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摸了摸陶文毓的手肘关节,“对,是脱臼了,你忍忍,我给你正过来。”
“咔咔——”两声脆响。卫亦容干脆利落地给他正好了手臂。
“好了,这两天不要提重物,养养就没事了。”
陶文毓乖乖地点了点头。
看着他那可怜的小模样,柏子仁不忍心他受疼,悄悄地拿手捏住他的小拇指,传入木系能量帮他修复。
陶文毓只觉手臂上一阵暖流涌过,尖锐的疼痛感瞬间消失了。他朝仁哥看过去,就见柏子仁又捏住了他另一只手的小拇指。
看向小毓在看他,柏子仁小声解释了一句,“这样比较节省能量。”
陶文毓傻乎乎地点头。
柏子仁捏着小毓的两个小拇指,缓缓地注入能量。
在外人看来,这样的动作,就是两个人在手拉着手,无声地对视。
……
“咳咳咳——咳咳——”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温馨的氛围。
卫贺朔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卫夫人递给他一条白色的手帕,卫贺朔接过,挡在嘴边。
“咳咳咳——”星星点点的血迹在白色的手绢上异常显眼。
卫亦华道:“来人,将军病了,带将军回屋休息!”
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进屋,站在卫贺朔面前。
“咳咳——我是被你们这两个不孝子给气的。”卫贺朔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面,一边咳血一边道,“卫亦容,我警告你,从今天起,你不得再出家门一步。
我已经给你定好了亲事,就在今年九月,这一个月,你安心在家备嫁。”
卫亦容满脸震惊。
卫亦华淡淡地瞥了卫贺朔一眼,“亦容的亲事由他自己做主,你没有资格替他决定。”
“我是他父亲,我没资格谁有资格?咳咳——”卫贺朔道:“卫亦华你不要管得太宽,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带将军下去休息!”卫亦华加大音量,一字一顿道。
“是!”两个护卫上前,架起卫贺朔。
卫贺朔大力挣扎,“你们这些奴才,竟然敢对我动手,我要杀了你们。卫亦华,我要去陛下面前,状告你不孝。”
卫亦华冲他微微一笑,“仲夏已过,天气转凉,父亲又想去宗祠静修了吗?”
卫贺朔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卫亦华朝两个护卫挥挥手,“带下去吧!”
……
处理完卫贺朔,卫亦华风度翩翩地转过身,对卫亦容到:“亦容,你去陪陪母亲,让她不要太过伤心。”
卫亦容点头应了。
卫亦华又对着陶文毓笑了笑,“家宅不宁,让公子见笑了,在下卫亦华,请问……”
柏子仁起身挡在陶文毓前边,“卫大公子,幸会幸会,在下柏子仁。”
“舍弟在信中跟我提到了柏大夫,有劳柏大夫亲自来卫府看诊,在下不胜感激。”
卫亦华说完,看向柏子仁身后的陶文毓,“不知……”
柏子仁又一次打断了他,“不知卫大公子是否有空,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看诊的事情。”
卫亦华两次被他打断,也没有生气,他道:“此处杂乱,不适合交谈,两位不若去我的华浓院,坐下喝杯茶。”
“好,我跟你去。”柏子仁说完,转头对陶文毓道,“小毓,你先回扶槛院休息吧,你能自己回去吗,要不我找个人给你带路?”
陶文毓摇了摇头,小声道:“仁哥,我不要自己回去,我要跟你在一块。”
“小毓……”柏子仁朝他使眼色,这个卫亦华居心不良。
陶文毓目光坚定地回视,几乎每次给人看诊,仁哥都会晕倒。他不放心,必须要当面看着。
柏子仁感觉到了小毓的坚决,道:“好吧,我们一起。”
“卫大公子,带路吧!”
“两位,请——”卫亦华一只手搭在护卫的胳膊上,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已经被治疗好的陶文毓,像往常一样扶着虚弱的仁哥,当先走出门去。
卫亦华靠着高壮护卫的支撑,缓步跟在后面。
两对组合都是一个扶一个,看起来有种异样的和谐感。
到了正院门口,旁边放着一个竹制的软轿,软轿没有顶棚,只有一个摆满舒适靠垫的躺椅。
卫亦华在护卫的搀扶下上了软轿,半躺在柔软的靠枕上,另有两个护卫,上前抬起软轿。
卫亦容露出一个舒展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向站在旁边的柏子仁,“柏大夫要不要也叫一顶软轿?”
