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冉小乐烧上一大桶水,试了试水温,“小安,来。”
小安走过去,抬起双臂,哥哥便认真地为他褪去衣衫,温顺得不发一言。
“哥。”
“嗯?”
“你有心事。”
冉小乐将弟弟墨色的长发盘起,轻柔地为他按捏着肩膀,“小安,怨哥么?”
小安捉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吻了一下,“哥哥就是要我死,我也毫不犹豫。”
“我咋会让你死呢…”冉小乐搂住弟弟的脖子,“哥错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哥哥别往心里去,虽然难过了些,但心中澄澈空泛,功力反倒大为j.īng_进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冉小安靠在哥哥的手臂上,“更何况,这两年来,每r.ì听见哥哥敲响的钟声,也不算太煎熬。”
冉小乐愣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望着弟弟,“你知道?”
“突然有一天,那钟声便与以往不一样了。” 小安笑了笑,“我知道,是哥哥来陪我了。”
少年被雾气浸润的唇瓣娇艳欲滴,只在咫尺之间,连呼吸都暧昧j_iao缠着。冉小乐慌乱地偏过头,“水凉了,我再给你烧…烧些热水。”
“哥!”
小安从水中哗得站起,叫住了想要逃之夭夭的人,“水不凉。”
“那我给你去…做些饭。”
“我不饿。”
“你衣服太脏了,我给你洗…”
“回头。看我。”
冉小乐僵在那里不动,小安从浴桶中赤身迈了出来,“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没有。”
“那你回头。”
冉小乐深吸一口气,一点一点地转了过去,冉小安就站在他面前,更高大了,也更j.īng_壮了,白璧无瑕的躯体如同吹弹可破的凝脂,冉小乐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又惊恐得缩了回来,他懊恼地垂下头,目光却正对上那埋在丛林里的小小安。
他十八岁了。
他长大了。
于是他再一次惊恐地抬起头,再一次,邂逅了小安那双含笑的漂亮眼睛。
就是那一刹那,仿佛被勾魂摄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乐。”
冉小安揽过他的脖颈,如梦似幻,却又是绝对的真实。
他吻了他。
没有浅尝辄止,他轻易便撬开了他的牙关,探寻他不知闪躲的小舌,如品味一颗甘甜的果子,不放过每一寸角落。
直到被弟弟火热的手掌烫了一下,冉小乐才恍然惊醒。
“冉小安!”
冉小乐用力推开他,茫然又无措地后退着,“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一直都知道,从十四岁起我就知道。”
他一步一步逼近他,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和坚信。
“这两年来,朝朝暮暮,小安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哥哥,没有一刻…”他将他堵在角落,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身上,“小乐,我爱你。”
“小安…”
冉小乐躲在弟弟构造的y-in影之下,他节节败退,毫无胜算可言。
小安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我说,我爱你,冉小乐,我爱你。”
从没有人说过爱他。
从没有他爱的人,说过爱他。
冉小乐彻底输了,血本无归。
他拒绝不了他,不忍心,更不愿意。
“小安。”冉小乐的双臂攀上弟弟的脖子,绝望地哀戚一笑,“可怎么办啊…”
“没办法。”冉小安低头在他唇上一吻,突然将他拦腰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边,“小乐。”
“啊?”
冉小安将他压在身下,轻吻他的鼻尖,“哥,有一件事,我想了四年了。”
“想…想什么?”
待冉小乐反应过来弟弟的意思时,已经来不及了。
“冉小安!你…”
小安狡黠一笑,“哥哥还记得,为我取名的时候说过什么?
“说…说过什么?”
“你说…就让我占个便宜,在你上面。”小安的手在他发丝间来回逡巡着,幽冥般的声音撩拨得他全身酥麻,他按捺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我不是这个意思…”
“哥哥不想么?”
