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一个奇葩老师真的能让情绪崩坏好一阵。乐远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一提到初中，第一反应不是于嵩，而是郭静。
当时只要一提到郭静就咬牙切齿，连于嵩都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不要总想着以前，都过去了。
乐远自己也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就把那本笔记本给锁进抽屉里了。
后来拆迁搬家的时候也不知道给扔哪儿去了。
“小远，小远。”于嵩在身后叫他，声音急促，把他拉回现实了，“这是那个小墨吧。”
乐远靠上椅背，沉重地点了点头。
台上的小墨仿佛没事人一样，一边笑一边做着自我介绍。
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乐远满肚子的问号，憋着没法儿问，难受得不得了。
下课后，乐远本来想追上去堵人，谁知道郭静又拿着一沓卷子进来，唠唠叨叨了一个课间，乐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秦小墨走远了。
“别走啊。”乐远看着秦小墨的背影欲哭无泪。
尚萱萱看着他，撇了撇嘴：“你们男的都一个样，看到美女，眼珠子恨不得扣下来黏人家身上。”
“我有吗？”乐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是有正经问题要问。”
“你能有什么正经问题？”尚萱萱奇道，“如何画好火柴人？”
身后于嵩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乐远恼羞成怒，红着脸喊了一句：“火柴人也是一门艺术。”
说罢就转过去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尚萱萱转向于嵩接着说道：“于嵩，你不知道，乐远他初一那会儿做美术作业，画了三个火柴人交上去了。”
于嵩憋着笑，装作才知道的样子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
这一拖就拖到了放学后，乐远提起书包就跑出去，跑得他呼哧直喘，这才在自行车棚里拦下了骑着自行车准备下班走人的秦小墨。
秦小墨一脸公事公办的笑容：“同学，你有什么事啊？”
乐远边喘边说：“你……我……”
秦小墨一脸玩味的笑，成年的和她差不多高的乐远她都不怕，更何况现在他更加小了，脸上还r_ou_嘟嘟的，看着只想上手揉一下。
就在秦小墨保持微笑，不动声色地想要伸出爪子的时候，眼神却瞟见于嵩单肩背着书包慢悠悠地朝这边晃了过来。
秦小墨不怕乐远，但她有点怕于嵩啊。当时就敛了笑容，低着头收了手就想溜。
走到半道就被于嵩给拦住了：“秦老师，不加班啊？”
“呵呵呵，”秦小墨干笑着，把自行车换了个方向，说，“副科老师比较闲嘛。”
“秦老师，有问题要和你请教。”于嵩几步就追上去了。
秦小墨晃了几下，也没能晃开，只能放弃，哭丧着脸说：“哎呀，你们不要这样，我也就是个打工的。”
乐远说：“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图书管理局的人嘛，”秦小墨看了看周围，放低声音和他们说道，“简单说吧，你这坑太多，你的主角不高兴了，每个月的农历初三穿越一次走完剧情就好。”
“那之前尹亦天说的愿望……”
“他们驴你的，”秦小墨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说道，“谁让你坑那么多呢？”
乐远很想摆出那个两个等号的颜文字来显示他现在的无语。
“那镜子呢？”乐远又问。
“哦，这个啊，”秦小墨说，“我和总部上报了，说你们这儿把镜子给封了，所以现在改成定时自动了。”
“那你为什么不上报我的小说都很危险呢？”乐远捂着心口佯装愤怒。
“一本两本就算了，几十本，你以为高层是傻的啊？”
乐远想想也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现在这个没有主角，这剧情要怎么走？”
秦小墨看着他说：“你不就是主角么？跟着你的心走啊。”
“这句话好俗……”乐远吐槽。
秦小墨撇撇嘴说：“反正就这个事儿。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啊，在这儿估计得带个一两年呢。”
说罢她就要走，乐远赶紧追上去，几步拉到身边，避开于嵩悄悄说道：“那你先把于嵩送走行不？他和这儿又没关系。”
乐远觉得几次都把于嵩拉进来，挺过意不去的。
秦小墨看看于嵩，又看看乐远，耳语道：“你这一本里，他不也是主角？”
乐远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说道：“对。”
“所以啊，起码要到两年后，你们中考完了才算完。”秦小墨说完，又恢复了公式化的笑容，“二位同学，再见，路上小心。”
说罢，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于嵩走上前来，搭着他的肩膀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乐远捡了重点给他讲，“我们得待到中考结束。”
于嵩的手上一僵，道：“不是吧，这么算要有两年了？”
乐远点头。
“完了，那些公式啥的我都忘了。”于嵩说。
“嗯，我也快忘了。”乐远嘟囔了一句，又打起精神说道，“不过没关系，好歹二十好几的大人了，读个书总没问题吧。”
二人走出校外，于嵩突然想到一件事，掏出手机问道：“你的手机号呢？我存一下。”
乐远掏出那个黑白屏诺基亚，熟练地按下了一串号码，于嵩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乐远读大学前换过手机号，可于嵩一直没换过，乐远背了十多年，早就烂熟于心。
于嵩现在用的是个索爱的翻盖，乐远看着这个手机，唏嘘不已。
“怎么？你想玩？”于嵩把手机递过去。
“我才不要。”乐远见过了最新款的手机，哪里还看得上这些古早款。
“你以前可一直问我借着玩呢。”于嵩轻笑。
“现在不要了。”乐远说道。
当晚，乐远充分发挥了自己曾经作为一名现代大学生的最大技能——自学，把手上的教科书从头到尾翻了好几本，甚至还在脑内给定了个学习计划出来。
临睡前乐远轻笑一声，心想：好像很久没有过过这样规律的日子了。
乐远现在习惯晚睡了，要他回到初中十点睡六点起的日子还要适应一段时间，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直接导致了第二天他下了公交车的时候还在打哈欠。揉揉眼睛一看，于嵩已经站在公交车站等他了。
当时他们关系好起来以后，于嵩就天天站在那儿边玩手机边等他，汇合之后二人一起走进校门。
公交车站离学校还要走一段距离，当中要过个人行天桥，这会儿管得不严，不少小摊贩在这一路上摆摊卖早点。
乐远读书那会儿零用钱少，没吃过太多次。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钱了啊，早就打定主意要一天换一种，等吃到腻味了再说。
在乐远停在一个卖煎饼果子的摊前，非要让人摊主给他加三块里脊两根火腿肠一大把土豆丝和两张生菜，最后塞得差点合不上了，老家是煎饼果子原产地的于嵩终于急了，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乐远双手捧过煎饼，吹了吹就咬了一大口，含含混混地说了一句：“可是这样好吃啊。”
“不会吧。”于嵩表示怀疑。
“那你尝一口。”乐远把煎饼递了过去。
于嵩如临大敌，不停向后躲，心里在呐喊：我不想吃，我从来不在外地吃这个。
“你不吃那我吃掉了。”乐远见他不动，以为他不要，收回来又咬了一大口，甜面酱挂了一点在嘴边，要是放在平时于嵩早就忍不住要舔上去了。
好在他还记得现在两个人表面上都是初中生，分一个早饭还算正常，凑上去亲一口那估计捱不到中考就先被家里打死了。
“给我吧，我尝一口。”于嵩一脸的视死如归，低下头咬了一小口塞满了各种馅料的煎饼就转过头，嚼了几口，也不细品品味道就咽了下去。在心里自我催眠道：这个不叫煎饼果子，我就是为了尝尝他吃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