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锺後宋明也进去，浴室里的水声越来越大。
陶小顺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床上的。
一觉醒来全身跟被拆了似的酸痛，摸额头怀疑自己八成发烧了，他口干舌燥的爬起来看见宋明居然坐在书桌前戴著耳机听什麽东西。
陶小顺想开口喊他给拿水，但是刚张嘴就先是从喉咙口冒出来的苦涩直堵的他放弃了开口的力气。
他盯著宋明被台灯照出来的肩线轮廓看了一会儿，眼睛发涩了才重新倒回去伸手从枕头地下掏糖。
但是什麽也没有。
陶小顺受不了，干嚎起来：“要弄死我啊啊啊啊！！！”
宋明听见动静了才摘了耳机过来看他：“没死透？”
“…………”
宋明去倒了水给他，陶小顺缩在被子里没动，嘴里咕哝什麽。
“大声点我听不见。”宋明弯下身去摸他额头，陶小顺差点没哭出来：“滚开..…..”
“起来，喝点水。”
宋明伸手去拽他肩膀，陶小顺死咬著牙不动，宋明火了，把杯子砸在桌上就到床上去把他拽过身来──
“你到底──”──“我要搞女人！！！”──“去搞啊！！你他/妈有本事硬的起来！！”──“草！你看不起我！！你看我搞一个试试！！”──“你先从我床上爬起来再说！！！”
陶小顺红了眼，立即要爬起来，但是腰部实在使不上力又被宋明使劲压下去：“你给我省点力气！！搞女人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宋明！！我跟你不一样！！！你没救！！”陶小顺大声吼：“我不是同性/恋！！”
“………..”宋明笑他：“那你算什麽？”
“我不是！！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陶小顺重复，大叫，然後歇斯底里的咳嗽，痛到肺里。
宋明看著他整个蜷起来，咳嗽声一遍遍响在耳边，他俯身去抱他，抚陶小顺的背。
贴的这麽近，还是荒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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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疏离，没有冷战，连宋明以为的从此不相往来也没有。
陶小顺是粗神经，粗到一个晚上就能自愈──或者，宋明要走，要去很远的地方并且归期都无可指望，对他来说，这些是睡一觉醒来就能无所谓的事情。
他凭什麽在乎。
领成绩单那天，宋明下午就要出发去父母那里，陶小顺觉得有点烦但是他不想知道自己烦什麽。
叫了几个人一起打篮球，别人都被折腾的没力气了站旁边看著他俩较劲。
“我总觉得他们要打起来…..”其中一个人说：“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看著他们比较好。”
“切，不就是要看热闹嘛…..”
“诶喂，只有我觉得他们不对劲吗？”
“……..你说哪里不对劲？”其他几个听此言就全都是心领神会的表情笑：“你小声点…..”
“唉，又不是我看见宋明在体育室里帮陶小顺穿裤子的……”
几个人一起闷笑：“什麽……喂，小顺就是拉链拉不上…..他自己说过了你不要老记著这件事…..”
……………
陶小顺跌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宋明过来拉他起身：“去我家吃饭。”
“我妈叫我回去…….”
宋明把他拉近了点：“我下午2点走。”
“……你不要搞了，我没力气陪你玩。”陶小顺无力的推开他一点：“我回教室拿东西，你要走先走。”
“………”宋明抓著他手腕没放，陶小顺跟他推拉几下又回头看到那堆人揶揄的表情：“宋明，你不要让别人看笑话行吗？”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宋明放了他，转身往操场外走。陶小顺原地站著一直到看不到他，才慢吞吞往教学楼走。
但是被那帮人拦住了：“喂小顺，干吗不跟宋明一起走啊？”
“………….”
“你们这搞什麽呢？看的我心都碎了….”
“……..滚开。”陶小顺不耐烦的撞开歪笑成一堆的男生：“找你们妈哭去！！”
“──陶小顺！！！”有人被激怒，过去拖住他：“你屌个什麽？！！烂玻璃！！”
“你再说一遍！！”陶小顺回头就揪著那人叫：“你刚说什麽！！”
“诶哟，你和宋明搞屁的事还以为没人知道啊？！”那男生肆无忌惮的嘲笑：“你拉链拉上了没有？要不要我帮你──！！！”
……..
