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听到这话,下意识惊慌的屏住了呼吸,他服侍了乌雅乐则多年,虽办事得力但生x_ing胆小怕事,绝不敢搀和萧氏和乌雅氏之间的事情,下意识就为萧大公子辩解起来,希望将自己从里面择清了。
“这……这事情发生之后,萧公子也是慌了神色,公子您当初也是在场的,您也知道那萧公子乃是姑n_ain_ai家唯一的嫡子,又是护国公唯一的儿子,一向就是娇养着不辨是非,这么骄横也并非是一天两天了,前几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竟连您都不再怕了,这才强硬的跑进您的府内,发现了……”
“护国公心中念着想着的,唯一的儿子可不是那什么所谓的萧公子!”
乌雅乐则面无表情的听着这话,片刻后突地嗤笑一声,大管家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也不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话来,他心中也并未对那个萧公子是故意来坏事的存什么怀疑,他早就知道那个萧公子八成是被人当了枪使,不过此刻还不清楚到底是萧氏中人拿他当枪,还是其他的什么人罢了。
“罢了,木已成舟,多想无益,便当是那个废物自作主张坏了我的事情,而并不是有人故意利用了那个无脑的废物,或萧氏根本就——”
自言自语了两句话后,他稍稍放松了自己的神情,显然不想再谈方才的事情,薄唇却缓缓抿紧了,目光跟着变得漠然:“父亲现下如何了?”
“回少爷,老爷自今日下朝后,就一直脸色难看,今日清晨的时候突然犯了病,已然给陛下告了假,现下还在乌雅府内歇着,御医已经去看了,出门的时候刚开了药方,估计这时候已经老爷已经喝下药歇息了。”
乌雅乐则听到这话,紧抿的唇角没有一丝松动,表情却带了几分担忧之色,在听到乌雅拓并无大碍,不过是老病复发了之后,他的语气突地明显缓和了,这让站在珠帘前的大管家有些疑惑,却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垂着头听着。
“父亲这么多年在雪山上呆着,就是为了不让身上的病复发,如今下山前来劳心动力帮我,本就对身子有诸多不妥,现下因为白氏和慕容氏洗清了自己,计谋被破后又被气的病倒,乌雅氏此时没有嫡系在朝中,我尚在禁足中,情况还有着诸多不利……”
说到此处,他的话骤然停顿,许久后方才带着倦意接续道:“罢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不过是个管家罢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管家的头垂的更低,神情也更恭敬:“是,少爷。”
乌雅乐则没有侧过脸看他,听到消息之后他放松了许多,稍稍后仰着躺在背后垫着的软枕上,声音跟着渐渐低了下来:“若是没事便下去罢,我有些累了。”
大管家听了这话,却罕见的没有立刻应是,而是稍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珠帘,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少爷,临来之前,老爷吩咐的东西,奴才也给您送来了。”
“又是补药?”听到东西两字,乌雅乐则没有张开眼睛,只是眉毛不受人察觉的挑了一下,“我不想喝,端下去罢。”
见他不想喝,大管家脸上掠过几分苦意,声音压得更低规劝道:“少爷,这是老爷一直特地吩咐给您熬制的,选药过手都在乌雅府内绝无差池,您尽可放心喝下。您是老爷膝下的唯一子嗣,又坐宫带着小皇孙,偏偏被禁足在了此处,身边没什么可信任的人,更别提为您熬制安胎药了,况且您的身子本不适合此时坐宫……”
“好了,有些事不必说清楚,你我便都知晓。”乌雅乐则听他说这话没几句,就显得有些烦了,思索片刻本不想喝,可终归还是忌讳着什么一般,抬手示意帘外的人将药碗端过来,“拿过来。”
大管家见他肯喝药的,脸上立时露出笑容来,忙上前将药碗递了过去,等到双手接回那空空的药碗时,只觉得手上略微有些滑,下意识在碗边一抹,发现碗边有一处残留着褐色的液体,显然是不小心歪倒了药碗滴落出了一点不显眼的药渍,其中还带了点棕色的药渣。
就在大管家疑惑的翻看瓷碗时,帘后再度传来了乌雅乐则有些困倦的声音:“熏香气味有些淡了,取一些新的花露来燃。”
听到吩咐,大管家不敢怠慢,立即收拾了带来的东西,躬下身来低声应道:“是,少爷。”
当那扇厚重的花雕大门关上时,乌雅乐则闭了闭眼睛,手指在光滑的绸缎上移了移,刚侧过身来准备安睡,鼻端的香气却愈发浓了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下意识朝着窗边挪了挪,本以为能够好一些,可下一刻却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一股尖锐的疼痛亦在此时侵袭而来,他下意识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出不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渐渐漫起了血腥的气味,一只修长的手从明黄的帐中探出,颤抖着想要去抓那帐边挂着的摇铃,却在伸到一半时无力的垂落下来,再也没了一丝动静。
第402章 前事因缘
梨花的芬芳随着微风氤氲开来,淡紫色的衣角带着流苏掠过,修长的手指持着金剪剪下了几枝含苞待放的便住了手,低头仔仔细细的将花c-h-a瓶摆放,可没等他完全将这些花枝摆好,身后就骤然传来一阵暖意,侧过头去瞧,不出意料的是一张俊美无睱的面容。
鼻端闻到那熟悉的梨花香气,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稍稍动了动肩膀窝在那人怀中,修长的手指有无不可的触了触那洁白的花苞,压低了声音问:“好看么?”
