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齐掌勺自个研制出的独家秘方糕点,好吃得不得了呢。
玉哥儿见项瑜递过来一匣子糕点,脸孔红了又红,还没伸手接,一旁的随侍却顾不得,眉开眼笑的上前接过,喜得连声道谢:“多谢正君,多谢公子。”
玉哥儿不妨随侍这般不见外,一时脸孔更红。匣子既已接过来,再递回去显然不合适。玉哥儿索x_ing大大方方道谢:“既如此,却之不恭,玉哥儿多谢正君和公子。”
转身告辞,耳边隐约听到身后玉哥儿的随侍努力压低声音,却仍旧一副大嗓门的抱怨:“太太也真是,定说什么要五根清净、腹内洁净,还越早心越诚,昨晚上就没叫用饭,今早更是饭都不叫你动一筷子。这般饿下来,哪有不头晕眼花的?!刚刚若不是被那位好心公子接住,玉哥儿你就要摔下去了。”
玉哥儿偷眼瞟一下并未走得很远的赵慎和项瑜,红着脸道:“小武,快住嘴。”
有个天生大嗓门的随侍,玉哥儿真的挺习惯面对各种尴尬。可只要一想到刚刚小武话里透出的内涵叫前面的正君和公子听去,玉哥儿便十分不愿。
赵慎和项瑜体力都很好,不过一刻钟不到,便登上山顶,到达寺内。
两人先去上了香,赵慎为项渊特意又贡了些香油钱。做完这些,路家人还未到。
“毕竟是女眷,总是要矜持一些。”
怕项瑜心里不痛快,赵慎笑着解释一句。
嘴上是这么安慰项瑜,可实际在赵慎心底却有一些不舒坦。
明明约好时辰,女方却拿捏态度,迟迟不到,说得好听是矜持,若是往深里想,未免没有故意打压男方的意思。
赵慎不着痕迹叹口气。
为表尊重和诚意,在露出想结亲的意思前,赵慎便把项瑜的身份避重就轻解释一番。之前为仆的经历只一嘴带过,其后着重强调的也是项瑜如今作为项家一份子他和项渊对项瑜的重视。
但愿不是因此,女方才这般轻慢。
又过两刻钟,路家女眷才姗姗来迟。
双方客套的见过礼,分主宾坐下。赵慎打眼看去,路太太身边坐着的姑娘,长相甜美,端庄贤淑,的确很叫人有好感。见此,赵慎面上便带了三分满意。
在赵慎打量路家二小姐的同时,路家太太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项瑜。
对面年轻的进士,相貌堂堂,眉眼清俊,端得上丰神俊朗。转念又想到项瑜不过刚及冠便已是进士,日后前途定然不差。想到这里,路太太来前憋着的不平消去一半。
来回客套几句,赵慎见路太太似乎总有些拘束,便体谅她不善言辞,委婉提出叫项瑜陪着路家二小姐出去瞧瞧寺内风景。
路太太冲路二小姐微微点头,道:“那就有劳项公子了。”
待他二人走出去后,半盏茶的功夫内,路太太便频繁揉着额头。跟在她身后的妈妈见此,便一脸愧疚的对赵慎道:“我家太太今早赶得急,这会子偏头痛又发作起来,我扶太太去后头歇歇,还望赵正君见谅。”
“不必如此见外,妈妈快些扶着太太去吧。”
路太太面上闪过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
赵慎笑着摆摆手。
目送路太太毫不停顿的朝后去的身影,赵慎目光沉了沉。
这头,项瑜和路家二小姐相对坐在寺内一处高坡的凉亭内,俯瞰寺内风景,各自无言。
路家二小姐身后站着的丫头趁人不注意,伸手轻轻碰了碰二小姐衣袖,拿眼朝项瑜那头示意。
路二小姐撇撇嘴,沉默一刻,打破沉默,朝项瑜道:“项公子是第一次来京城吗?”
项瑜目不斜视,语气客气道:“倒不是第一次,头前跟着师父来过两次。”
“咦,你称项大人是师父啊?”
项瑜眉眼柔和起来,毫不讳言自个当初曾为下仆,只把他与项家的关系简略道一番。
路二小姐倒没怎么露出异色,沉吟一会,略微羞赧道:“那,待项公子日后成家,定是要搬离项府吧?”顿了顿,接着道:“毕竟不算真的一家人,有了自个的家,还是自个当家做主舒坦些,是不?”
