轻描淡写的丢下这句话,然后在铆新诧异的目光里用脚把半透明的防护罩彻底踢碎了。
碎成渣渣了……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没有袭来,铆新以为自己会被水给生生淹死,然而并没有。相反的,他的双手还被人解开了,那人在他背后淡淡道:“看吧,都说了。只是为了教训我罢了啊。”
——是啊是啊,您面不改色,您安然无恙,您深谋远虑。
“不过,如今我们到了水域,也不得不游历一番咯。”
不是吧?!
铆新可一点都不想进去,他几乎是哀求那人:“公子,别进去,千万别进去。那里太危险了啊。我们就呆着,等过路的船只游过上头,我们再求救不行吗?”
“为何?”那人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为何?您还问为何?您自己不会看吗?你看看前方黑不拉几的,能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吗?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妖兽,你怎么和突然冒出来的危险搏斗啊?!
“您能保证您的安全吗?就算公子你可以,我不行啊。我只是奴仆,只是个凡人啊。恐怕会拖累公子你的。”铆新硬着头皮道。
那人皱眉,似乎在思索,铆新以为那人会放弃了,谁知道那人竟然突发奇想:“那么,我先进去吧!如果我回来了,就说明里面没危险,你就暂时乖乖的呆在这吧!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公子!你怎么会想出这么荒唐的主意?”铆新都想把这人给打晕了,止住他这种荒谬的想法,“这种苟且偷生的小人行为又岂是我做的?”
“可是你又不愿进去水域。”
“我……我进去还不成吗?!”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愉快”的上路了。
路上y-in森森的,水域里几乎没有亮光,铆新偷瞄了几眼那人,那人的表现很镇定。他决定打破寂静,开口问道:
“公子,当初您为何会来到斗兽场啊?”
那人一副正经书生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去观赏斗兽场的血腥场面的。
“我啊,我……我说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行么?”
“公子您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从天上掉下来,您又在胡言乱语了。”
铆新边摇头边走,语气很无奈。走了会,旁边忽然没有传出那人走路的声音了,铆新心下一惊,猛的转头,还好那人并没有消失,只是停在铆新的后方。
他方才只是没有跟上铆新的脚步罢了。
“公子?”
那人却抬头,露出了笑容,不知为何,铆新总感觉那笑容冷冷的。他听到那人轻声道:“我……没有在胡言乱语啊。”
“公子?”
铆新唤了好几声了,那人终于走了上前,铆新仔细看了他,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
刚刚他有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没有吧。
说来这路上的景色越走,也颇为好看。周遭环境亮光也逐渐亮了。
他们两人在深海里畅通无阻,完全可以在海底行动自如。就连呼吸困难之类的问题完全没有存在于他们的身上。
泛着荧光的小鱼游来游去,有时还有一头……凶神恶煞的恶鱼朝铆新冲过来。还好铆新一直被那人拉着躲开了。
“这种情况,恐怕不妙……”那人道。
铆新垂头道:“不好意思,公子,是我的错,我连累您了。”
那人安慰道:“不怪你。只是……水域不是一直很平静的么?我来此地特意打听了,听说水域挺安稳的啊。”
铆新摇头,道:“我一直被关在斗兽场。外面的世界,从未见过。”
“你……看你的样子,不应该会出现在斗兽场的啊。”那人补充道,“毕竟,你看起来,挺老实的。”
铆新的脸色忽的僵,他微微一愣,顷刻,才涩口道:“我……我……我本是扬玉派的弟子。”
扬玉派?!!
“那个……难道是那个扬玉派?”那人的语气变了,这条消息似乎使他很诧异。铆新吞吞吐吐道:“是。我……我算是吧。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弟子罢了。”
能担任扬玉派的弟子,哪怕是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弟子,也值得别人高看。那人好奇了,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沦落到斗兽场?”
铆新道:“我……因为,魔族危害人间已经多年了,我们虽为杂役,但也一直被掌门告诫要降妖除魔为首。可是,当初我下山采购物品,却没有想到……遇到了那个人!”
一提到“那个人”,铆新的脸色变得极为惨白,就连走路都走着摇晃不定。那人眼尖手快,连忙扶着铆新,心里却极为纳闷:会是怎样的人物,能让他如此惊慌。妖兽?魔物?
“那个人身边跟着很多魔族,他们都认出我的身份,是扬玉派的人,就……就把我抓了,丢进了斗兽场。任我在那里生不如死……”
“‘那个人’是?”
“他……虽然他已经成为了魔界鬼界两界之主了,但……但他也曾经是我们扬玉派的导师。”
闻言,那人的身子有些不稳,几乎比脸色发白的铆新先一步跌入地上,铆新抓着他,诧异道:“公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那人道,“只是有些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铆新点头:“说来也是。我们走了太久了。”
——是很久了。
他们两人随处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铆新看了一眼前方,问:“公子,前方有奇怪的光点。那是什么?”
“宫殿。”
“深海里也会有宫殿?”
“是的。不过是荒废很久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走到那个宫殿附近,就能够找到从深海里通往陆地的道路了。”
铆新恍然道:“难道……”
那人点头:“那些家伙将我们弄昏迷,丢入这深海里,做法看似凶险歹毒,但其实如我所言:只是个小教训罢了。因为到了这深海里,我们顶多会在这里绕个小圈子。除非像之前的恶鱼能危害到,其他的都不足为虑。”
顿了顿,那人又喃喃道:“可是,深海里不应该很少出现那东西么?水域很安宁的啊。难不成……”
铆新道:“公子,怎么?有何不妥?”
“……除非,是有别的人惊醒了他们。”
“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铆新大惊失色。
“不知道。”
“公子,那个……”
“怎么了?”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铆新道。
“好啊。”几乎是要笑出声了,看着铆新老实知羞的模样,那人不假思索道,“你真是……扬玉派教出来的呢。恐怕当今,也只有这个门派最为刻板了。”
铆新点头,欣喜道:“多谢公子夸奖。公子,这么久了,还未请教您的名字,请问您是?”
确实,因为一拍卖下铆新,他们两人便离开了。谁知到了半路上被人下药莫名其妙的带到水域这里来,等两人醒过来,他们才有了之前的对话。
——完全没有自我介绍的空闲时间啊。
“我姓端。你就叫我端公子吧。”
“是。”铆新笑道,“公子长得真斯文,很配这姓氏。不是有句话吗,叫‘端不负……’”
“‘端不负生平’。”端奕息接口道,拍了拍铆新的肩膀,道,“待会儿休息够了的话,我们便上路吧。毕竟这里,不可久留。”
“是。”铆新乖乖闭嘴休息了。
端奕息抬头,望着海蓝色的“天空”,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来。
自从到了水域,他的心思极为不稳定。总感觉有人在扰乱他的情绪……而且,他瞧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铆新,低头不经意的看着自己裸露的皮肤,上面再次出现了血红色条条咒印。
那是当年殷鹊趁日曦分神时,给他附上的东西。若不是献祭之后,他再次拥有了系统,搜索了这东西,端奕息还不知道这原来是那时候留给自己的。
难怪墨承渊看到他身上拥有这东西一点都不疑惑。难怪天戚当初会如此诧异看着他。
“墨承渊……”端奕息低低的发出一声叹息,“你怎么会这么y-in魂不散呢?”
当年,他以为他坠入了血海便摆脱了一切。
直到后来,他又再次穿越。
——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过了八年的岁月,他遇了羽火。这个世界与他所处的现实世界时间完全对不上号,所以在第一面,他根本认出来她就是羽火。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