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玉明很实诚:“我要买房。我都看好了,要选在城北的位置,李顾说那片以后j_iao通好,还要建大楼,会升值的,让我想买就买在那里。”
小闻笑得更开心了。她笑起来很好看,叫涂玉明挪不开眼。小闻又问他:“那要是买了房之后呢?想干什么?”
涂玉明道:“还,还有几年呢。”
小闻:“那你就是没有想好呗。”
涂玉明摇头,这次不敢看她了:“不是的,买了房就想,想结婚。”
小闻又追着他问:“跟谁?”这次她靠得近了,涂玉明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是一种香香的洗发水儿。他越发紧张,小闻却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涂玉明愣愣地看着她,小闻道:“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吧?”
涂玉明耳根子唰地红了。之后他的眼睛也红了,像一只真的兔子。小闻说你怎么不看我?你是不是不想答应。
涂玉明头摇到飞起,他的声音很小:“我真有这么好的命啊?”
小闻眼里水光滟滟的,她对他笑出来,说你往我这里跑了快一年了,我要是再不问你,你想什么时候再说?
涂玉明这次是真结巴了:“买,买房子的钱还没攒够呢。我想自己买,不能结婚还找李顾借。”
小闻乐了:“那你跟我说呀,你的不够,加上我的,不是就够了吗?”
涂玉明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他的心里涌上一种很酸涩的情绪,但在这种情绪里面,又开出了很多很多的小花。
人世间是很荒凉的,每一个本身就渺小的个体在无尽的时间长河里更是微茫如同尘埃。但这些微茫的光点会相互吸引,相互映照,让四方宇宙中这些寻常生命,也因为遇见彼此而产生不一样的温度。
涂玉明为此连着好几个礼拜都是晕乎乎的,他有这份喜悦非要跟李顾分享不可。李顾被他闪得眼睛疼,一边从心里为他高兴,一边毫不留情地表达嫌弃。
涂玉明戳到李顾跟前问他自己该不该把牙齿给矫正了,李顾说你看着办,你都多大人了该给自己做主了。涂玉明面露娇羞:“但是她说就喜欢我这样。”
李顾:“……”他竟无言以对。
李顾被他秀得心烦,他最近每天都给纪寒星发消息,但一条回复也没收到。
李顾着急了就给康树仁打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康树仁说难得休假么,当然是到处跑。李顾又问需不需要打点钱给他,让他别亏待纪寒星。康树仁说不用,他自己心里有数。李顾其实有点觉出不对来,这么久了,他跟纪寒星的那点别扭不至于如此,这要么是纪寒星有意想躲着他,要么就是纪寒星跟康树仁合谋在干什么事。
李顾想了个招,他说:“你给我个地址,天冷了,我给星星买了件外套。”
康树仁:“在外头呢,不好收。”
“那我寄到你家去。”
于是康局长陷入了每天被邮递员S_āo扰的生活,连着有人打他自己手机,打他单位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康树仁气得打电话过来把李顾一顿好骂,李顾更觉得此招有效。于是更不吝惜地把吃的用的一箱箱往康树仁家里送。
最后邻居也来投诉说楼道满了,再不拿走要打电话举报给消防了。康树仁才不得不让单位小同志去帮他解决一下。那位叫小武的同志都惊呆了,叫了辆车一起来搬到单位去,整个部门的人收福利收得不明所以。
李顾也没打算真把康树仁逼急了,这老头既然什么都不说,也许有他的原因。李顾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如果到时候纪寒星再不回来,他就去找。
倒是涂玉明这小子,晕乎得变本加厉了,看到李顾就傻笑。
李顾禁不住要呲他:“你干嘛呢,晒牙啊?”
涂玉明头动尾巴摇的:“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见李顾不问,涂玉明就自己说,我今天跟她拉手了。
李顾“切”了一声,心想老子还被偷亲过呢,老子什么时候像你眼皮子这么浅了。可他一个字也不能提。
年味儿越来越浓了,小闻跟涂玉明说好了今年要一起回宁川去。他们在城里凑够了首付的钱,定好了楼盘,说到明年下旬就能j_iao房了。到时候要把兔子n_ain_ai接过来一起住。
李德正也打电话来问李顾和星星什么时候回家。李顾只好推说星星学校有事呢,他今年可能自己回来。李德正年纪大了,念念叨叨地说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儿子,还整天看不到。
李顾说这不还有我嘛,李德正嘘他一声:“我都看你好多年了,一点儿不想你。”李顾跟他互相呛了几句,能感受得到,老村夫是真想他们了。
李顾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这个冷战对他来说实在太长了,长到他觉得自己老了很多岁,心脏的某一个角落都像是已经被蛀空。
终于有一天,李顾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接到了纪寒星打来的电话,底下人都看着他,他下意识准备按掉,发现是纪寒星的名字之后生生忍住,于是动作显得奇异而别扭,差点摔了手机。李顾深呼吸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大步走出会议室。
那边传来纪寒星的声音,他的变声期结束了,声音不同于少年的清脆,隔着听筒,低哑带着磁x_ing的声音从他心上掠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