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素月华顿时不满起来,“你个芝麻绿豆的小守卫怎么这么冷血!叫你帮忙说一声怎么了?!你等不是为民请命吗?!”
“哪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那守卫正要开骂,就看见一个清秀少年带着点笑容从大理寺里头轻快地走了出来。
“哎呀?这两个小美人在此处所为何事啊?”那看着像个的少年正是梵央,当任大理寺卿,是历任中最为年轻的一位。
“参见大人!”门口两个守卫见被上头碰见了这般闹腾的一幕皆有些慌张地单膝跪下。
“起来吧,我正打算出去吃品香楼的烧鹅...不曾想一出门就见到美人,若不嫌弃不如一起?”梵央嬉皮笑脸道。
素月华则是瞪大了眼睛,这人不是在冥江与洛大哥他们有些交情的那名少年吗?
一看这人先前认识便放下了一般警惕,这姑娘就笑道:“小女子见过梵大人了。”
“好说好说。”梵央一边走一边笑,目光在另一个姑娘脸上停留了一会,“这位小美人想必就是...雾洁姑娘吧?”
俩丫头顿时一惊,而后两者对视一眼,素月华就靠过去和梵央低声说起什么来。跟在三人后面的洛行云盯着前方,心中也有些暗惊那少年的身份,不过既然是这人的话,那丫头的事情应该会好说一些。
然而他看到素月华那丫头毫无戒心地凑过去和那大理寺卿说话,眼皮不由得一跳,有什么非常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然不久后,那梵央就回头了,对着空气施施然道:“洛公子,既然你送她们前来,想必对此事也有兴趣了解一二吧?你我亦这么久不见了,出来叙叙旧嘛!”
洛行云一听到梵央的声音就觉得有些头痛,果然那丫头被人家三言两语套一套话就把他的事情出卖了个干净!
他咬咬牙感叹自己遇人不淑,当下也只能走出来了,颇为有礼地拱手:“咳,梵大人,别来无恙。”
四个人在品香楼里坐下,大理寺卿吃得旁若无人,十分高兴,在填饱肚子之余还撩起了洛行云的话头,也将雾洁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嗯...也就是说你想我帮你翻案洗脱你的罪名,还要拿回你的传家之宝?”
“正是,虽然小女子并不知传家之宝里面装了什么,但听他说这东西万分重要,绝不可随意被人拿去...可惜小女子实在没有什么法子...”雾洁目露担忧忏愧之色。
梵央沉吟了一会儿,而后那双大眼滴溜一转,那带了些戏谑的目光就移到一旁面无表情认真听故事的洛行云身上:“哎,洛公子,你说小洁所说的厉家会不会就是历万书公子的家呢?”
“我如何得知?在下又不是京城编户,也没查人家底的嗜好。”洛行云坦然道,那手头喝茶的动作是丝毫不乱。
梵央倒有点八卦这俩人的关系,现在过了几月有余,这洛行云的态度一如既往,难道那位厉公子就这么...
“哎,长路漫漫啊。”这年轻的大理寺卿自顾自道,cao心着与他这个年纪极为不符的事情,又看向那边纠结着的俩姑娘,“此事本官接下了,我定会竭尽全力为小洁姑娘翻案,但前提是小洁姑娘是清白的。”
“...民女雾洁谢过大人!!”雾洁一个激动双眼鼓得通红,下一刻这眼泪就下来了,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样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梵央慌了一下,忙从袖中掏出一条手绢递给雾洁,“你怕什么,就算我不帮你,你不是还有月华姑娘和洛公子吗?后路大大地有啊!”