项瑜眸色微冷,弯弯嘴唇,却道:“这亭子内没有备茶水,我去找沙弥要些来。”说罢,便离开亭子,下了坡,径直去要茶水。
“瞧他的意思,现在还八成不愿意搬离项府。”
路二小姐的丫头跟着点点头。
主仆两个沉默片刻,路二小姐扯着帕子,烦闷的开口:“若真的结了亲,说什么我也得叫他搬出来。又不是亲生的,人家哪里会掏心窝子对他呢?如此,我在里头,岂不是难做?再者,绿Cao你说,让我整日对着一个哥儿出身的长辈嘘寒问暖、讨好奉承,想想我就透不过气来。”
丫头绿Cao迎合道:“就是。也不知这项大人是怎么想的,多少美貌姑娘家不要,偏偏娶个哥儿为正室!放眼整个京城,有几户正经人家是这样的?不愧是小地方出来的。”
路二小姐哼一声。“你可别小瞧人家。我娘可说了,能哄得项大人内宅只他一个,这人的手段就了不得,说不得私下里是怎么个狠毒的x_ing子呢!”
绿Cao配合的惊叹一声。
隐身在Cao木后的项瑜,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死死握着拳。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双目更是寒光湛湛。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亭内主仆两个才渐渐转了话题。项瑜深呼吸,平复一下胸内翻滚的怒气,缓和了面色踱步进去。
瞧项瑜竟然是从后头过来,路二小姐和丫头绿Cao全都大吃一惊,面色迅速变白。
“项,项公子,怎的是从后头过来?”
项瑜面色平静,微弯嘴唇,道:“哦,怕小姐等急,便从近些的后头绕过来。”
“啊,这样,后头风景可好?”
“尚可,不过沿路听得两只麻雀吱吱乱叫,好不吵人。”
路二小姐干笑几声,附和:“麻雀的确是吵人之极。”
看来项瑜是没有听到了。路二小姐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项瑜瞧一眼,低头掩饰嘴角的嘲讽。
与路家人告别,赵慎带着项瑜下山回府。路上,赵慎试探着问:“你瞧那路二小姐可还满意?”
比起那日说起这件事,项瑜今个再听,全然没有羞窘,面色变都未变。瞧在眼里的赵慎,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项瑜只沉吟一息,便决定对赵慎据实已告。
虽不能做到让每个人都认同,但能知道有谁对自己心怀恶意,总好过日后被稀里糊涂暗算。
于是项瑜便把他刻意听来的话语一字不漏转述给赵慎听,最后,在赵慎沉吟中,坚定道:“虽路家不介意我之前的身份是好事,可路二小姐这般心x_ing,我却不喜。这门亲,便算了吧。”
赵慎微微叹气。
他自然知晓项瑜这般做,大半是为着路家对他轻视的态度,心底不是不感动。
“你既已做好决定,我便不强求。明日我便给路家去个帖子,推了婚事。不过此事暂时还是不要告知你师父。他今日忙得很,没得叫他为此分心。”
项瑜点头应下。
现在不说,不代表日后不说。路家这般轻视师母,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师父若不知道还可,知道了定然要想法子讨回来!
此时忙翻天的项渊,终于歇口气。
夏宫琉璃瓦事件,有了突破x_ing进展。
被发现嫌疑,进而刑讯的小吏招认,琉璃瓦事件的幕后指使,乃是承恩公府。
一言,激起千层浪。
第143章 灭口
朝堂上听到此消息的承恩公,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不及细想,立时便站出去辩驳。言道承恩公府一向谨小慎微,以圣人旨意马首是瞻,绝不会背地里做出这样鬼迷心窍的事来。言辞恳切、句句剖心,直嚷着叫屈。
可惜,叫屈叫得再厉害,别人只一句话,就把承恩公给怼了回来。
“承恩公不必如此激动。想必这件事,令世子会更清楚些。”
承恩公一口老血憋在喉中,一面有心辩驳,一面又因深知自个儿子搞事情的能力而心虚不已,脸色连番变幻,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同样面色狼狈的,还有之前自以为逮住铁证终于能扳倒项渊,头几次早朝,上蹿下跳,蹦着高弹劾项渊的李御史。
听到京兆尹口中此事另有隐情,且关系到太子外家承恩公府时,李御史只觉得自个的脑子嗡嗡直响,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待缓过劲来,感受四面八方的异样眼神,李御史只觉刚刚还大义凛然弹劾项渊玩忽职守,请求圣人严惩的自个,脸皮不是一般的火辣。
更为心惊的是,圣人竟像丝毫不在乎似的,没分给他半点注意。李御史愈想愈心慌,此刻他宁愿圣人雷霆之怒,也不愿如此漠视。
被圣人无视,他的仕途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绷直的后背悄无声息的垮下去,若不是还知道不能御前失仪,李御史觉得自个分分钟就要软倒在地。
圣人摆摆手。下头还想慷慨陈词的京兆尹见此只好闭口退回原位。
“这件事,转交督察院审理,太子会审。”
李启乾闻言,心底一动,来不及细想,便站起身接旨。坐下后,视线不由自主扫向项渊。见项渊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太子心底微微安定。
而被视为沉稳的项渊,实际心底在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