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钰明猜测这是在试探他。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退缩,退缩显得心虚,但是也不能显得太不退缩,任谁被这么盯着就一动不动地让别人盯,这反应也很奇怪。
他爸以前经常用这招盯人的手段。
夏钰明起初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后来被骂的多了,就悟出了自己的一套。
他先是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再是在这无耐里加了点点的愁相和怒相声音都高了一点,“大师,你别盯着我看了,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位大师收回了目光,重新闭上自己的眼睛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这次,夏钰明老老实实回答道,“夏钰明。”
“夏国兴和边秀的儿子。呵,边家也是藏的好啊,居然不让你姓边。”他轻笑一声,“你向我们来求救,可曾想过问你父母?”
夏钰明略一惊讶,旋即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
被沈漠缠上的理由到现在还不明确,不排除是他的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监院这一反应倒像是从侧面佐证了这一点,如果他身份普通,老道士不会上一句还在问,下一句就知道了他父母的名字。
然而明白这一点,他还是表现出满脸的懵懂,“大师,你怎么还知道我爸妈的名字?你说的那个什么,边家守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停顿一下无奈地叹息道,“我跟我爸妈说过,但他们也不懂。之前还说要找亲戚给我房子布置结界,但后来还是不行,有个女鬼找上门来,我差点没命。还好有人让我买了柄桃木剑,我靠着那桃木剑才死里逃生。
老道士闭着眼,不知道信了几分,玄乎地说,“老道自有神机妙算。”说着他得意地摸摸胡须,“至于那东西,你们边家守着的是开天辟地以来,留到现在的,唯一的一个魔。要是他出来了,这三界,怕是要不得安宁了。我最近夜观天象,有魔气涌动之象,所以便问了一句。”
三界不得安宁?夏钰明想了想一直睡着不肯起来的沈漠,尽量压住自己脸上的怪异。
“出来?”他不解地重复道。
老道士呵呵一笑道,“边家的法术不是正宗的法术,是走了旁门左道的。如果说,我们这些正派的道士修道要每r.ì打坐吸收r.ì月j.īng_华,化为内功道行来驱动法术。那么你们边家吸收的就是你们守着的那只魔的魔气,靠那魔气来支撑术法。”
他说着脸上有一闪而逝的不屑,“边家的一位祖先原是我全真派的真人,却因与魔结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把那只魔困住,并把它的魔气供给自家人修炼。边家的法术原本根本不能自成一派,却在那之后跻身一流。”
“真是……我……”夏钰明故作结巴,好似震惊地接触到了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不知该如何评价。
老道士受用于他的表演,继续说,“所以,边家修习术法的弟子身上必沾魔气。我夜观星象,算出边家有大劫,刚才又看你身上有魔气,却没有法术根基,才猜测,那东西是不是出来了,就在你身边。”
夏钰明没有轻易地否认,“大师你也知道我都不懂,这,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我怪瘆得慌。还有,我被鬼缠上了,能不能……”
“这段时间我会让小波跟着照顾你的。”大师挥挥手示意他能出去了,“命运既是人心,命运难改是因为人心难改。哈,边家啊,边家……”
夏钰明听到这段话十分耳熟,这不是给他桃木剑的那个人说的话么,沈漠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他想了想装作惊讶地说,“这句话,我上次路上碰见的那个让我买桃木剑的人也说过。”
“哦?”老道士神神叨叨地问,“他长什么样?”
夏钰明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的长相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这比较少见,他向来很擅长记人脸。
“就是长相一般的中年男子,不过他还挺时髦的,带了个红色的美瞳,血红血红的,我还没见过我们这儿有人这么戴,但他特别合适。”
“什么?!”老道士突然站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夏钰明,那样子跟刚才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棍样完全不同,“那把桃木剑你带了没有?”
夏钰明状作懵懂地出去把桃木剑拿出来,暗暗地疑惑,红色瞳孔是意味着什么,让他这副样子。
谁知,拿了桃木剑以后老道士的表情更加夸张,他直接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疯疯癫癫的,一双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似的。
“大劫,边家这是大劫啊!三界都有大劫了!”
他喃喃地说了好多遍,完全没有了什么高人风范。
“大,大师?”夏钰明小心地叫了他一声。
老道士仿佛被惊醒一般,转头看向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如此来回了好两次才说,“你帮我把门打开吧,我,我叫小波来照顾你。”
夏钰明没多问,照着做了。
白云观的监院果然没有食言,让小波去帮他。小波起初不愿意,夏钰明凭着自己的演技和口才赢得了小波的同情,让他对自己改观不少,心甘情愿地加了微信。
两人加了好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一个大学里读书。
小波全名朱波,在读研二,和夏钰明一个大学,算是夏钰明的学长,两人的宿舍还挺近的。
他给了他几张符,让他先回家把这些符贴在各个房间的门上。礼拜一回校以后再具体帮夏钰明看看发生了什么。
夏钰明回家以后照做了,平安地度过了剩下的周末。
回校的时候,他在寝室楼的底下遇上了他的室友王现。
王现依旧跟没看到夏钰明一样又说又笑的直接走了过去,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娇俏的女孩子。
夏钰明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他不禁停下来回头。
王现身边的那个女孩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样,以一种诡异地角度扭转脖子,倾斜着那颗圆滚滚的头颅,朝夏钰明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