柏子仁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作为一个男人,路,还是能自己走的。”
卫亦华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吩咐护卫道:“走吧!”
卫亦华带着护卫们走远了,留了一个人给柏子仁和陶文毓带路。
陶文毓习惯x_ing地把仁哥放到了背上,边走边问道:“仁哥,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在嘲笑他。”柏子仁冷哼一声,“连个路都走不动,还配做男人?”
陶文毓不明白走不动路有什么值得嘲笑的,他疑惑道:“仁哥不是也走不动吗?”
“噗……”带路的护卫不小心笑出了声。
柏子仁尴尬地把头埋在小毓的肩膀里,一路静默着到了华浓院。
……
两人进了屋子,就见卫亦华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端坐在长桌尽头,拿一套轻薄的白瓷茶具,行云流水地点了三杯清茶。
他放下茶壶,一扬袖摆,“两位请坐。”
柏子仁和陶文毓选了同一侧的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了。
卫亦华亲自站起身来,把茶捧到陶文毓面前:“雨前龙井,配以枫山清泉,请陶公子品鉴。”
陶文毓双手接过,一口饮尽,“很好喝,谢谢!”
“哈哈哈……”柏子仁在旁边乐的哈哈大笑,“卫大公子,不能厚此薄彼啊,我的那杯茶呢?”
卫亦华给他也拿了一杯。
柏子仁接过来,学着陶文毓的样子一饮而尽,“嗯,还不错,就是比起小黄大夫沏的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
远在平洲,正给项镖头换药的黄临振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莫不是文毓在想我?
……
卫亦华坐回主位,继续跟陶文毓搭话,“陶公子,我自小就对武学非常感兴趣,尤其佩服轻功卓绝的高手。
奈何先天患有心疾,别说习武了,连像常人一样行动都无法做到。”
陶文毓看他说的这么可怜,安慰道:“仁哥可厉害了,他能治好你的,以后你就可以习武了。”
“如果以后我能习武了,不知陶公子能否指导一二。”卫亦华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陶公子这般的高手,年纪轻轻,轻功就已臻化境。”
陶文毓冲他摆摆手,“我的轻身功法练得不好,不能指导你。我可以把功法给你写下来,你找别人教你吧。”
柏子仁在桌子下面拽了拽陶文毓的袖子,小声道:“小毓,不要把功法给他。”
陶文毓疑惑地回视。
卫亦华也道:“这等绝妙的功法,一定是家族至宝,在下怎能如此厚颜。”
柏子仁:你也知道你脸皮厚啊。
“卫大公子还是不要想得那么长远了,先把身体治好再考虑其他也不迟。”
卫亦华苦笑道:“我这身体,还能治好吗?”
从他记事起,全家人就一直在陪着他求医问药。最初那些年,父亲每年都找来很多名医,给他灌下各种味道奇怪的汤药,但是都毫无效果。
随着他渐渐长大,身体也越来越差,好几次都差点撑不过去了。
父亲也彻底放弃了他这个嫡长子,骂他是不争气的东西,白白占了卫家嫡长子的位置,没有天赋就算了,竟然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就在他又一次呼吸困难,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卫家守卫祖陵的长辈带走了他。
可能真是有先祖庇佑,自从他搬到了祖陵附近的庄子居住,身体状况竟然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虽然还是不能跑动,就连走两步路都气喘吁吁,但是,他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了。
长大后,他也看了很多大夫,查了很多医书,总算弄清楚了自己的病情。
他的心脏,天生就是不完整的。
再名贵的药材,都不可能让人的心脏改变形状。
所以,他的病,无药可治。
他已经认命了,能撑一年是一年,等撑不住了,就只能拜托亦容一个人照顾母亲了。
……
“柏大夫,不知舍弟,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病情。”卫亦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