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这个陈知礼就是非常想学的人之一了,诶,不过我怎么看他那么面生呢,以前三贤社那帮人里好像没有他。”
这些议论声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最起码陈知礼和陶文毓都是能听到的。
陈知礼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说出来肯定会遭到排斥,但他也不想欺骗别人, “我不是双儿。”
议论声瞬间停止,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他。
“我是男孩子,希望大家可以接纳我。”他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哄——”教室瞬间从安静到沸腾。
史乐语更是带头一声尖叫,瞬间从第一排站起来跑到了后排,“你出去,你怎么能跟我们待在同一个房间。”
一抹受伤的神色在陈知礼的眼底划过,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陶文毓,对方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蔡敏身为教习,自然要站出来维持秩序,“大家安静一下,史乐语学员请回到位置坐好。”
史乐语声音尖利道:“我不要,我怎么能跟一个男子共处一室。”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蔡敏的点,一直态度和善的她面无表情地扫了所有人一眼,“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其他人都默默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蔡敏提高了音量,“我们大景朝立国三百余年,从景正帝时期开始,一直在努力提高女子和双儿的地位。”
她指向史乐语,“你为什么不能和男子共处一室?户部尚书潘大人,同为女子,她能官居一品,执掌一部,在勤政殿和一群男子共商朝政,为什么你,就连和男同窗一起学习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史乐语:啊——
蔡敏:闭嘴,前朝已经亡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蔡敏犀利的问话, 使得整间教室鸦雀无声。
史乐语心里觉得自己没错,但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能屈辱地低下头。周围人直白的视线让她非常不舒服,她感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竟然遇上蔡敏这样的教习。
她不知道的是, 霉运才刚刚开始。
锦绣学堂大门外,大理寺丞陆斌带着两队人马列队完毕, 一队身着大理寺衙役服饰, 另一队身着禁卫军服饰。他嘭嘭嘭敲响大门,“大理寺办案, 奉旨抓捕武安侯史隆锡之女史乐语!”
门房的老仆闻言, 赶紧吩咐小厮给孙怡娘报信,他自己去开大门, 迎大理寺的人进来。
陆斌站在队伍最前面,凶神恶煞道:“交出史乐语!”
门房老仆被吓得直哆嗦,但还是强撑着回话:“回大人, 小人只是一个看门的,不知道史乐语是哪个?”
“大胆,你竟敢包庇案犯!”陆斌大喝一声。
老仆猛地一哆嗦,跪趴在地上。
“陆大人,不要那么大声嘛,吓到老人家就不好了。”队伍后面走来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如冠玉丰神俊朗, 但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使那张本该正气十足的脸也变得玩世不恭起来。
陆斌抱拳行礼,“是,属下知错!”
翩翩公子摇着手中纯白的折扇,走到老仆面前,“老人家起来吧,带我们去人最多的地方,找人的事情我们自己来。”
老仆点头应是,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院教室方向走去,陆斌挥挥手,带着两队人马跟上。
一行人到了后院,孙怡娘也刚带着小厮进来,见到两队气势汹汹的官兵,她丝毫不惧,脸色甚至还带着浅笑,对陆斌福了一礼,“孙怡娘拜见大人。”
面对孙怡娘这一番举止,陆斌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仍旧板着脸道,“大理寺奉命抓捕武安侯之女史乐语!”
孙怡娘对几位特殊的学生都印象深刻,这个史乐语就是其中之一,印象深刻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侯府的小姐,更是因为她运来学堂的整整两马车的箱笼。
“史乐语在十七班,我给大人带路。”
……
第三百三十八号姑娘自我介绍完,下一位就是陶文毓了,陈知礼拍拍他的肩膀,为他加油打气,陶文毓微笑着站起身子。
就在这时,陆斌一脚踹开教室大门,“大理寺办案,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
“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
陆斌挥手,身后一队身着大理寺服饰的衙役冲进教室,本来叫的正欢的几个人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陆斌满意了,这才继续道:“武安侯史隆锡之女史乐语,站出来。”
其他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史乐语,陆斌更加满意了,“很好,把她给我抓起来!”