那人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低低一笑:“自然
江洛玉听他在自己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在耳根处氤氲,立时感觉身子跟着有些热了起来,面上却丝毫不动,勾唇笑道:“还未曾到吃晚膳的时候,垂儿和昶儿在耳房里玩,来找我是有好事情告诉我?”
那人抬手示意一边捧着花瓶的芍药退下,手臂更加拢紧了怀中的人,鼻端蹭了蹭那人有些发红的耳垂,语声愈发低了下来:“乌雅乐则破宫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听到这话江洛玉眼光一亮,本想立即回答,却被身后的人蹭的有些痒痒又有些情热,抬手就要用手肘击他,可惜他整个身子都在那人怀中,他有什么动作那人都能抢先一步察觉,因而未曾成功,“他和他父亲这么害我们,要是不失去些什么,可当真让人心中不舒服。”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江洛玉方才那句话刚刚说完,背后的人突地稍稍放松了搂着自己的手臂,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人情绪的变化,立时转过身来凝视着那人據拍色的眸子,轻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和当年一样,不许自己闷着。”
那双據拍色的眸子即使是在暗夜中,仍旧显得惑人又深邃,江洛玉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耳边却传来那人稍有喑哑的声音,立时让他的手指微微一顿:“这个消息……是萧氏中人传来的。”
片刻的沉默后,江洛玉低叹了一声,垂头靠在他的肩上,脸上带了一分无奈之色:“萧氏的人手脚倒是利落,刚办完事情就不准备找我,反而想从你身上捞好处了。”
听到这话,慕容昊又是一阵沉默,方才缓缓开口道:“乌雅乐则破宫的事情,是他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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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还能有谁?现下乌雅氏对于白氏和慕容氏防范的紧,又猜出我手中有着寒江阁的人,虽说萧大公子已经害了四皇子妃一回,可四皇子妃估计以为那萧大公子被我们的人当枪使了,对萧氏并未起什么疑心,不过此次事情爆出,乌雅乐则怕是会起疑心了。”
感觉到那人的手臂再度紧紧环住了自己,江洛玉畏冷一般的缩了缩身体,仰头定定凝望着玄衣人的面容,轻柔的在那人鼻尖上落下一吻,眉宇间有些复杂的神情喃喃道。
“昭敏,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想要逼你去原谅那个人,更不是故意要去找萧氏的人,只是那一次我进宫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宫墙内等待我的马车,想要与我说说你的事情,当时我想,不论如何他毕竟是你的血亲,又救过我一次,不论如何……”
不等他说完,玄衣人便微微低了头,以唇阻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热热的吐息扑在江洛玉脸颊上。
“你我之间,何必解释。”
江洛玉勾了勾唇角,闻言眉眼立时亮了起来,月色之下容颜美丽令人心动。
“昭敏。”
“嗯?”
淡淡的月光铺洒着植满梨花的庭院中,两个身影在月光下纠缠着合为一体,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玄衣人陡然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就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到雕花门处抬脚就踢,苑中只听见一声关门的巨响,屋内的灯一夜都未曾再度亮起。
第二日一早,江洛玉刚自翰林院回来,便见妃剑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了周围一眼后低声稟报道:“内君,那个苗女得了您要将她放走的消息,突然就闹得厉害起来,说是走之前非要见内君一面,不然怎么都不肯走。”
“哦?”江洛玉抬步迈上台阶,闻言神情一动,骨扇在掌心中拍了拍,突地低笑了一声,显然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思忖了片刻后,还是缓缓点了点头,“既她非要见我,不见我还不肯走,就让她来见我一面罢,否则她不可能安生的。”
一炷香的时间后,红衣少女连跑带跳的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直到蓦然看见了什么,才骤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有些怔然的望着那长长的一道水中回廊,而波光粼粼的湖面中,一道身影正端坐在湖心亭中。
琪雅快步上了回廊后,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目光带着迟疑看向坐在亭中安然喝茶的江洛玉,喜怒终于不再掩饰,面上更无什么羞怯之情,大大方方的低身坐在了桌案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方才开口道:“我可是个想要刺杀你的人,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将我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