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墨乖乖点了点头,它安静地坐在笼子里跟着系统一起看歌舞表演,没一会儿,索罗国的歌舞就结束了,它的笼子也被使臣捧了起来,随着圣女歌尔优雅曼妙的步伐缓缓前进。
在一连串的贺寿祝词之后,圣女歌尔上前行礼,关着小落墨的笼子也被使臣举起呈了上去。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艳丽圣女,比起玉妃的端庄秀丽,圣女的美丽是张扬而妖冶的,几乎是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视线。
“圣女歌尔?”皇帝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却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反而看向玉妃道:“爱妃觉得这黑猫如何?可是喜欢?”
玉妃得体地微微一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臣妾以为这猫绝非凡品,陛下且看它的眼睛,索罗国自古相传蓝瞳黑猫拥有世所罕见的神秘力量,能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索罗国此次的朝贺真是为您带来了一份大礼。”
她绝口不提圣女,且强调了只有黑猫是“大礼”,皇帝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开怀大笑,“既然这猫如此神奇,就j_iao由爱妃养着吧,正好与你的小犬做个伴。至于圣女,朕意欲为你指一门婚事,不知圣女可有心仪之人?”
歌尔闻言便有些怔愣,她下意识看向使臣,在接到对方递来的安抚眼神后,心中原本熄灭的希望之火又燃烧了起来。
众人只见她脸色微微泛红,若有若无地朝殿中左前方看去,却在看到一个空着的座位后呆住片刻,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看向皇帝,默默跪地沉默不语。
皇帝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接着朗声大笑,“看来圣女心仪之人还未到场,也罢,此事容后再议。”
玉妃见状也掩唇笑了起来,摇头道:“睿王今r.ì竟迟到了,莫不是因为今r.ì陛下所提的婚事?”
小落墨一听到“睿王”两个字就急急忙忙地抬起了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聂臻的身影,反倒对上了一道炽热的视线,仔细看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藏青色古装的男人,于是又委屈地坐了回去。
它气呼呼地扭过身子换了个方向坐着,不满道:“我知道你说的诸茗是谁了,就是我背后正对着的那个人。他看我的眼神就跟盗贼看着珠宝一样,好奇怪哦。”
系统也发现了那道视线,安慰道:“诸茗对你感兴趣是好事,你都不用刻意引起他注意了。”
皇帝听到玉妃的话也有意在人群中找了一遍,果真没有看到丞相家的女儿李挽,顿时会意地笑了。
他又与索罗国使臣j_iao谈了两句,便让圣女歌尔回座,而装着黑猫的笼子则被御前总管接了过去。
玉妃端详着黑猫,越看越喜欢,只觉得小家伙圆滚滚的,宝蓝色的眼睛灵动活泼,看着也极为乖巧,心里极为满意皇帝送的这个礼物。正想命人打开笼子把黑猫抱出来,殿中就突然响起了国师诸茗的声音。
“陛下,玉妃娘娘,臣以为这黑猫不可随意放出,若此时打开笼子,恐会给娘娘带来灾祸。”
“国师的意思是?”皇帝盯着殿中穿着祭司袍的诸茗,神情严肃。
“圣猫确能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此猫原本属于索罗国,如今突然被带至大庆,它身上的气运尚未完全与我大庆山水融合,若贸然放出,只会适得其反,引起灾祸。”
诸茗说着便拿出一副水墨画,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只见画上笔触极为凌乱,毫无章法,然而画的正中央却是一只睁着眼睛的黑猫,而且令人惊讶的是,黑猫只睁开了一只宝蓝色的眼睛,另一只则紧紧闭着。
“这黑猫如今的气运便如同这画,只睁开了一只眼睛,预示着喜忧参半,它身上一半血统带着极强的幸运之力,另一半却邪恶到了极致,若不能将两者综合或将厄运消除,恐怕会对娘娘不利。请陛下、玉妃娘娘三思。”诸茗说着便撩开衣摆跪了下去,深深叩首。
小落墨一脸茫然地听着诸茗分析,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有些害怕地往笼子里缩了缩,恐惧地问:
“系统,他真的会预言嘛?虽然诸茗主动出来阻止玉妃养我是好事,但是他这么说……会不会马上就让人烧死我呀喵喵?”
系统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诸茗,它没什么底气地回答:“应该不会吧,这个世界我只能知晓过去的事情,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诸茗身为国师肯定已经算到了你对他恋爱成功的重要x_ing,不可能害你的。”
系统没有说的是,诸茗如果智商正常自然会如它说的那样,但如果诸茗脑子坏掉了……为小落墨点蜡。
皇帝听了国师的话后,脸色就有些难看,他安慰地拍了拍玉妃的手,思索片刻后方才问道:“那么,国师以为这只猫当如何处理?”