这一个武林盟主之女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就算不能翻案,帮你揍那诬陷你的人几百遍都够了。
第二天,梵央就雇了俩马车过来带走了他们三人赶往京城郊外的一个镇。
历家势力颇大,只因历老爷历子轩乃是当今皇上年幼时的恩师,如今皇上即位,他仍在朝中教导当今太子,这番功劳不可谓不大。
但历子轩一个读书人不愿在繁华的京城中置办府邸,便恳请皇上让他在京城近郊置办宅子。皇上自然是尊重他恩师的意愿,赠了其一套极大的府邸,赏黄金玩物诸多,历子轩就在那里安定下来娶妻生子。
他现有一妻一妾,那妻子原本有个儿子在朝廷做官,上年翘了辫子,而这就是雾洁获罪的原因了。
雾洁是住在镇上的,只是那历太傅妻子的儿子看上了人家,又极为不规矩地动手动脚。这姑娘哪容得一个x_ing子如此恶劣之人玷污自己,便抵死反抗,在一次反抗中无意将其猛然推开,那风流少爷就这么一摔碰到后脑勺挂了,当真死得轻于鸿毛。
历子轩的妾室命也没好到哪去,听说几年前死于什么疾病,那病无药可治,皇上曾派太医过来都不起作用。妾室倒也有个儿子,不过那儿子在加冠后就向太傅要了点银子外出开茶馆经商了,一年也难得有几次回家。
洛行云听完后还是觉得这历子轩有那么点惨,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的确让人伤心,也不知道历子轩怎么看待自己儿子死的那件事,如果对雾洁成见很深,就凭他皇帝恩师的身份,梵央也很难下手了。
快到镇上时,梵央便跟身边那些侍卫吩咐:“一会儿你们先护送小洁姑娘去找间客栈歇息,我和洛公子他们先去探探历太傅的口风。”
雾洁想了想便点头,跟着侍卫先去客栈。
这历太傅的府邸从其占地大小就能看出来是皇帝的手笔。梵央一行人坐在马车上远远就能看见那匍匐在山脚下的白色庞然大物,白色的墙青色的瓦所组成的外墙足足饶了山脚半圈。
“这...皇上莫不是将这座山都赐予了厉太傅吧?!”素月华对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感到十分吃惊,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皇家的实力。
“这倒没有,皇上只不过将这座建好的府邸赠与了他,府邸之外的地方自然是与他无关的。”梵央笑道,“但此处是城郊,无主的地皮十分多,他若要扩建也没人拦着就是了。”
洛行云倒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以前去刺杀个人的时候什么家大业大的府邸没有见过?约莫唯一没有见过的就是皇帝的家了。
马车很快就停在历府大门前,一行人下车大量周围。这房子的确很大,但门面也不见得多么豪华,整体十分简洁。上挂的杨木横匾上写的‘历府’二字苍劲有力,不太像纯文人的手法,大概是当今皇上的题匾。
洛行云挑眉,感觉这里跟历万书身上的气息倒真的挺相似,只不过文人大多知书达理,甚知仁义廉耻,就算历万书真的是这里的二少爷,为什么出生名门,在书香门第长大却这么没脸没皮?
正在人人都各有心思的时候,梵央就直截了当地走到门前敲了敲,很快一个仆人跑过来开门从里头探出头来。
“我是大理寺卿梵央,要见你们家老爷历太傅。”这大理寺卿根本就不用什么下人来帮他敲门,本尊直接出面将令牌往前一伸,脸上还带着笑容。
那仆人顿时受宠若惊,没来得及细瞧那牌子就连忙将门打开:“大人快请进!小人若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而后他又叫了一人去通知历老爷。
跟着那仆人进门,众人只觉得这视线豁然开朗。原来这府邸内还将一个湖包了进来,湖中水光潋滟伴着飞鸟时飞时歇,周围尽是些浅青色初春萌芽的花Cao树木。前方就是正厅,那高栏雅雕与蓝色湖面相映成趣,景色相当宜人。
梵央也是第一次进来这历府,只在心中暗道这般如诗如画的地方的确适合文人居住,不过这景色...都快赶上宫中工匠所摆弄的景致了。
于是洛行云他们一行人尚未步入正厅就听见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来:“梵大人难得光临寒舍,当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只见那走出来相迎接的中年男子的一身浅色蓝衫尽显文人之儒雅,其声音不大,说话腔调沉稳,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想必就是那历子轩了。
“太傅说笑了,我知道太傅在宫中教太子习书忙碌,才鲜少来叨扰。”梵央虽不怎么喜爱说这些客套话,但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年再怎么不喜也是要搬出两句的,不过接下来他就很直接了,“但此次拜访是一事相商,而且...会勾起太傅一些不大好的回忆。”
梵央的措辞和语气都是非常不好意思的,但洛行云和素月华却没从那货的脸上看出半点不好意思来。
历子轩乃是读书人,这说什么话必然委婉,一下子还真被这年轻的大理寺卿的直白给噎住,不过他很快从善如流地拱手道:“不知...梵大人所指何事?啊,不如我们先坐下再说?”
“也好。”梵央并不急于一时,坐着说总比站着说舒服,于是他慢悠悠地跟着历子轩进了正厅坐下,等仆人上完茶后就打开了话匣子,“此次是为了太傅的大公子之事而来。”
“是为了阿凡啊...”历子轩显然有些惆怅和伤心。
梵央扫了历子轩轩一眼,继续道:“其实是那个被判罪的女子托我还她一个清白,我想要翻案也得询问一下太傅的意思。”
“那件事...我了解并不多。只是当初官府结案就是这么个结果,想必已是证据确凿,翻案就不必了吧?”
洛行云抿了抿嘴,心中暗暗冷笑,这历子轩说话当真文文弱弱不带半点强逼之意,但那话中的意思却十分明显了,就是不想翻案。
“太傅莫不是有什么隐情?”梵央看得出对方拒绝之意肯定便将话说得越发放肆,“虽说大公子英年早逝让人惋惜,可那姑娘也是一条x_ing命,都说读书人两袖清风,铁骨铮铮,若太傅自信,又何妨让本官再查看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