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和陈瑞面面相觑,出招总是一招比一招厉害的,二人不由拿出十二万分警戒。
出乎意料的,波丽雅接下来的火力并没有超过三头蛇,阵势也不及那庞然大物震慑,只是十分绵密,让人寻不到空隙。所幸安旭和陈瑞相识多年,感情也非比寻常,配合起来可说天衣无缝,倒也没出差错。直到时间越拖越久,日头开始西移了,陈瑞开始觉得吃力,精神有点无法集中,感应力出现瞬间空白,只是这些微的差错,波丽雅绵而不绝的黑魔法冲破陈瑞木系魔法的阻拦,直冲到二人身前。
这只是眨眼的功夫,容不得人犹疑。
那瞬间陈瑞扑到安旭身前,安旭又搂着他一转,露出脊背反护住陈瑞,陈瑞张口,不及开口安旭已经带着他一同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陈瑞都忘记疼痛,连忙小心从安旭身下爬出,看到安旭因为护着自己受的伤,背上衣服一个窟窿,一圈血肉模糊,失声捂住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空白了,刺骨的凉意袭遍全身,让陈瑞不禁寒战,颤抖的手想要去碰安旭,却又不敢……
这……该有多疼……这个人,又一次……
“安,安旭……”陈瑞抽气,轻声小心地唤他。
安旭竟然还有意识,撑着地想要起来,陈瑞连忙伸手扶住他,波丽雅向他们走来。
陈瑞说:“你把蔷薇项链给他。我留下来。”
安旭或许是疼,也或许是在意,紧紧抓着陈瑞的手臂,虽然气弱,却异常坚定道:“不可以。”
“安旭!”陈瑞哑着嗓子怒叫。看安旭气力不济瘫软下去,又紧张不舍地连忙抱住他,这下不由安旭反抗了,陈瑞紧紧用身体护着他,对波丽雅说:“我留下来,把项链给他,放他走!”
波丽雅淡淡的,目光轻挑落在安旭身上,“你怎么说?”
“不可以。”
“你打不过我。”
“不可以。”
“……”
“安旭!不要胡闹!”陈瑞小心地抱住他,感受到他因为疼痛微微抽搐,陈瑞整颗心都揪了……头埋入安旭的颈项间。
“他,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他……是不可替代的。”这是第一次,安旭对第三个人述说自己的感情。
陈瑞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泛红。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受到安旭对自己的感情,有悖常伦的感情,他却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别人说,并不是因为在魔法王国男人和男人是可以的,刻进骨子里的常理观念是不会忽然改变的。
而是因为,这个人,是真的一直喜欢自己,即使在原来的世界,不接受同性恋的世界,他也勇敢地喜欢自己。
安旭摸着陈瑞的脸,不忍他露出难过的神情,低声说:“小瑞,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他红着张包子似嫩乎乎的脸,扭扭捏捏小步蹭到自己面前,乌溜溜的眼睛懵懂可爱,明明羞得不行,却还大声向自己告白,当然结结巴巴的。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告白,还是求婚。只有那次,他没有埋怨小时候总喜欢给他穿女装的母亲。
终回
安旭醒过来,依旧躺在床上没有动,看着欧式宫廷浓厚繁复的陈设,厚重华丽的锦缎窗帘,日光照进来,室内明亮慵懒。
“感觉怎么样?”
安旭抬起手,摸了摸颈项上的蔷薇掉坠,一棱一棱很深的雕刻,冰冷的温度,含苞欲放。
“这条项链,是你叔叔亲手送给我的。”女人声音温柔而平静,“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为他付出很多,却到最后才知道,他真正爱的不是我。”
沉默。
波丽雅说:“杀害你父亲的毒药,也是我给的。”拉了拉裙摆,她今天穿了很普通的洋裙,“你会恨我吧?”
安旭说:“陈瑞没事吧?”
“没事。”波丽雅笑笑,“他还在梦里叫你,说会嫁给你。”
“真的?”安旭露出喜色。
波丽雅微笑点头,“真的。”
安旭坐起来,“其实,你和铁斐刚他们串通好的吧?”
波丽雅惊讶了一下,摇头,“不,没有。”停了片刻,“只是,或许他们想挽救我。”抬起头,“我会去接受国家和教会的制裁的,为了我曾造成的一切罪孽。”
安旭点头。
安旭和陈瑞被波丽雅用魔法传送阵送回去。临走的时候,波丽雅说:“殿下,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可以来博罗比亚岛来找我,我可能会在那里禁闭一生。”波丽雅态度却很轻松。
陈瑞瞪着她,至今无法想象她忽然这么好商量,医好安旭,把蔷薇掉坠给他们,还不要他们付出任何代价。
看到陈瑞怀疑戒备的眼神,波丽雅笑了,“洛格大人,您还记得您曾经在梦中说过什么吗?”
陈瑞张大嘴巴,她竟然叫他洛格,还是大人……
“你……”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波丽雅也不责备他的无礼,如果当初在她爱恋那个男人至深的时候,有谁伤害了他,她也不会对那个人有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