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墨卖了半天萌都没效果, 只好委屈又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聂臻,乖乖舔自己的绒毛。
它会去梨花苑完全是为了找系统,但是系统的存在不可能告诉聂臻,连带着它去那里的理由也想不出来, 刚刚临时扯了个谎,骗聂臻说自己是好奇才去玩,又被对方识破了。
小猫从来没对聂臻撒过谎,赶鸭子上架的结果就是聂臻随便一句话就拆穿了它。
聂臻见小猫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便伸手用拇指摸着小猫的额头,温声笑道:“猫猫不是说发现了奇怪的事吗?怎么不说了?”
小落墨下意识用脑袋蹭了蹭那根手指,又停住,踟蹰了一会儿才抬头,老实道:“喵其实我刚刚说谎了,对不起哦聂臻。”
“猫猫为何要撒谎?”聂臻神情不变,周身可怕压抑的气势却微微收敛了一些。
“因为有些事不能让聂臻知道,”小落墨焦急地解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喵喵说了我会不见的,就是消失,但是不说就没有事,其实我瞒着你的都不算大事,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你。”
聂臻闻言收起了笑容,脸上清清冷冷的,却似乎没有动怒,他顿了顿又笑了,安抚地说,“无妨,只要猫猫没事便好。”
小落墨细细地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但是又没有危险,明显不是针对它,便眨眨眼不再纠结,继续说,“所以,我去了院子里最后面的屋子门口,然后发现里面的绣女长得和玉妃一模一样,而且她很快就戴上了□□。聂臻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府中绣女皆是官婢,只有一部分是老管家于三年前带回来的,当时京城北面的清河县大旱,府中帮忙接济了许多难民。旱灾后有一部分选择了继续为王府效劳。”聂臻思索了片刻便道,“猫猫除了发现她长相和玉妃一样,还有其他线索么?”
小落墨想着自己刚刚已经坦白了,就又干脆把系统的猜测和观察结果说了出来,末了又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玉妃真的是颜青青,而绣女是颜玉,那陛下是不是也弄错人了?”
它记得系统说过皇帝和玉妃是在民间相爱的,那就真的说不准皇帝爱上的人到底是颜青青还是颜玉了,毕竟是双胞胎姐妹。
“皇兄所爱之人是当年救了他的女子,但他并不知道那女子姓甚名谁,只记得对方相貌,还有那位姑娘手上的蝴蝶状胎记,那胎记据说形状奇诡,世间仅有一人拥有,因此他绝无可能认错人。”
聂臻安抚地摸了摸小猫,又道,“只是,当年皇兄下诏之时并不知晓户部尚书家中育有两女,因而诏书指定的入宫人选是颜玉。”
“咦?”系统听到聂臻的话连忙窜了出来,兴奋地变出两只手拍了拍,“照这么说,皇帝并没有认错人,他爱的人确实就是现在宫里的那个玉妃,但是玉妃的实际名字却很有可能不叫颜玉,而是颜青青,如果她真的是颜青青,那么当年皇帝下令的时候封的人是颜玉肯定就封错了,因此颜青青为了爱情才会顶替真正的颜玉进宫。这么一解释,好像就说得通了。”
“是哦。”小落墨点了点头,“可是就算陛下没有认错人,宫里的玉妃也很可能不是颜玉,那个绣女才是,聂臻说要怎么办呀?”
“此事本王会让暗阁去查清,猫猫可以放心,”聂臻温声道,“既然户部尚书的千金很有可能没死,而是藏身在睿王府,本王自然要出面处理。王府不是她久留之地。”
“好哦。”小落墨开心地应了一声。
系统也美滋滋地飘起来,夸奖道:“真不愧是本系统选中的宿主,落墨,你这是直接把任务分给聂臻一块做了啊。有他调查,我们肯定很快就能知道真相,到时候查清楚了也好帮助诸茗追老婆,免得他连追求目标都搞错就尴尬了。”
“是哦。”小落墨利用意识空间的掩护回答了系统,随即又无辜地眨了眨眼,认真地问,“系统,你不是说,你很怕晚上的聂臻嘛?那现在你这么跑出来还在他面前飘来飘去……虽然我不想吓你,但是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聂臻在看你呀喵喵!”
“什么?!”系统吓得一蹦三尺高,它迅速从地面往上弹,直接撞上了屋顶又慢悠悠地飘了下来,然后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
那双眼目光y-in鸷而冷静,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冰冷得让人心底发寒。
系统僵硬地转了个身,然后绝望地把自己越变越小,小到只有拳头那么大,然后瞬间如同水蒸发一样消散在空气里。
下一秒,它被迫打散重组的本体就回到了小落墨的意识空间,有气无力地瘫着喘气,小猫看着它那副痛得似乎随时会死去的样子,有些害怕地问:“你没事吧系统?”
