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使臣泰岿见过陛下。”
孝武帝听见来人自报家门,顿时抬眸起身快步上前将人扶起:“大舅怎得亲自来了?这一路上何等辛苦。”
“不苦不苦,本侯是想你们了,特向陛下请命来的,本来你二舅也要来的,奈何国公府事多,他一时脱不开身。”
早在燕英宗登基四年定远候府平定肃慎国侵扰边境有功,他便下旨封赏了外祖家,如今外祖云孝杰已是定国公,二舅云卓然成了定国公世子,大舅泰岿则封为镇远侯。云卓然的嫡女更是贵为皇后,诞下太子,云家早已荣耀无限,尊贵非常,云家人处事谨小慎微更胜从前。
“珏儿,你快来看看谁来了?”李君然洋洋自得地往旁边让了一步。
“大舅。”祁明珏看到娘家人,顾不得满心欢喜讨表扬的自家皇帝陛下,直奔二舅面前好一阵亲近。
“陛下,不要了,真的不行了……”祁明珏真不知道今天这又是吃错了什么药,李君然竟如这不知魇足的野兽般精力旺盛不知疲倦,都折腾了自己三回了,还在孜孜不倦的开拓着,就算自己带着哭腔低声求饶也不见半分成效。
孝武帝使出浑身解数奋力耕耘着,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还不够深刻,罚得还不够,珏儿,朕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你是朕的皇后,眼中便只能有朕,绝不允许有像今日这般将朕视若无睹的情况发生。皇帝陛下一个人在努力惩罚着他的皇后,可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承受着,跟随着身体的律动起起伏伏。
竖日,看到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祁明珏,李君然眯起眼满意地笑着出门找大舅跑马去了。
“大舅回去了?”见李君然回来,祁明珏便随口问了句,他本想亲自送人出城的,可奈何实在行动不便,只有由着李君然代劳了。
“嗯,大燕那边还有事,大舅自是不能多待的。舒儿越来越不像话了,舅公来了,他也不知道回宫请安。”说着李君然拿起了一颗荔枝放进了嘴里。
“行了,舒儿这些年也不容易,难得去别庄小住几日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的,大舅这次走得急,只待了一天,就别让孩子来回折腾了,日后自是有见面的机会的。”祁明珏看着满桌子的杨梅,荔枝正筹划着给父皇,义父和儿子送些去,剩下的酿酒,顺手剥了颗荔枝喂到李君然口中。
自从传位给了儿子,孝文帝便在皇宫和天下第一庄两头住,有弟弟弟婿陪着,三人时不时到民间溜达溜达,亦或回宫逗逗重孙,日子过得安逸充实。
“父皇和义父的那份送去便是了,舒儿要吃就让他自己回来吃,不必送去,朕刚好也有事要和他说。”
一锤定音,安桂挑了些水果送去了天下第一庄,杜仲则亲自去别庄传话。虽说两个庄子紧挨着,可长辈们平日里时常不在庄子,也就免了孙子每日的晨昏定省,李望舒也就是在刚到别庄时去请过一次安。
“皇上招殿下回宫了,这可如何是好?”听到杜仲的来意,小丸子和小圆子顿觉眼前昏暗,前路茫茫。
“你在这顶着,我赶去给殿下报信,让殿下提前准备。”小丸子刚说完便急急往马房跑去。
“可为什么不是我去报信,你去……”刚说了一半,小圆子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身体,顿时将未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来个痛快的,转身朝杜仲歇息的耳房去了。
“欺上瞒下,你们真是好大的本事啊,朕这就派人把那不孝子给绑回来。”
小圆子一个人承受着帝王的滔天怒意,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减少存在感。
“陛下,此事不宜声张,不如先暗地里让泰阿和刘星去把太子找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祁明珏到底心疼儿子,见秦风朗月被李君然差遣出去办事了,就直接揽下了找儿子的事,免得真有那愚忠不开眼的把人给绑回来,这一路上得多遭罪啊。
“罢了,罢了,就依皇后所言。”李君然刚刚是在气头上,此刻冷静下来回头想想深感兹事体大,不宜大肆宣扬,便顺了祁明珏的意,而后又补充了一句,“让他们先去宁条梁找。”
“父、抓、到、鱼。”看着雷阙手上垂死挣扎的鱼,雷诺兴奋地手舞足蹈拍手大叫。
雷阙摸了摸儿子的头,宠溺地笑道:“回去让小鹏给你煮鱼汤喝。”
“嗯,鱼汤。”雷诺高兴地应着,连话都说得比以往顺溜,雷阙深深为儿子的未来担忧,这小子真不会因为吃食被人拐走了?
