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乐为他拭去眼角的水滴,莞尔一笑,“我的小安是为了谁,哥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居然给我锁了...锁了...
我简直...
笑着活下去吧┭┮﹏┭┮
以后要是哪一张再被锁了,我一定及时修改,大家千万要等我,不要弃文啊
小透明真的很害怕中间一被锁就没有人看了说(ノへ ̄、)
第48章 犯错就要受罚
冉小安昂首阔步,腰板挺得笔直,深吸一口气,跪了下去,“师尊。”
段昀端着茶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第一次听你唤我师尊,真有些不适应。”他拨了拨茶叶,“说起来,你也是第一次对我行这弟子之礼呢。”
“冉小安不跪天地不跪父母,神明高堂,都只有哥哥一人。”
“那你当下又为何跪我?”
冉小安目不斜视,“我不是在跪你。”
段昀笑了笑,“罢了,你可知错?”
“嗯。”
“何错之有?”
“C_ào菅人命。”
“可愿认罚?”
“愿意。”
段昀放下茶杯,正襟危坐,“钟塔顶暗室,思过二年。冉兄弟,你可有异议?”
钟塔位于苍狼岙最高峰上,穿云透雾,晨钟暮鼓,振聋发聩,迎接第一缕朝yá-ng抑或送往最后一抹晚霞。那里是延年楼的j.īng_神和灵魂所在,然而高处不胜寒,俯瞰瞭望的远方,只有孤独。
暗室,顾名思义,它处于最接近yá-ng光的地方,却片刻不得yá-ng光。那只是一个憋闷的铁笼,除了一盏长明烛为伴,不知昼夜,更不知ch.un秋。
这是延年楼最狠毒的惩罚,不伤不杀,只让你在无尽的,暗无天r.ì的漆黑中,癫狂,疯魔,最终绝望且悄无声息地苟活。
冉小乐阖目,身体僵硬地颤抖着,半晌,才从那哑得变了声音的喉咙中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没有。”
“好,既如此,冉小安,你自己去吧。”
小安挪着膝盖转了半身,伸手去牵哥哥的衣袖,“哥,小安乖不乖?”
冉小乐咬住嘴唇,“嗯。”
少年笑了,留恋地在他手背吻了一下,“那你也要乖乖的,等小安回来哦。”
除了拼命点头,冉小乐不知还能怎样,掩饰自己的泪如雨下。
少年起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不去对视,心照不宣地擦肩,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段楼主。”冉小乐吞下一口酸涩,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缓缓跪下,“子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自是不得推脱…”他额头贴向地面,声音平稳却笃定,“我想去钟楼敲钟,青灯古佛,也算是陪他了。小安听见钟声,也能有个光y-in的念想,r.ì子不会太难熬。”
“你方才为何不说?”
冉小乐凄然一笑,“那孩子,不会愿意让我受苦的。”
段昀眯起眼睛,沉默地觑着座下的人,直到喝干了那一杯淡茶,才终于启唇一笑,“好。”
冉小乐俯首,“多谢楼主成全。”
冉小乐走后,段昀踱到雅舍的棋盘旁,执起一枚白字沉思了少顷,正准备落子,便被一枚横空劈来的黑子严丝合缝地堵住了去路。
“方阁主都到延年楼这么多r.ì了,才想起来拜访主人么?”
房梁上的人轻声一笑翩然而至,“段楼主莫怪,令郎段溪憨态可掬,和您不一样,我欣赏得紧呢。”
“哦?心狠手辣的方阁主,竟然还会欣赏我那愚鲁敦厚的儿子?”
“哈哈哈…”方槿掩唇一笑,“楼主见笑了,凭方槿的恶毒,怎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段昀又下一枚白子,“此话怎讲?”
方槿也拈起一枚黑子,夹在眼前端详了一番,“高山仰止的段楼主,为了把我亲外甥关进暗室,宁愿牺牲两个弟子的x_ing命,还真是不择手段呢!”
“话可不能乱讲。”
方槿笑了,“明明是一声令下便能制止的谣言,却任由它三人成虎,段楼主,您居心何在啊?”
“方阁主。”段昀手指一勾,夺过方槿手中的黑子落下,“你既然看清了始末,又为何袖手旁观?既然袖手旁观,又怎可指责于我呢?”
