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家的人向来心狠手辣,我看那人样子不对,就用法术追踪了你,找到了这里。” 朱波抬起手把放在一边的伞一收,往外甩了两下,水哗啦啦地倾倒到了地上。
“是吗,那多谢学长了。”
又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大概是因为受到惊吓的次数不少了,夏钰明整个人十分平静,不见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惊恐后的放松。
这倒叫朱波多看了他几眼,神情颇为玩味。
夏钰明大大方方地让对方看,假作不知。
往r.ì里的朱波是个稍微有些邋遢,放在人群里便会被立马淹没的,再普通不过的人了。
今天匆匆赶到,施起法来,模样还是这样,只是整个人的气韵与平r.ì里夏钰明看到的分外不同。
电梯正好这时候到了,夏钰明看向电梯上面的数字,黑色的方块里写着一个红色的一字。
“送你上去?”朱波问夏钰明说。
“不用了,学长你刚还和我说你今天有考试,我不好耽误你,你先回学校吧。”夏钰明退后一步摆手道,“这么麻烦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不耽误。”朱波说。
夏钰明扫过朱波的鞋子,眼睛直直地看向朱波,心里有些小计较,但面上却是一片坦然地推辞道,“耽误的,学长你再这样实在是太让我过意不去了。今天的考试很重要,万一你因为我没拿到奖学金,那我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是吗。”
朱波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眉眼还是很普通,笑起来有种莫名地生动感,无端端地显出一种诱人的特质来,“阿钰啊,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孩,都这样了还能心思这么缜密,差点被杀了还可以分出心思观察我。”
“朱波”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开始发生微妙的改变,不过几秒的时间,长相普通的青年学生便变成了一个红色眼睛外貌落拓的中年男子。
“边梵西?”
“不是边,是梵西,我叫梵西。”
夏钰明微微有些吃惊,他以为又是边家的什么人要弄出什么荒唐古怪又费力的方法杀他,没想却是边梵西。
他没搭话,抿着嘴想起了沈漠以前讲得边梵西和边家的故事。
关于这段是情感,之前是没放在心上,也没真的信多少。
现在看来,这人恐怕是真的和边家有什么过节,否则不会那么坚持地将自己的姓氏都改掉,还要昭告每一个叫他名字的人,比如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
夏钰明看了梵西一眼,又平淡地转开视线。
“别这么看着我,比起一直在欺骗你的父母,一直想要杀掉你的边家,我不仅救过你,还从未对你撒过谎。我告诉你的,虽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却至少没有撒谎。”
梵西还是笑着,被岁月打磨出痕迹的脸上是莫测的欢乐。
夏钰明不知道对方在欢乐什么,也没太大的兴趣,是点头说,“确实如此。”
他冷淡的反应把梵西给噎住了,失态地沉默了几秒,却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接上话说,“你这孩子,生在边家也是背运。”
“你想要什么?”
“聪明人,怪不得沈漠会喜欢上你,整天和你形影不离,甚至几次三番地出手救你。”
夏钰明没有说话,他想起了沈漠和他说过的所谓的“真相”。
他直觉觉得梵西的态度有些古怪,又觉得沈漠的言语之间似乎有漏洞,而梵西的态度和这漏洞有关。
沈漠常让他信他,沈漠常问他信不信他。
他信沈漠吗?
他信吗?
他信与不信,在这一场大人物的博弈之间,根本无足轻重。
他知晓他们之间的筹码与秘密和不知晓,也没有用。
“我要你陪我上去,一起去见沈漠。”
梵西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
夏钰明看了梵西一眼,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拒绝也没有用,于是毫不反抗地上了电梯。
梵西挑眉夸,颇为欣赏地说,“你真是清醒的不像一个边家人。”
夏钰明觉得这夸奖方式可笑,不过他没有回嘴。
打开家门,家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气也没有人声。
“沈漠呢?”
“应该在睡觉吧。”
“是吗?”梵西听到睡觉两个字眉毛一样,旋即几个大跨步,准确地走向了沈漠睡着的房间打开了房门。
他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会儿,突然回头伸手。
在梵西伸手的一刹那,夏钰明感到肺腑传来钻心的疼。
夏钰明听到自己发出痛苦的叫,跪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剥夺了他所有的理智,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夏钰明身上的痛突然间消失了。
“看来,你的魔,是真的睡着了,如此,我就放心了。”
夏钰明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站不起来。
“告诉了你这么多,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想沈漠肯定没有告诉过你。”
“在边家先祖的笔记里,有一条用暗语写的,让沈漠陷入永眠不醒的方法。”
夏钰明咳嗽两声,他的手脚很疼,喉咙也很疼,他说不出话来。
“那就是,有一天,沈漠会爱上那个让边家飞黄腾达,那个曾经制服了他的边家先祖,边铭的转世,接着他就会陷入永眠再也醒不过来。”
“魔是不会死的,但他这样便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没了他,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暖,滑,抱着睡觉舒服—
闪电照亮昏暗的世界,夏钰明在嘶哑着喉咙问,“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