史乐语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尖叫着要躲开衙役的手,大理寺的衙役抓捕犯人经验丰富,两个人左右夹击,一人抓住史乐语的一只胳膊把她拎了出来。
被两个陌生男人碰到胳膊,史乐语开始疯狂挣扎起来,抓住她右手的衙役一时不慎,竟然被她挣脱了开。
史乐语拔下头上的金簪,朝另一个衙役手上扎去,衙役条件反s_h_è 地抬手反击,簪子脱手朝后排一个姑娘飞去,如果被扎到,姑娘的脸上肯定会被划一道口子。
后排角落的陶文毓平地拔身而起,没有任何借力地瞬间移动到半空中,徒手抓住金簪,“嘭——”地一声落在了桌子上。
险些被毁容的姑娘仰头看向站在桌子上显得无比高大的陶文毓,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啊,不好意思,失礼了!”陶文毓一边道歉一边慌张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
倚在门框边的翩翩公子眼睛追逐着陶文毓的身影,把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那飘着两朵红云的脸颊上,不错,有意思。
他“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陆斌,把你要抓的犯人带下去。”
“是。”
“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爹是武安侯。”疯狂过后的史乐语,脑子好像清醒了一些,“按大景律,抓捕侯府勋贵,需有二品以上官员在场。这位大人看官服只是六品的大理寺丞,没有资格抓我。”
陆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爹马上就不是武安侯了。”
“只要还没定罪,我武安侯府就是勋贵,你不能抓我!”史乐语的脑子确实比他父亲的好用不少。
“卫将军!”陆斌看向倚门的翩翩公子,等待指示。
卫贺朗把视线从陶文毓身上收回来,懒洋洋地瞥了史乐语一眼,漫不经心道:“史隆锡欺负我的二侄子,作为叔叔,要给二侄子报仇,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来欺负史隆锡的晚辈喽。带走!”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抓我?”史乐语喊道。
“哦,对,我们是秉公执法,得按规矩来。”卫贺朗从怀里掏出腰牌,上书雷霆将军四个大字,“我是卫贺朗,超品亲王爵,不管什么人我都能抓。好了,带走吧!”
“是。”两个衙役架起史乐语。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下,史隆锡和史乐智都是我抓的。我最喜欢抓人了,最喜欢看你们满脸绝望愤恨,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对,对,就是你现在这种表情,哈哈哈,完美——”倚门而笑的卫贺朗,声音中竟然带有一丝格外勾人心弦的魅惑感。
陶文毓不禁打了个哆嗦,回去一定要告诉仁哥,今天遇到了变-态。
陆斌把人带下去,“报告将军,史乐语已归案!”
卫贺朗朝他挥了挥扇子,“你们先回去吧,把那队禁卫军也带上。”
“是。”一群人干脆利落地走了个干净。
……
卫贺朗从最后面闲置的椅子里拉了一把,放到陶文毓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陶文毓往另一侧的陈知礼那边挪了挪,陈知礼扶住他的肩膀,替他怒视卫贺朗。
卫贺朗丝毫不在意小朋友的威胁,笑眯眯道:“在下卫贺朗,对公子方才展示的轻身功法很感兴趣,不知公子何时有空切磋一下。”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陶文毓盯着他伸出的手,考虑了一秒钟,把刚才接下的史乐语的金簪放到了他手上。
“公子当真有趣!”卫贺朗把金簪随手一甩,刚刚好甩到了史乐语的座位上。“不知你我二人可否做个朋友?”
“否。”陶文毓道。他记得仁哥说过,拒绝人的时候就要这么干脆利落。
“哈哈哈——”卫贺朗又开始了他那无端端魔x_ing又让人酥麻到起j-i皮疙瘩的笑声。
直到身后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哥哥?”
卫贺朗保持着他的笑脸回头,盯着对面的姑娘思考了一下,才道:“你是宋家的?”他好像在努力回想,“那个,艳艳?”
宋娇艳激动地疯狂点头,“对对,就是我,哥哥,我就是艳艳。”
“哦,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放疯狗咬过我是不是?虽然当时没被咬到,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分外不爽怎么办?”
宋娇艳狂喜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忐忑不安,她小声辩解道:“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冒犯了哥哥。对,那个,都是那个丫鬟怂恿我的,我已经把她扔到狗舍给哥哥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