“本……本系统……没事……”系统艰难地回答,翻了个身隐入空间深处,“我得……休养……一阵子……放心……他没……看到……就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而已。”
系统断断续续地说完,就彻底没了声息,连情绪波动都几乎归零。
小落墨担忧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只好不再出声,它抬头看向聂臻喵喵叫了两声,唤对方回神。
“聂臻你怎么了?”
“没事。”聂臻眼神恢复正常,他握着小猫的尾巴揉了揉,微微笑道,“猫猫要说的都说完了?”
“……是哦。”小落墨呆了一下,点点头。“我就发现了这个,没有其他的了。”
“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聂臻一只手捏着猫尾巴,另一只手揭开桌上的盅盖,拿出一个小碗将剔了骨头的鱼r_ou_鱼汤盛出来,放到小猫面前,哄道:“猫猫该吃饭了。”
小落墨不解地歪头,见聂臻笑得温柔,便乖乖低头吃饭,幸福地眯起眼。
今天膳堂做的鱼和昨天又不一样,聂臻又给它换新菜色了。
小落墨慢条斯理地吃到一半,抬头一看聂臻还是安静地看着它,便催促道,“聂臻快吃饭呀。”
男人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越发清俊。
小落墨狐疑地眨了眨眼,它扭头看向聂臻的手,便看见自己的尾巴还在人家手里捏着,只能可怜巴巴道:“我错了。聂臻你快吃饭。”
“错哪了?”聂臻垂眸跟它对视。
“这个哦……”小落墨咽下鱼r_ou_,舒服地身子骨都软了几分,它认真地想了想,“我不应该撒谎,还有天黑了也不回家。”
小猫的认错态度实在是良好,不用他诱导就自己认了个七七八八。聂臻哭笑不得地扶额,手上圈着尾巴忍不住揉了一下,无奈地低叹,“小机灵鬼。”
“我不是鬼。”小落墨闻言竟然认真地反驳,“我是聪明猫。”
“好。”聂臻纵容地附和道,“聪明的猫猫,那你要如何补偿本王?”
小落墨吃鱼的动作僵住,慢慢抬头,傻乎乎道:“怎么补偿?”
“不如,猫猫明天白天一整天都不要理会聂臻?”聂臻诚恳地建议道。
“不行的。”小落墨摇头,“聂臻要生气。”
“那罚猫猫以后都只对我坦白,白天聂臻问你什么都不准回答?你的秘密只告诉我如何?”聂臻又说。
小落墨为难地摇头,“我可以跟你坦白哦,但是也不能瞒着白天的你,欺骗是不对的。”
“这样么?”聂臻收起笑容,定定地看着小猫,“也可以,那么猫猫告诉我,刚刚那个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能看见它是不是?”
小落墨瞬间睁圆了宝蓝色的猫瞳,它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又掩饰般地坐回去,害怕道:“聂臻在说什么?”
“猫猫知道我在说什么。本王能感觉到,它刚刚就在这。”聂臻神情清冷。
“如果有一样事物只有猫猫能看见,我们却连那东西是什么都无从知晓,或者因为无知而选择不过问,那么该如何保护你?我聂臻竟窝囊到如此地步么?”
“不是喵!”小落墨摇头,“不是你的问题呀。它没法伤害我的,聂臻你不要害怕。”
小落墨向聂臻的方向又靠近了些许,抬起猫爪子搭在聂臻手腕上,“猫猫不会有事的,它一直跟着我,也碰不到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看不见它。”
聂臻轻轻握住那只猫爪,没有说话。
半晌,他松开圈着猫尾巴的手,轻轻顺着猫背抚下去,然后放柔了神色,“好了,本王明白。猫猫不用紧张,乖乖吃饭。”
小落墨又看了他一会儿,确定聂臻没有不高兴了,才低头继续吃,顺便抬起尾巴拍了拍男人的手,催促他快点吃饭。
聂臻端起碗用饭,神色温柔,垂下的眸子遮住了眼中所有未完全消散的冰寒和狠戾。
他们果然知道得还是太少了,这种一切不受控制仿佛随时会失去珍宝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
小落墨当天晚上早早就跟着聂臻去睡觉了,因为男人承诺说睡醒了就能知道真相,天气又实在闷热,它就老实地趴在宽大的枕头上闭着眼睛,让聂臻给它扇扇子。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落墨把自己盘成一个圆,懒洋洋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