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只要公子夸她能干如及时雨,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厚点脸皮,跟公子要上回那个好吃的酥j-i翅。
但等到日落月出,口水掉干,公子才噔噔噔地跑回来,脸相当相当之臭,刚进来就踹了门关上,还夺了好几张椅子去堵门。那位六皇子不一会儿瘸着腿赶来,直拍门叫着公子名字。当然,动了真火的公子没给开,也不回一声。
小艾懵逼完非常心痛,觉得自己与美食无缘了。
当晚半夜,六皇子又来敲门。小艾以为他是又犯病,便爬起来准备去开,走到一半,公子突然y-in沉沉地出声:“不准开,回去,继续睡觉。”
声音清明,毫无于沉睡中被吵醒后的迷糊烦躁。
“可是……”
“滚回你的地铺。记好了,今后皇甫泽年再来,都不准开。”
声音好像冷静到近于冷漠,隐隐透露着些许狠决,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听上去十分强硬。
小艾不敢抵触,只好回了地铺,想着:可是那六皇子不是还有伤在身么?
天未亮小艾便起了床,轻手轻脚地出去打水。
门一开吓了一大跳,那位六皇子坐在冰冷檐下,靠着宫墙歪着头,竟还在沉睡。
小艾没闲情逸致观赏美人昏睡图,正吓得不知怎么办,他就悠悠醒了。他睁开眼睛,抬头看见了她,先是发了一会呆,而后转头去瞧屋里,眼睛s-hi漉漉的。
寝室在里头,看不见。
他甩甩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摸到放在一旁的拐杖,撑着便想离开。
小艾见他憔悴,想去扶一把,被婉言拒绝了。
六皇子神色无奈疲惫地道:“别和你家公子说,我待在这过。”
小艾目送他回去,突然想到个问题,六皇子犯病时会记得拄个拐杖来?
总之,这个小c-h-a曲一夜翻过。
她回去时准备将那些瓶瓶罐罐收回,叫公子瞧见了。
“先放着。”
“啊?公子你要用?”
这位面冷心软的主子沉默了,半晌轻声道:“你暗地里,悄悄的,给隔壁送去。记住,一定不准叫他知道,懂么?”
“懂懂懂!”小艾猛点头,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
然后她又与酥j-i翅结下了不解之缘。
午间,大庆的两位公主到隔壁去瞧六皇子的伤,那位小公主哭哭啼啼的,连小艾听了都心疼,不知道六皇子是伤加重了还是咋滴了。
想来公子也听进了心里,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书,最后实在忍不住,转头嘱咐她:“晚一点,如果两位公主到我们这边来,你就看着时机,假装不在意地c-h-a句话问问。”
“好的公子。可是我要问啥?”
公子怒了:“当然是问皇甫六如何了,你脖子上那个是叉烧吗?蠢货!”
小艾没理会公子的人身攻击,很欢快地应了声好。
没一会,两位金枝玉叶果然顺道来这边拜访,公子恭恭敬敬地招待了。那位悦仪公主还好,知书达理的,长得也很赏心悦目,那位明心小公主么,却是很自来熟地拉着公子的手叽叽歪歪,问他有没有受伤啊,有没有新衣服啊,又问他眼眶里是不是掉进两颗碧琉璃。公子瞧她年纪与自家妹妹相当,倒是一直和颜悦色。
途中小艾去添茶,公子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连忙开腔:“那个,公主啊,奴婢斗胆问句话儿,六殿下身上好了点么?”