看着父子俩温馨的互动,李望舒也脱了外衣,加入了他们捕鱼的行列中:“这么条小鱼哪够分的,怎么着也得再捉两条大的。”
三人嬉闹正酣,从抓鱼变成了打水仗,就连向来怕水的雷诺也和他父亲一样赤衤果着上身在溪中尽情玩闹,李望舒更是玩得乐不思蜀,早将宫中那些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丝毫不曾想到这种事可能会有露馅东窗事发的那天。
“快,赶快去禀报主上。”小溪对岸密林暗处,正有一群人紧盯着这一家三口双眼发光,就像狼群找到了猎物浑身血脉喷张两眼直勾勾的看着。
第 24 章
“可汗,金将军传过来的消息可是真的?”刚听到消息时蝶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磕磕绊绊地跑来急着想确认消息的真伪。
“蝶舞,你先别急,此事还有待查证。”
“五年了,音信全无,可汗,您让我怎能不急。”说着蝶舞珍珠般的眼泪滚滚落下,整个人梨花带雨,一头栽进了耶律保良的怀中。
耶律保良顾影惭形,五年前若非他只顾着收拾叛乱的庶弟耶律保德一时大意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也不至如此。
“蝶舞你放心,本汗已经让耶律齐和耶律沙兄弟俩去一探究竟了,很快便会有消息了。”耶律保良眼神坚定,双手紧紧抱住蝶舞,蝶舞亦止住了哭声,默默祈祷两位王子可以带回好消息来。
大周,宁条梁军营
雷诺舔了舔嘴唇,双眼闪动着亮光看着李望舒。
“这鱼汤有这么好喝吗?”李望舒见雷诺明显还想再来一碗鱼汤的表情,很是诧异,他也喝了鱼汤,这鱼汤虽说鲜美,可也不至于让小家伙这么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连喝了三大碗还不够。
怕雷诺吃撑,李望舒只盛了半碗给小家伙,雷诺看着碗中明显短精缺两的汤,一脸嫌弃。
“喝完这碗不准再喝了。”雷阙自然知道对于从没喝过鱼汤的儿子来说,这样鲜美的汤确实有着不小的诱惑。
自从三日前带着雷诺去溪边捉鱼,当晚煮了鱼汤喝后,雷诺似乎爱上了鱼汤的味道,连着三日要喝鱼汤,今天更是放开肚子喝个没停,雷阙只能动用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来制止儿子毫无节制的喝汤。
闻言,雷诺喝得格外珍惜,仔细品味每一口汤。
“报!”守营小将看雷阙一脸“有话快说”的表情,便也不再拖沓单刀直入主题:“将军,金辽的大王子和四王子在营外求见。”
“他们来做什么?”李望舒正拿着锦帕给刚喝完汤的雷诺擦嘴,冷不防听到这么个消息,眉头微蹙,他国王子私下拜访守疆都尉这是要干什么?一来还来了两个,这明摆着是内有钱坤。
“表弟,可要一起去看看?”雷阙一脸憨笑着说。
守营小将早已对帐中的将军表弟有了免疫力,这俊俏的公子一来就住进了雷将军的营帐,雷将军更是对这表弟和颜悦色,议事也从不避讳他,连儿子都给他管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人绝不是表兄弟那么简单,说不准,嘿嘿,两人早好上了,也不知同床共枕了多久。大周民风开放,如今的陛下也是娶的男后,在军中磊落英豪更是不胜枚举,看上了不论男女,要了便是。小将见人在帐中,雷将军也不让人回避,早就见怪不怪,便也就坦然说了。
小将得令将人领进了帐中。
耶律沙一眼便看到了李望舒怀中的孩子,想也不想便伸手摸上了孩子的头,雷阙可不是普通的孩子,立刻抬手拍下伸向自己的猪手,旋即喉间发出“嗞嗞”声冲着来人龇牙示威。
“雷诺,”雷阙立时制止儿子,他虽也皱眉不满耶律沙的莽撞,这若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殿下可如何是好,但到底不希望儿子的异常暴露在敌人眼前,“吃完了饭就自己去玩吧。”
雷诺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大人这是有事要谈了,他应声爬下了李望舒的腿,径自出帐玩去了。雷阙看到耶律沙那灼热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儿子,眉头皱得更紧了,都快拧成了个疙瘩。
“将军,连年征战民不聊生,”耶律齐见雷阙脸色越发深沉,心道不好,自家鲁莽藏不住事的弟弟又要坏事了,急急转移起了雷阙的视线,“本殿与舍弟此番贸然来访,是奉了可汗之命前来与将军商议休战之事。”
“休战?”李望舒对耶律齐所言深表怀疑。
两国不是没有签署过停战协议,但每次不是在金辽国力极其衰落就是在其忙于内乱之际,一旦金辽恢复了元气便会卷土重来。
不过如今的这位金辽可汗倒是个奇人,五年前三王叛乱之际他亦没有提出休战,当年南院大王耶律保德联合中京和西京的两个藩王发动兵变,叛军已经兵临城下硬是让他扭转乾坤,活捉了耶律保德。
时至今日金辽早已摆脱困境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却要提休战,李望舒实在是摸不透这人葫芦里的药,他可不敢随便冒险。
耶律齐见雷阙未开口而他身边霞明玉映的少年已经早一步开口了,这种大不敬的行为丝毫没有引起雷阙的反感,便知这少年定是金将军口中的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