宋明在家里等到1点半，还是给陶小顺打电话过去了。一开始都没人接，有点预感不妙的时候陶小顺终於接了电话：“我在医院……嘶嘶！！阿姨你轻点呀！！”
“现在知道疼？打架挺起劲的嘛！！你们这帮小孩真是无法无天了！！”旁边中年妇女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宋明皱起眉头：“陶小顺你打架了？！”
“没有……我是那个什麽路见不平…..嘶嘶！！！阿姨你真的轻点嘛！！！”
“…….敢问英雄身在何方？”宋明扶额头
“诶你别来了，你到点该走了。”陶小顺又抽了几下冷气：“你别到时候赶不上赖我。”
“ 在哪儿？！！！”宋明提高声音
“…..市医院。”
鼻青脸肿，头上被缝10针，还要做全身检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内出血。
陶妈妈一看见宋明来就忍不住的唠叨起来：“你说说这帮小畜生是不是吃错药？！！好端端的说我们家小顺是同性恋！！！脑袋让门夹著了吧！！宋明你说说看这什麽事啊！！”
“…………”
“你看看把我们家小顺打的！！”陶妈妈很激动的扯著儿子给宋明看：“你是没看见哪！四个打一个！！诶哟喂这要死人的！！”
“…………..”宋明看著陶小顺脸上的青紫和头上的纱布只觉得牙齿一阵阵的疼：“阿姨，学校里肯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你放心，我会跟老师说明情况。”
“那是当然！！我要跟这帮小畜生算算账！！”陶妈妈掏电话出来：“儿子，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
陶小顺窘迫的把手机塞回去：“妈，我现在脑袋疼，你能让我安静的呆著吗？”
陶妈妈一把把他裹住：“诶哟我的小可怜~~~~”
“……………”
陶妈妈把陶小顺揉搓了一会儿才自己去交费了，叫宋明照顾一下他。
宋明站著看他一会儿没说话，伸手过去碰他陶小顺就抱著头躲开：“……..我又不打你。”
“不是……”
“你真厉害，一个对四个…..”
“还好…..”
“…………….”宋明蹲下来抬手去碰他眼角的淤血，陶小顺只觉得一点点冰凉的痛觉在胸口处摩擦。
他抿了抿嘴唇：“我真的…..没办法……..”
“什麽？”宋明的手移动到他鼻梁上：“小顺，你怕什麽？”
陶小顺更低的埋下脸：“宋明，我只是想简单点……….就你和我，一起玩，打游戏….然後上床….就这麽简单点不行？”
“这个……..很简单？”
“我不想……..”陶小顺抬眼看了他一下，有些不自然的想躲开他一直游移在自己脸上的手指，那带来的摩擦可以使心里的酸胀一遍遍的扩散：“宋明，他们说我们是同性恋……..可是我不想和别的男的搞…..而且我也不想……….”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宋明想起之前有过一次含糊不清的表达，他摸到他要咬起来的嘴唇上：“你不想什麽？”
“我……..我不想你和别人乱搞……..”
“陶小顺…..”宋明笑起来：“我真高兴他们打破了你的脑袋。”
“──靠！！滚开！！”陶小顺烦躁的推开他：“几点了你要不要去你爸妈那儿做孝顺儿子了？！！”
宋明没动：“你觉得我现在走合适？”
“…………”
“我就只是要走掉一个月你就跟人群殴还打破脑袋了，我要是出国你是不是要烧掉教学楼然後还弄断自己的腿？”宋明看著他：“你干吗让我那麽操心？”
“……..我没疯。”陶小顺居然笑起来：“而且我没有权利不让你去宋明…..…….”
“你有，你有的。”宋明看著他笑都疼：“你知道我想听什麽，你就是不说出来，你为什麽…….”
“──宋明！”陶小顺打断他：“我讲过了，我就是想简单点…..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喜欢你……”
“草！！”宋明终於忍不住暴了粗口：“你不想和别人搞，你也不想我和别人搞，这什麽？这什麽屁事？！”
“那你告诉我你算什麽？你！他妈早知道自己要出国去潇洒风光，你还来招惹我？你喜欢我？别搞了宋明！！”陶小顺站起来看了眼对面在缴费的老妈，又压低声音：“宋明，别以为你是情种，你不是！”
“对，我从来不是！！”宋明也站起来：“我要放弃做个孝顺儿子，我要放弃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我不知道我以後要为此付出什麽代价，陶小顺，我只是不想後悔！！”
“…………”陶小顺无言以对，他头上那些针口全部都要开裂似的痛，他抿紧了嘴巴和宋明僵持，最後他看了下医院大厅里屏幕上的时间：“快2点了，…….”
他说完，并没有继续接下去。宋明看著他闪烁的目光，陶小顺低头在裤子口袋里掏著什麽，然後宋明看见他摸出一支棒糖来：“宋明，我们简单点，一根棒糖做一次…….”
他吸了一下鼻子：“我没有推荐出国的好成绩，我爸妈也没钱送我出去，我想和你一起去可是我不能…..”
“……….”
“宋明，我只有一根棒糖，做一次…..”
宋明在心里彻底为这个二百五胆小鬼折服，并且明白这就是能逼出来的最後一点底线。
他是陶小顺，他还能要他怎麽办。
宋明走过去接过他的棒糖，忍住想现在就抱他的冲动：“好了，我给你买更多的…..好了给我把鼻涕擦掉，你妈要过来了。”
“什麽？真的？”陶小顺立刻开始手忙脚乱的抹鼻子，窘迫至极，宋明接到：“假的。”
“──宋明！！！”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