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
来到这里的三年后,他跟着萧寂澹去县城给他大哥买药,听到了六皇子要从此地经过的消息。
这个消息打开了他的思路。他知道六皇子年少就去战场磨练,嫉恶如仇,生平最恨贪赃枉法之人。
而当地的县令正是鱼r_ou_百姓之人,萧寂澹又是强盗。
陶子规回来之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而是想办法引导他们。既然都是抢劫,抢一些普通商人是伤天害理的,为什么不去抢那些坏人的呢,反正他们的钱也是从百姓手里抢来的。
又想尽办法,让萧寂澹他们相信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最终谋划好一切,真的对当地县令下手了。可是,他们这些人怎么抵得过县衙的那些人。县令第二天就带着人杀上来了。
县令最爱财,抢他的钱就跟要他的命一样,本就不是好人的县令,对这群强盗和穷鬼可没什么好说的,上来就直接开杀。
山头上是震耳欲聋的哀嚎和惨叫,萧寂澹浴血奋战,护着陶子规逃下来,让他赶紧逃,然后掉头回去。
等萧寂澹掉头回去后,山上已经没有活口,他当时踩着一地的鲜血,看着满山的尸体的时候,是绝望的,自己也不想再活。可是,县令没能把他杀死。
因为当时陶子规又回来了,他楚楚可怜又大义凛然地站在六皇子身后,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陶子规当时乖乖被流放,在路上遇到了强盗,被抢到山上。他非但没有怨恨,还以德相报,照顾山上的老人,教孩子读书识字,以感化他们,甚至还带领他们揭发了当地县令的罪行。
品行高洁,坚强不屈,得到了六皇子的赏识,觉得他完全可以将功赎罪,于是带他回京城,在路上的相处中,两人互生情意,成就了一段佳话。
没人知道皇子队伍后面,有一个人不甘地追着他们,从遥远的地方一步一步跑到了京城。
这个人自然成了六皇子的眼中钉,成了陶子规的r_ou_中刺,两人一个恨他这个强盗耽误了陶子规,一个人真正恨他到骨子里,为曾经的委曲求全而发泄般地折磨他。
仿佛他就代表了自己曾经的黑暗,代表了自己的肮脏。
最后的结局,撷烟已经亲眼看到了,萧寂澹的尸体被扔到后山,无人问津。
此时,陶子规刚来到山上,发现那个好看的人正盯着他,冷漠得让他哆嗦了一下。
他连忙撇过头,扶起旁边一个跌倒的孩子,温柔地问他有没有事,关怀备至。
撷烟笑了笑,收回视线,去四周转转。
萧寂澹回来的时候,陶子规眼睛一亮,立马走到他身边。而萧寂澹根本没看他一眼,将j.īng_心挑选的C_ào放在地上,就进屋去找撷烟,才离开这一会儿,他就火急火燎地想再看看他。
发现屋里空无一人的时候,萧寂澹心里也空d_àngd_àng的,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是不是来到这里,发现真的太穷太艰难了,故意支开自己离开了?
也好,不要在这里受苦,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撷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萧寂澹站在那里,陶子规正在他身边轻声说着话,好像在安慰他。那种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惦记了的感觉又来了,好脾气的撷烟心里也来了气。
“你不去修屋顶,站在那里做什么?”撷烟冷声说。
萧寂澹猛然转过身,看到撷烟后,眼睛里重现生命光芒,惊喜道:“我马上,我马上去修!”
萧寂澹赶紧爬到屋顶去补漏洞。撷烟走到陶子规身边,低头对他说:“离他远一点。”
说完不待陶子规说什么,就走到一边的石块上,将他带回来的C_ào药,一一摆放好,开始晒C_ào药。
陶子规攥紧了手,他能感受到撷烟对他的蔑视。呵呵,你有什么资格呢,你还是自己死皮要脸地跟着来的呢,现在都在强盗窝,就因为你长得好看一点,所以更高贵?
等萧寂澹修好屋顶,确保不会吹进风,不会漏雨后,发现撷烟正在一口锅煮着什么东西。锅里飘来的香气,让一整天没吃饭的他,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撷烟看了他一眼,萧寂澹立即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我不饿,不饿。”
那口锅很大,是他们平时一起煮饭用的,那么多人,这个锅都嫌大,除了孩子,其他人都是这顿吃了下顿就不能吃的。
今天没什么收获,萧寂澹正犯愁呢,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吃的。
萧寂澹盯着那双好看的手出神,真的觉得不饿了。
“吃吧。”撷烟端着缺了一个口的碗,递给他。
萧寂澹连忙接过来,傻笑着。
撷烟看了他一眼,他才不舍得地小口小口吃着,吃了两口,就再也忍不住地大口吃起来了。他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面对这样热乎的粥,哪里还忍得住。
等他吃完了,身体里流过一阵暖流,心里也暖暖的,幸福又舒服。
周围的人都和他差不多,看着撷烟的眼神里全是感恩。
“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萧寂澹说:“我去周围山里给你找找吧,其实山里还是有些好吃的的。”
吃过饭,回到他的C_ào屋里,萧寂澹对撷烟说。
撷烟摇摇头,让他把手伸出来。
萧寂澹把手伸到撷烟面前,系在手上的布条竟然依然干干净净的。撷烟抬头看了萧寂澹一眼,萧寂澹只是笑。
他干活的时候,确实把布条拆开,放到了怀里。沾了血就算了,萧寂澹实在不舍得再弄的乌七八黑。
撷烟无奈地开始给他上药,药C_ào是他白天出去的时候找的,撷烟将萧寂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另一只手将捣碎的药C_ào涂抹在伤口上。
萧寂澹盯着他长长的睫毛看,心里软成一滩ch.un水。
等撷烟包扎好后,萧寂澹突然爬到了地上,像一只狗一样。
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