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见他神情，知他想远了，美目一瞪，却又收了眼神道，“当初……你想问我你失忆前的事吧？”
红雨闻言顿时精神一震：“你还记得？！那时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心想大约是不到说的时候……现在能说了？”
秀秀看着他，眼神深邃。“不，其实我并不知道。”
皱眉。“不知道？”
“我来之时，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醒来便是失忆了。我所知的是教中人斟酌后告诉我的。有些事……我也不好过问。”
红雨蹙眉看着眼前秀丽的女子，眼神清澈不似说谎。脑中有些混乱，“那你……”疑团更多，却连从哪问起都不知道了。
秀秀轻叹口气，干脆全盘托出，“妙算逍遥子是我师叔。我本来在谷中学习奇门遁甲玄门阵法，那日师叔突然叫我来教中，也不解释什么，只叫我布阵保护教中人，若是教中有求便应了，不要多管其他事务，安心在这里待着等他密令。”
“……”如此，逍遥子似乎也有不少干系，教中人神神秘秘，教主与副教主却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魔教到底……
秀秀见他神色愈加复杂，也了然，只是叹道：“他们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红雨抬眸，黑亮的眼睛直直望进她眼中。“真心待我我还是感觉得到的，所以我也没多问什么，他们自有想法。只是……”
秀秀见他说着似乎又失了神，纤白玉手安抚般地轻搭在他肩上。
“只是……”红雨回了神，眉心紧锁着，“前些天好像感觉想起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模糊得很。”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事要问左护法，可是每次见到他，却又想不起来……
“罢了，”秀秀低低叹着，又拍了拍他的肩。“先看着吧，应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红雨迟疑了下，终是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离了红雨教也有三天了，不像夏月商他们的赶路，桓弄钰一路查看周边的小门小派，两人倒也清闲。而桓弄钰虽知夏月商他们有要事，却是不知究竟有多重要。
“再两日就能到平襄县了吧？”装饰不算华贵却也精致的茶楼里，司九卿倚窗而坐，端了杯茶闲闲品着，鹅黄的长衫衬得他温文秀气，眼却不时地瞥向窗外的大街。
桓弄钰看了眼他那一派斯文败类的样子，应了声，又想起之前和司九卿的对话，皱了皱眉。
那日取了玄机处信使的令牌，司九卿便做主放了那人，说是普通信使只认令牌不认人，真正重要之事并不会用信使来传。而这话正是桓弄钰疑惑所在。看司九卿信誓旦旦的样子……似乎对玄机处过于了解了些。若不然，又是为何袒护玄机处？
司九卿自入教以来，算是自己一手带起的……虽然自己除了跟别人一起捉弄他，他遇到什么事的时候躲起来看他出丑，偶尔提点一下，好像也没做什么？但比起其他人到底是知根知底一些。
可如今的司九卿却有些不对劲，自下山以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是过去那般瞎闹惹事孩子气，甚至有时冷静过头，更像是……夏月商？
当初虽说理由是太久没下山想下来玩，可看他的行动，又不似那般，对逛街玩乐之类的并无多大兴趣……
“啊！看！有舞龙舞狮！”司九卿看着楼下敲锣打鼓热闹行来的舞龙舞狮队，一脸兴奋，眉宇间神采飞扬，转头看向桓弄钰，还拽了拽他袖子，“去看看去看看！！”。
“……”刚刚谁说他不孩子气？谁说他对游玩没兴趣来着？！“咳，那便去吧。”
叫了小二随手甩了颗碎银结账，桓弄钰立刻拉着探头探脑的司九卿往楼下拽，某人还在手舞足蹈地表达兴奋之情。
丢人呐丢人……
在外面游玩了半日，桓弄钰叮嘱好司九卿明日启程早点休息，便回了自己房间整理思路。这次出来，除了照惯例巡查一路的附属小派，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自己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自己还是离鸢掌门时候的部下写来的信。
信中只写了个大概，只说是最近附近有很多朝廷的密探出入，怕是有什么事，现任掌门不好定夺，想请他前去商议。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桓弄钰苦笑。真是在红雨教的日子太安逸了，现在这么点事就头大了……
皱了皱眉，又想到了同行的司九卿。虽说下午也像过去般玩闹，但总觉得有些不同，也不知是否自己多心……
本不该怀疑身为司天长老的司九卿，但总是放不下心来。桓弄钰有些怀念教中那个总是被捉弄，总想捉弄自己逼得自己炸毛又巴巴跑来讨好的司九卿，那样的司九卿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而如今的他……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还有件事也自己有些在意，便是这几日司九卿做得虽然不明显，但偶尔会躲在房里，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想着，不由注意起隔壁动静，一听之下却是一惊，竟有细微的呻吟声传来，桓弄钰立刻贴在墙边凝神听着。
痛苦而压抑地声音，钻心一般，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刻意压低，隐约还能听到那人指甲抓着木板的响动。桓弄钰眉心皱得更紧。
“啪！”似是茶杯落地的碎裂声。
似是只等这一瞬，桓弄钰立刻起身，冲出门去，一脚踢开司九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