“唔…”
冉小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我不…”
小安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别拒绝我…小乐…”
冉小乐闭上眼睛,终归还是默许了他的恳求。
那漫长一夜的简单粗暴几乎折磨得冉小乐苦不堪言,却也让他在这极端的恍惚中攫取到了一丝极端的快意。并且在这样禁忌的水r-ǔj_iao融里,冉小乐好像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幸福,那种真切的,直观的,溢于言表的祈望,那种想要抗拒却又情不自禁的追求,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破釜沉舟。
就是冉小安施加给他的,美好的灾难。
冉小安是一只石缝里蹦出来的泼猴,不懂也不想理会什么仁义礼智信,他没有那么多无谓的顾虑,他只知道什么是欢愉,和哥哥在一起让他快乐,离开哥哥让他难过,他受教化得太晚,晚到这份感情,早已覆水难收。
也正是在那一晚,冉小乐在激情的余韵中第一次思考了几个问题。
到底是谁规定了,所谓的道德?
真地做错了么?
真地不可以爱一个男人么?
真地不可以爱自己的弟弟么?
真地,不可以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删啊删,删到外婆桥。。。
又又又又被锁了。。。
从钢索上掉下去了呜呜o(╥﹏╥)o
四千多字删减到三千多字,
木有办法啊
大家理解一下下(ノへ ̄、)
真得很抱歉啦
第50章 取次花丛懒回顾
冉小乐醒来的时候,是后半夜。
胸前被一双小手死死地圈着,后背贴在一片火热的胸膛上,他知道,那是他爱的人,也知道,这个人同样深爱着他。
他很幸福,然而笑不出来。
难以启齿的地方酸胀刺痛,小安大概是在他昏睡的时候帮他清洗了,并不感到黏腻,可那全身的斑驳却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一时难以自持的冲动,注定会将他和弟弟都裹挟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少年的呼吸平缓沉重,冉小乐费力地爬了起来,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内衫,亦步亦趋地出了柴房。
其实他漫无目的,也不知该去往何方,只是单纯地不能留在那里,那里是冉小安的身边,他越眷恋,便越无法从这份可耻可悲的感情中剥离。
他沿着溪畔,倘倘恍恍,一路走到了山顶,能迎来r.ì出的地方,也能瞥见弟子们在苍狼岙中练功的渺小身影,冉小乐以前就是在这里偷看弟弟的。
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凭他的眼神,什么都瞧不清楚。
双腿绵软无力,越是这样,冉小乐就越要硬撑着走下去,试图以自欺来遮掩既定的荒谬。
他不认为小安侮辱了自己,相反,他认为是自己玷污了弟弟。
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天快亮了。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冉小乐抱膝坐下,瞭望着晦暝的远方,苍狼岙几乎处处都是断壁悬崖,除了方桐跳下去的那个,现在这一个,虽望尘莫及,也足以将他摔死了。
冉小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考虑这个问题,跳下去,是不是对自己和小安,都好。
小安才十八岁,就算对自己爱到骨子里,年轻人到底没有长x_ing,只要我永远消失,他早晚都会淡忘我的。
会么?
冉小乐其实了解真正的答案,正如他了解自己有多爱小安。
他是现代人,只不过最底层的捉襟见肘让他活得人不如狗,他听说过同x_ing恋,也知道断袖分桃的南风,却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r.ì竟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他接触过的人,鲜有几个读书人,鲜有几个见过世面的人,鲜有几个会去浪费时间思索什么是平等什么是人格什么是尊严的人,他们遵从祖辈闭塞的教育成为同样闭塞的人,艰难的生活让他们选择简单快捷地继承同样的价值观,排挤与众不同的思想,理所当然对这些“二椅子”们嗤之以鼻。冉小乐不会去附和也不会去反驳,他一直人为,那些人的世界离他太过遥远,都是活在井底里可怜的青蛙,谁又嘲讽得了谁?
命运大抵相同,一眼就能望到头,还不如随波逐流。
冉小乐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无所谓对错。
他突然感觉到惊恐,渺小的蝼蚁从来没有说话的权利,别人说你罪恶,你就是罪恶。
口水能够淹死的,都是普通人。
他意识到,自己保护不了弟弟。
爷爷临终前,那么诚恳,那么信任地将小安托付给了自己,大概是老头一辈子最大的赌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