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丸子除了解毒之外还有什么功效?这么小靠不靠谱?”历万书捏起一颗道。
洛行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下把手中剩下的丸子抛进口中,继而冷笑道:“吃了筋脉尽断半身不遂,那你要不要?”
历万书立马将丸子一口咽了下去:“要,这种解毒方法很新鲜值得一试。”
两人来到棺椁附近溜达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便以此地为中心向四周探查,若没有另外的通道可走,即便是要费尽力气将那石门破开这种蠢法子也要一试了,怎么也好过困死在这里。
然而他们搜了一遍甚至连那些个青铜瓷器都一一摸过,也没有发现任何能作为机关的东西。
历万书:“阿云,我们一直这么找,连细致的地方都没漏掉,却恰恰漏了一个地方,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晃眼的地方越容易被忽略。”
洛行云听闻就将目光放回了四周,而后停在了那个很是晃眼的东西上,那棺椁。
这棺椁的确是一眼就能看完,除了里面。
“这皇帝...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把机关装在人家棺椁里边吧?那我们岂不是要开棺?”洛行云一拧眉:亵渎死人这种事一般非常邪门,更何况还要在地宫这等y-in气重之地,虽说他一个刺客见过死人不少,但那都是还有温度的。
历万书走到棺椁边绕了一圈,虽然他也不大想瞻仰十几年前的人的遗容,不过半晌后还是一展折骨扇无奈道:“恐怕真的要开棺了,这儿竟然有个血手印。”
洛行云赶紧过去看,只见棺盖与棺身的接缝处有个黑手印,由于被棺盖的y-in影挡住一下子难以发现,如今拿火把凑过去一照就清晰无比。
“...真的要开棺?”洛行云显得十分犹豫不决,他觉得这掀人家棺材盖当真十分作孽,他杀人就杀人,可从不折辱尸体的,虽然自己旁边还有个同样作孽的历万书。
于是这作孽的历万书就在一旁道:“这是一个局啊,可不进去局中又如何得知局势?更别说寻到局中人了。”说白就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掀人家棺盖了。
洛行云拍拍额头,只好道:“要开便开吧,此举实乃无奈,我也不想困在这里变鱼干。为了活着的人更好地或者,死了的人更好地躺着,前辈,在下得罪了!”
话毕其一手瞬间化拳为掌,内力运行自手中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拍在了棺盖上面。下一刻棺盖猛颤,而后直接被掀飞翻滚着朝历万书扑去,顺道卷起一阵尘埃。
历万书原本站在洛行云对面,那棺盖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就砸向他一人,这假书生身手敏捷,当下手借了力一下子轻飘飘地后退一步才避免被误伤。等脚一落地顿时就开始作模作样地朝洛行云嚷嚷;“阿云你怎能偷袭我?!”
“快过来!”洛行云却没空和这货调侃,早已变了脸色,摇手叫历万书过去。
历万书走过去往棺椁里一瞧,第一眼看见的果然是咸鱼干,但脸色也变幻了几下。
只见那敞开的棺椁中有两具尸体,在上面那一具并未完全腐烂,其全身几乎有一块破烂的黑布覆盖,双眼已隐隐见骨,实在是恶臭难闻。两人在上方观察一阵子也不难看出这人生前受过很重的伤,其胸腹间仍c-h-a着一把大刀,折刀已穿透其身,一击毙命,出手之人武功颇高。
“此人难道就是血手印的主人?”洛行云捂着鼻子道。
“难说,不过这也表明这地宫里头的确有人,而且...进来的时间并不久。”历万书摇着扇子道。
洛行云拔出剑来挑了挑这尸体的衣物,那恶臭味就越发浓郁了。他皱起眉头觉得自己不后退的话可能会窒息在此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的衣物居然是一件黑色斗篷。
由于近年来武林正道与邪教的纠纷越来越多,江湖上只要看见有几个人披着一身黑斗篷聚在一处,大家就会下意识地想到邪教。而洛行云和历万书这两个平日与正道接触多了的亦正亦邪之人,在这一刻想到的也是邪教。
不过邪教的黑斗篷自然不会和普通的衣衫没区别。江湖中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其斗篷中兜帽处是内绣暗花的。洛行云小心翼翼地把那斗篷上已经团成团的貌似兜帽之物割了下来,再用剑将之挑起放到地上,凑过去细细观察。
果然,黑斗篷中就绣有暗花,这趟棺椁中的应当是邪教之人!
洛行云:“先帝遗诏被我们截住时明明还未来得及传给邪教教主,怎么会在这之前就有邪教之人进来?难不成那只是一场戏?”
历万书脑子显然转的更快,一下子就将邪教的算计猜了个遍,当下脸色有些难看。自己被利用也就算了,还傻乎乎地帮他人达成目的而不自知,这下居然亲自带着两大圣物送过来了!
