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将仇报?金陵皇帝是因为我们驱逐了东海沿岸的海贼,平定了这里的秩序,加上你们那些贪得无厌的狗官从外面这里也得到不少好处,水帮鱼鱼帮水,何来恩将仇报之说?」
「你派人谋杀平向日,想制造金陵和扶桑的冲突,难道你想否认?」
「董将军,」原霞洛嘲讽地失笑,「你们办事不力,破不了案子,最后只好随便找个人栽赃嫁祸,你对得起你的君上吗?」
「我是不是栽赃嫁祸,证据会说话!」董将军话才落下,原耀司和宗宣禾领着清汉、夜光与秋水阁的人浩浩荡荡而至,显然早就在门外等着这一刻。
「皇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昧着良心说话,难道不怕因你而死的安长老死不瞑目吗?」原耀司手里捧着的,赫然是那日墨东臣放平向日人头和漆盒。「我想你不会希望这些人跟你一起送死吧?董将军随时有后援能赶到平安城围剿藏浪山庄,让我们连一席之地也荡然无存,你再狡辩也无济于事,藏浪山庄如果没了,父亲一生的心血也要付诸东流啊!」原耀司开始分析局势,他的声音正好让这偌大的灵堂上,甚至是守在灵堂外的所有藏浪山庄人士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深思熟虑又肯把他们放在心上的主子。「董将军,这是我自天阙阁密室里取出来的证物,现在交给你,希望你记得你们王爷的承诺。这件事是我皇兄的命令,与藏浪山庄上下无关,我愿意大义灭亲来换我藏浪山庄上下的平安。」
这一番话,还真是说得感人肺腑啊……
原霞洛看着二弟,笑得有些嘲讽,改以扶桑的语言反问,「二弟,你知道对整个藏浪山庄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这是他那日问金福的话,如今忍不住又拿出来问这个和他一样继承了天皇血脉的兄弟。
「是我们的复国大业。」
原霞洛收起了嘲讽,淡然而豪气万千地扬声道,「我们的祖先在最困难的环境下建造了国家,从来不曾向上天屈服过,不曾在大地给我们的考验中退缩过,但是他的后代却抛下了自己的国家和族人,过着奉承别人,陷自己的手足于不义来求生的日子——藏浪山庄最重要的,不是我的性命,也不是谁当主子,而是重新找回尊严,找回坚持,绝不再一次向命运屈服!」
这一番话,早已让里里外外所有藏浪山庄的众人一番心绪翻涌,甚至连原耀司与宗宣禾手下的庄众都隐隐蠢动着。
原霞洛所说的,才是他们的祖先引以为傲的精神啊!原耀司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一个扶桑男儿应该做的。
原本就听得懂扶桑话的董将军这个血性汉子也不由得有些动摇,只可惜任务在身,他只得道,「就算我欣赏原庄主,只可惜人证物证俱在,我也是忠于我的国家,不能让金陵与扶桑交恶,所以,抱歉了……」
董将军这番话,让早已被激起爱国热血,决定誓死也要守住尊严的藏浪山庄众人都拔出了武器,但原霞洛却抬起手制止了。
「董将军,我明白你是奉命行事,但是你怎么知道那盒子里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原耀司才不上当,「皇兄,你故弄玄虚的把戏也该适可而止吧?我在天阙阁的密室安排的人,能保住这盒子里的东西从墨东臣拿回来那天就没动过!」
「哦?真是如此?也许你的人打瞌睡或走神了呢?」原霞洛故意道。
「不可能,老夫可是亲自监视,根本无人能接近密室。」宗宣禾道。
「你们为何监视密室?」
「当然是为了让你不能狡辩!这过错是你一人犯下的,却害得安长老跟紫长老把命给赔上了,你还有脸站在他灵前吗?」
「所以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和金陵坦白我做的事,是吗?」
「你承认了!」
原霞洛笑了,这一笑,还真是连那些初次见识原霞洛美貌的金陵士兵也看呆了。他走到一旁,金福让人搬来了张太师椅让他的主子歇脚,并送上茶水,原霞洛掀开杯盖,闻了一会儿茶香,才道,「董将军,你听见了,盒子里的『证据』,从头到尾都没被掉包过,你何不就让证据说话?」
董将军闻言,也忍不住狐疑地打开了漆盒。
确实是平向日的人头,但似乎好像有点怪异……他直觉地伸手去触摸那颗被冰得泛白的人头——触感完全不是人皮!他神情一凛,将那颗「头」拿出盒子,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人头,而是蜡像!
原霞洛身边的护卫突然嘿嘿笑,「我做得很漂亮吧?跟真的一样。」墨东臣摘下脸上的易容面具。
「怎么回……」原耀司才开口,便会悟过来,他指着原霞洛,「原来你们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因为亲爱的殿下说,他看平向日很不爽,但又不能真的动手,所以我才做个蜡像让他高兴一下。想不到以前和疤面学的小技俩能让殿下开心,真让我欣慰啊。」至少后面这句,墨东臣绝对完全真心真意。
听他鬼扯!「平向日确实在百灵谷遇袭,我不相信这事有这么巧合!」
「是这样吗?」原霞洛啜了口茶润喉,娇贵殿下一喝这茶似乎变涩了,拧起眉拿给金福撤下了。
茶都涩了,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吧?
「安陵王爷驾到!」
九王爷一定是带了更多兵力来帮他了!原耀司又回复得意洋洋的自信。
想不到九王爷还没等他的人把排场摆过一回,就冲了进来,甩了董将军一巴掌。
某蓝眼狐狸暗地里眉头一挑,心想,怎么这些娇贵的家伙都爱用这种方式教训自己的心腹呢?
「你……」面如冠玉的安陵王爷气得脸一阵黑一阵白,指着董将军半晌说不出话,只好转向原耀司,「本王会被你给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