“所以说啊…”方槿瞥了一眼棋盘,折扇在手中轻轻敲打了两下,“我们两个半斤八两,你想让段旸死,我也想让段旸死,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充那活菩萨伪君子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方槿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段昀,这个眼神,和十六年前卧榻之上的那个虚弱女人重叠,不卑不亢,却咄咄逼人。
“段昀,你敢赌咒,你对他体内的金珠,没有丝毫兴趣么?”
“没有。”
“是么?”方槿冷笑道:“这黄泉金珠,须得历尽磨难方能养成,你让他尝受这番苦楚,不就是图那最后一关么?”
段昀提起一口气,笑道:“那方阁主呢?你若是不图,又为何助纣为虐?”
“我?”方槿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还真没有兴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我唯一亲人的x_ing命,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长些本事自保罢了。”他斜睨着段昀,不带半分信任,“免得教有心之人害了去。”
“听方阁主的意思,段某是那有心之人了?”段昀弹指,一枚白字直挺挺地扎根于棋盘之中,旁边的棋子却纹丝未动,“我若真想伤他,杀了冉小乐便是。”
“这也正是您的高明之处啊。”方槿将那枚棋子扶好,笑道:“金珠一旦养成,百毒不侵,刀枪不入,雨火不蚀,普天之下谁还会是他的对手?除非他愿意自戕,否则…你知道的,死生不灭。”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方槿突然敛起笑容,“冉小安有多在乎他那个哥哥,我看出来了,段楼主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段昀扭了扭脖子,“段某是行医之人,自然会对这断袖之癖体恤些。”
“这样啊…”方槿扬起下巴,柳眉微挑,“这么说,我若想带走段溪,您也能体恤咯?”
“你!”
“得了。”方槿端起棋罐,将黑子尽数洒于棋盘之上,声音却依然清冷寡淡,“冉小乐若是死了,冉小安还会独活么?那时候,自是会想方设法毁了他体内那颗阻碍他求死的金珠。段楼主,您打的,是这个算盘吧?”
那一枚枚棋子噼啪作响地掉落,扰得段昀心烦,他拂袖坐于榻上,厉声道:“方阁主若是没有打这个算盘,段某就没有。”
“我和你不同,正如阿姐和段旸不同。”方槿傲然而立,那宛如洞察一切的双眸中,充斥着轻蔑和鄙夷,“段昀,你我同为修仙之人,寿命长到可悲,又何苦欲求不满去做那天下霸主?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十六年前我没能力,今时今r.ì,我方槿,绝不允许你们段家再伤害我姐姐的亲骨r_ou_!
“我和段旸不一样!”
“好啊!那你敢说,十六年前我姐姐难产,你就没动过那个心思?是谁故意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是谁雪上加霜刺激她?又是谁,竟然打不过我那护子心切的可怜姐姐,落荒而逃?是你吧?段昀,是你吧!”
“不是!”段昀怒视着方槿,似乎某句话不偏不倚地戳到了他心底的那块烂疮上,“不是我!我和段旸不一样!”
“是么?”方槿转身回眸,“最好如此。”
冉小乐手脚并用攀爬了半月有余才到达陡峭的山顶,看着面前望不到天际的钟塔,他喘了几口气,耸了耸肩膀,叫醒了窝在那里酣睡的张小悠。
“你呀,和冉小安一个德行,自己明明有翅膀还非得让我背。”
“啾!”
“别卖萌了。”冉小乐向上指了指,“去,给哥看看有多高。”
“啾!”
小东西半天才回来,落到冉小乐的手心里扑闪了两下翅膀,“啾啾…啾啾啾!”
“这么高啊。”冉小乐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放到自己的衣襟里,“小安不在,悠悠,来。”
“啾啾!”张小悠高兴地在这片觊觎已久的禁地上蹭了蹭,冉小乐弹了他一下,“呆好了。”
“啾!”
“你挺乐呵啊!”
冉小乐挠了挠张小悠的脖子,见它乖乖缩了进去,才回头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槿坐在一株纤细的枝丫上,双腿打着晃:“跟你一路了,本以为你会伤心欲绝,还道安慰你一下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干嘛不叫我?”冉小乐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掷去,“还让我走这么多路!你带我上来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