洛行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假书生露出这副懊恼而愤怒的表情来,觉得事情恐怕十分糟糕。他总算见识到了现任邪教教主的手段,看来他要就自己生父的事还真要从长计议,凭他单枪匹马,别说见到生父了,单单进去邪教就很难。
历万书有些咬牙切齿地说:“若真是如此,那邪教的苦r_ou_计还真是下重本了。为了演好这一出戏,两百教众的命就这样送出来当诱饵,当真大方。”
不过随后他轻叹了一口气,晃着扇子想道:这样一来自己就十分被动,接下来夺取兵符之事只能靠他自己。浮莲壁的人不能轻易调动,否则让邪教或者皇帝那边看出什么来就对他日后的计划大大不妥。
他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洛行云神色也有些纠结,便径自走近棺椁再看看有什么发现:“罢了,我们还是先能活着走出这里在想别的吧,暂时看不见任何机关,可能要将这两条咸鱼干移开...”
他话突然一顿,目光停留在那棺椁中邪教之人尸体背部为完全腐烂的皮肤上。那人上面有个烙印,虽然被几道伤口和干涸的血迹遮挡,却不能阻碍历万书认出这枚烙印来。
双蛇头?这不是在冥江时遇见一个邪教之人身上也有这东西吗?只不过...当时阿云似乎有点在意这个烙印,他虽想要和洛行云亲近一点,但别人不想说的事他也不会勉强问的。
那头洛行云听见历万书在说话自然是将目光投过去,却没想到看见尸体后背突然露出了个他极为熟悉的烙印来,而且那假书生还把头转过来盯着自己看。
即便洛行云平日的确是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但此情此景在心虚和惊讶双重作用下,没想好要如何说清楚这件事的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当下只好抿了抿嘴,松了眉头看似随意地道:“我追查过这个烙印,虽属于邪教,但并非邪教中人人都有。”
洛行云的变化,历万书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他看洛行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对这个属于邪教的烙印格外关注,就大概猜到阿云应当是与邪教有什么牵扯了,可是这个牵扯让知道自己仇恨邪教的洛行云十分难开口罢了。
于是历万书十分大度的莞尔一笑,扭头继续查看,此事就算是揭过了。
洛行云浅色双眸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说半个字。
他知道凭那假书生的精明应当猜到了什么,即便如此还是放了自己一马,被这人如此态度对待,他洛行云又如何能一直闭口不言。
可惜矛盾就是矛盾,他知道自己和历万书之间横着的是一条名为仇恨的深渊,无可化解,对面的人不能过来,他也不可能过去。
是时候...他该离开了。
这样对两人来说都好。
☆、第四十七章
两人之间静默了好一阵子,不过一会儿,历万书突然道:“阿云!你看,此处有个手柄!”
洛行云微微一愣,就迈开步子走近过去看,只不过两人之间那种隐约的距离格外清晰。历万书没有说什么,只是摸出一张手帕垫在手上,伸手轻微碰了碰那黑色的木制手柄。
这手柄似乎是从地上支起来的,在棺椁底下挖了个大小适中的洞将其伸进来。这么一看就知道是个机关,而这棺椁算是一个很好的掩盖了,不过估计没人会想到跑进了两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在对前辈无半点尊重的情况下劈开了棺盖还伸手进来胡乱翻找,就差没把人家尸体也一并移出来看个究竟了。
洛行云也蹲下去接过历万书的手帕,不过他就没有后者如此小心翼翼了,于是他伸手进去对那蹲在一边的历万书道:“现在也不知道这手柄有什么机关,但做点什么总好过什么也不做,我准备拉了,你自己找地方躲着点。”
历万书点了点头却只是后退了一步,显然这一步是为了给洛行云一个转身的活动空间,若真有什么事他定要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的。
洛行云伸手就是一摇,发现这手柄纹丝不动,心想难不成这东西只是个摆设?而后又出力一阵左右猛掰都没反应,一旁历万书看得胆战心惊,就怕这手柄被掰断了。
可洛行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忧,直接猛力顺手一拽,整个手柄顿时咔嚓一声,竟然被拔了出来!
“...什么玩意?!”历万书在后边瞪大了眼睛,不过不等他惊讶完,这墓室的四个角落就猛然喷出一阵绿色的烟雾,并极快地往中央弥漫开来。不但是这颜色十分不讨喜,这浓度让人吸一口就感觉五脏肺腑都有阵阵烧灼之感。
洛行云和历万书都赶紧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前者更是不甘心地把那手柄c-h-a回那个洞中,然而浓烟已经布满了整个墓室,两人相视都能看见近在咫尺的烟雾飘荡。
历万书正着急地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脱离这种困境,却看见蹲在自己眼前的洛行云突然往下一晃,整个人都从其脚下不知何时出现的四方口掉了下去!
“阿云!”历万书手疾眼快地把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掉下去人的手腕,那一个人体重的冲力差点把他也一并拽下去,不过他伸长两脚撑在洞口的对面边缘,倒是借力卡了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