“不好,他的脸更白了,没精打采的,笑得很难受的样子。”小公主顿时哭唧唧,指着自己心口处懵懵懂懂地答:“六哥说他这里难受,太医治不好。”
悦仪公主在一旁补充:“六哥可能是觉着伤口疼得狠了,故而精神劲头不太好。世子若是有心,不如常去走动,陪他说会话也是好的。”
公子嗯了一声。然而直到六皇子好全了,也没见他去过一次。
等到六皇子一好,小艾以为公子要和人家和好了,没想到公子反倒开始躲着他,两个人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公子不想与六皇子同道,便天没亮起来先赶去国子监或是演武场,六皇子发现后便更早起等着,公子见状便绕道,从后窗户爬出,然后下一次六皇子就在那守株待兔……
再再然后,公子实在懒得再折腾,便冷着脸重新与六皇子同道,只是任凭对方如何耍宝,他自老僧入定,一个正眼好脸不赏。
小艾在一旁,每天都看得乐不可支。觉着六皇子毅力可佳是个人才,又觉着公子没准是故意先躲躲做个样子罢了,其实私心里还是蛮喜欢六皇子这个人的。
比如他先前嘴上说不准给开门,却总会在夜里留一盏灯,收拾着打地铺的装备,明显就是预备着到了半夜,接住那个犯了疯魔病的迷糊人。
虽然从那以后,迷糊人再没来打搅过他的清梦,他这个习惯也还是一直留着。
总之,在庆宫里的日子,小艾十分满意,也过得十分舒坦。
她到这里来,得忙着三件大事,头一件是照顾公子,其次是联通关系,然后是□□。
是的,小艾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细作。
一个来敌国做暗桩却爱上了敌国伙食以致一个月胖了十五斤的单纯快乐的至关重要的细作。
虽然敌国的美食俘虏了她,但她坚定自己的心一直在故国的烤r-u羊那儿。她还觉得自己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是个注定要见证公子奇迹的伟大姑娘。在此期间,她要顺便解决公子因挑食而弃之不动的好食物,再顺便八卦一下、掺和一下主子的感情生活,以便来日公子成了了不得的人物,她可以吹个小牛逼,装个大秘书。
但没过多久,她就遭遇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危机。
公子决定要给她改名。他认为用大庆皇后的姓氏做名字十分不敬,得避避不必要的口舌。
公子道:“改叫小烦吧,烦人的烦,这个听着舒坦。”
小艾以绝食抗议,撑了没多久肚子便唱空城计,撑不下去时灵机一动,跑去向高人请教,最终保住了名字。
改个字同个音,便可圆满解决,虽然公子老不乐意了。
所以她从没敢和公子讲,这高招,这个字,是他贵邻想出来的。
从此,小艾改名叫小爱。
第15章 准备
威帝二十六年,萧然正站在庆都的街道上,眯着眼看人来人往。
“公子,往这边走。”小爱在他后边轻声提醒。
萧然拉了拉杂奴的帽子,低了头躬着腰跟在小爱身后。
又到了每年晋国进贡的日期。先前萧然总找不到充足时间与家国中人接触,也不敢,怕打Cao惊蛇。而今庆宫的人对他的监视越来越松,他偶尔会借着小爱做的面具,假扮成宫中仆役,和小爱一起出宫采买。
这一次出来,是去会见晋国使臣。
萧然刚推了门进了客栈一间上房,里头的人便扑通一声跪下:“微臣参见世子。”
他心中一酸,连忙过去扶起人:“父王母亲可好?”
“世子放心,晋国一切安好,只是王爷与王妃时常挂念世子安危,郡主也十分想念您。”使臣从怀中取出书信交给他,萧然接过,先拆了萧沐信封,里头画了一朵开到极致的千枯花,旁边简当几个字:沐想哥哥,快些回来。
萧然唇上扬,眼睛却是模糊的。拆母亲的信,飞扬字体“吾儿阿然可安好”一行入目,登时将他的泪花逼了出来。看完再拆父亲的信,他拭过泪,神情逐渐冷峻。
三封皆看完,他将信件全部焚毁,与使臣开始交谈与商策。
他知道,最迟十年。这是庆国乱起来的时限。
他与使臣商谈了半个时辰,方与小爱回宫。
当夜,隔壁那位罕见地过来敲门。
他没让小爱去开,仍镇定地在书桌前画图。
对方敲了一会便没了声音,他提起的心放下没一会,忽听见后窗吱呀一声,一个柳衣人影跳了进来。
萧然:“……”
眼见这两人要起一场大战,小爱率先远离战场,又支不住诡异的兴奋之心,趴在门口屏息偷听。
三秒后,门开了,六皇子含着笑看着她:“我与你主子有悄悄话要讲,你先回避可好?”
小爱讪讪地遁了。
泽年这才哐当关了门,身后人冷声:“你也给我滚。”
泽年转身,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阿然……”
“不准再那样称呼我。”
“好好好晋小世子,”他赶忙凑过来,“我没别的意思,我带了样东西给你,你看了定然高兴。”他从怀里掏出折得四方的纸张递过去,眉弯眼笑:“你看看?”
萧然戒备地接过了,展开一看,双眼瞪大了。
这是……晋宫图。
他的母亲牵着他妹妹,父亲在一旁伫立看着。
萧然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开口时嗓音含了些沙哑:“你……从哪得到这个的?”
父王怕他念家分心,从未捎来半张画像,他抚着画上人影,忍不住辛酸。
六年了啊……
泽年暗暗地坐到他身边:“我在朝中虽职小,但还是有些关系的。这是我悄悄请那位去晋国的大人捎回来的,你千万保密,可别叫人知道了。”他端详着他,压着声音,唯恐高声一点扰了他:“阿然,你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