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没伤到内脏。刀子不长,应该是把弹簧刀。手术很成功。顾小东给孟绍良打了电话,他赶过来的时候,孟立军已经进病房了。
孟绍良了解了事情经过,没说什么,只说让他好好养伤,再请个护工。顾小东心里过意不去,主动要求承担照顾伤员的责任。后来说定,请护工晚上照料,白天由顾小东送饭。
顾小东请了假,开始了在医院送饭加陪护的r.ì子。顾小西不情不愿地也跟着忙前忙后,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刀子不是扎在自己身上,人家是为哥哥受的伤,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他脸上掩不住的失落,顾小东看在眼里,左右为难。心疼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心里也跟着愁肠百结。
这天上午两人到医院送饭。饭后孟立军眼巴巴看着顾小东:“哥你要走了么?”
顾小东心软了。“我不走。下午在这陪你。”
“哎!”孟立军脸上立马现出笑模样。
顾小西在旁边,什么都没说,拿起保温桶去水房了。顾小东拿了洗洁j.īng_,起身跟了过去。
水房里,顾小西把保温桶放在水池里,水哗哗的冲着。顾小东过去把龙头关了。
“小西,生气了?”
“没有。”顾小西没回头,声音闷闷的。
“他是因为我受的伤,我照顾他是应该的。”软语解释。
“嗯。”
“而且这次的事,我也有愧。我只顾拦着你了,明明你们……”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我们都是你弟弟么。”低着头,委屈巴巴。
“他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因为我没为你挨刀子么?
顾小东凑上去,掂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顾小西脸上当时就亮了,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回到病房,孟立军就发现顾小西不停傻笑,一个下午嘴就没合上过,直怀疑他面部神经出了问题。
直到晚饭时间,顾小西出去买饭,孟立军问顾小东:“他老乐什么啊?跟娶了媳妇似的。”
顾小东但笑不语。
好像脸还有点红?
晚饭后,两人辞别了满面狐疑的病号,回到宿舍。
顾小东在屋里铺床,顾小西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不顾还在滴水的头发,站到他身后,低声要求:“哥,再叫一声。”
“什么啊。”顾小东假装听不懂。
“你下午叫我什么,再叫一个。”
顾小东低着头,脸上发热。自己下午不知道抽什么风,一时冲动。
“别胡闹,赶快睡觉。”
这天晚上顾小西搓磨他半宿,直到他困得不行,半梦半醒的说出那两个字,才肯罢休。
顾小西心满意足,搂着哥哥,兴奋得久久无法入睡。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在医院狭窄逼仄的水房里,哥哥凑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是我老公么。
做梦都会笑出来呢。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顾小西进京 (6)
孟立军的伤看着吓人,其实没那么严重。他身体底子好,养了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是他舍不得出院。这种成为全家焦点的感觉简直太好了!哥哥每天都来,爸爸也来。虽然他怀疑爸爸主要不是想看他。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沉迷于新奇的家庭关怀无法自拔。
孟立军听见门口轻盈的脚步声,辨认出是顾小东,闭上眼睛装睡。
他想试探一下。
遇刺事件后,顾小东对他的态度明显改观。叫他“小军”,对他笑得也明显走心,不是过去那种礼貌客套的笑。他有点拿不准,对方到底是因为愧疚,表面做做样子,还是真心对他好。其实他不觉得顾小东有什么需要愧疚的,他自己挺愧疚。跟个小流氓动手还挂彩了,在哥哥面前怪没面子的。
顾小东走进病房看到孟立军在熟睡,yá-ng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他走过去轻轻把窗帘拉上,然后坐到床边,打量着床上的人。
他的弟弟。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孟立军的脸。一个多月前还觉得是个面目可憎的流氓。兄弟相认后对方主动接近自己,自己的态度基本上也是客气的疏离。直到这次,在手术室外,医生问自己“你是他什么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答“我是他哥哥”,然后签字。这时候才切切实实感到,这个看起来还有点陌生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弟弟。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跟自己相同。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会冲上去跟人拼命。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张脸。血缘,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牵绊啊。
孟立军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他心里一动。那只手干燥而柔软,轻柔地爱抚,充满怜惜和爱意。他忽然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孟立军从小几乎没有感受过任何家庭的温暖。从有记忆以来,父亲总是冷漠疏离,对自己不假辞色。生病了有下人伺候着,一应事务都有人处理妥当,自己也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他突然知道,他一直以来缺少和渴望的是什么。那是来自家人的,带着温度的呵护和关爱。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发自内心的感觉:我有哥哥了。
亲的。
真好。
他闭着眼睛努力平复情绪,既贪恋哥哥的温柔爱抚,想让他多摸一会儿,又怕自己忍不住眼泪装不下去,正想假装翻个身,有人来了。
“军儿,哥们儿来看你了!”孙飞飞咋咋呼呼推门进来,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顾小东,眼睛就直了。“哟,这是……”
孟立军赶忙装出刚睡醒的样子,偷偷抹了把眼睛,坐起来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哥,顾小东。哥,这我发小儿,孙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