“臣斗胆恳请圣上将黑猫暂时j_iao由臣带回府中,师父在世时曾教与我辟邪之术,只需给臣足够的时r.ì,定能将黑猫体内的邪x_ing去除,到时候玉妃娘娘便可以放心饲/养这只猫了。”
诸茗伏在地上,众人只能从他的姿态和语气听出他的满腔赤诚和一片忠心,却没人发现他低垂着的那双微微发亮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系统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专心去看它的歌舞。
小落墨却看着诸茗匍匐着的姿态,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皇帝看着黑猫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也罢,既然这只猫有些毛病,那便让国师带回去吧,确认没事了再j_iao还给玉妃养。国师起身吧。”
玉妃也连忙点头,她脸色有些苍白地瞥了一眼殿中跪着的诸茗,手上的帕子又绞紧了些,勉强笑道:“陛下说得极是,臣妾全听陛下做主。”
诸茗心愿达成,兴奋得难以自已,他拼命压制住脸上的喜色,维持着悲天悯人的神情,上前就准备接过御前大总管手中的笼子。
小落墨对上他诡异得有些发亮的眼神和脸上慈悲的神情,顿时吓得喵喵叫了两声,低头把小脑袋埋进了两腿间,尾巴也紧紧藏了起来。
殿中的歌舞此时正好进行到了尾声,乐声越来越低,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大臣们轻声j_iao谈的声音。
诸茗朝着总管礼貌地伸出手去,然而就在手刚碰到笼子的那一瞬间,大殿左侧突然飞出一个墨绿色的物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他的手腕,痛得他连忙缩回手去,捂着手腕不停地吸气。
御前侍卫忙冲上前想要护驾,却被皇帝喝止。
随即左殿的帘子被人揭起,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来人一袭玄色官服,身形高大修长,俊美的面容上清清冷冷,眼神却极为深邃而惑人,烛光掩映之下竟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走到殿中朝皇帝行了一礼,轻笑道:“臣弟来迟了,望皇兄恕罪。”说着又随意地瞥了一眼捂着手的诸茗,淡淡开口道:“方才失手扔掉了酒杯遍寻不着,原来跑到了国师这里。”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他一只手张开缓缓一收,那个打中国师的墨绿色酒杯就飞回了他手心里,被男人握着把玩。
皇帝见他此时明显和白天迥异的行事作风,朗声大笑,“睿王这么迟才来给朕贺寿,可是路上遇见了什么趣事?”
聂臻凝眸看着御前总管手里的笼子,淡声道:“只是方才多喝了酒,在行宫多休息了一会儿。”
他缓缓扫视了一圈大殿中的人,温声道:“刚刚过来的时候,臣弟似乎听到国师在说圣物不祥……想必就是这只索罗国的圣猫了。”
聂臻一步步朝着笼子走去,神情淡漠,声音轻柔,他盯着诸茗有些闪躲的眼神,缓缓道:“本王竟不知道,在十年前老国师死于我手之后,会在十年后的今r.ì又听到类似的不祥预言。国师笃定这只猫身带不祥之兆,可是在影s_h_è 本王也是不祥之子……”
殿中的大臣闻言顿时倒吸了口气,纷纷缄默不语,有几个眼尖的注意到他手中原本握着的酒杯此刻已然化为齑粉,内心不由升起了极为不安的预感。
聂臻松开捏紧杯子的手,任由手心里的粉末随风飘落,他神情还是那样清冷而孤高,说话的语气同样轻描淡写,然而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让诸茗惊得匍匐在地,不停叩头。
“陛下,老国师曾预言臣命带血煞之气,注定终其一生孤苦,如今国师也如此为一只猫预言,臣弟以为,妖言惑众者当诛九族,皇兄意下如何?”
第47章 王爷的掌中宝
聂臻话音刚落,殿中霎时寂静无声。
诸茗在对方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前就已经膝行到了大殿中央, 不停叩首, 额头都有些发红了起来。
他有心为自己辩解一二,却不知为何在对上睿王冷淡的视线后便觉得呼吸困难, 铺天盖地的恐惧如同附骨之疽席卷了他的脑海,脑中一时间竟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十多年前师父被年仅十四岁的睿王亲手割断喉咙的场景, 久久徘徊不去。
皇帝神情严肃地看着不停磕头的国师,心中也想起了十年前老国师的预言, 睿王所说确是事实, 即便他贵为天子,也依旧厌恶这样的恶毒预言。
毕竟如果不是那个预言, 他的皇弟也不会年纪轻轻便自请征战蛮夷, 有家难回不说,x_ing情也在那几年里大变。偏生他忙于国事又与弟弟相隔两地, 未能及时发现睿王的异常, 以致于如今睿王一到了夜里就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连神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玉妃一见皇帝脸色难看便知道对方想起了睿王的事,当即站起来走到皇帝身边,轻轻为男人拍抚着胸口, 嘴上娇声嗔怪道:“陛下怎又多想了,睿王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您怎么就当真了呢?他向来心善,眼见小猫幼弱自然起了怜悯之心, 便出声回护,您没见睿王其实并没动怒么?他不过是与国师开玩笑罢了。切莫为此气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