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不高兴的叫了两声,牙齿轻轻碰了碰华仪手臂就消失不见,恰在这时曜宵也回来了,扬扬手中那一大袋的核桃酥和桂花藕,笑的那叫一个天真灿烂:“这下咱们能吃个够了!我把刘记的桂花藕、陈记的核桃酥全买来了!快夸我!”
这下别说华仪,连玄夜脸都绿了。
是月朗星明的夜,在夜色下静谧流淌的水面被两侧人家点燃的河灯照亮,折s_h_è 出灯火通明的光感来。华仪等人提着河灯走在青石桥上望着那交相辉映浑然天成的美景,每个人眼里都写满惊叹。九重天和十洲三岛的风景固然好,但看来看去不外乎就那么几种,远没有地大物博的沧云大陆景色来的齐全,终于有些明白当初的陆压道君为何喜欢四处游历,换作是他恐怕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因为这世界上很多有趣的事情、美丽的风景,是在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无法感受到的。
“难怪陆压道君总说神族的大部分神仙又古板又无聊,天天呆在同一个地方能不无聊嘛!”华仪感叹一句,视线停留在那美好夜色里,丝毫没有察觉玄夜脸上的复杂和矛盾。
“陆压道君欲打开洪荒之种被八大主神联手击败,现被囚禁于女娲宫镇魂塔。”玄夜又想起早上九重天传来的情报,一天都在犹豫是否该将这事告诉华仪,但看见华仪埋头在古籍里为自己寻找解咒之法的专注模样,又不太想将这事告知于他了,私心固然有,可玄夜考虑更多的还是假如华仪知道这事势必要去救他,而洪荒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可能再次面临崩塌,无论何种缘由都不能将实情告诉华仪,坚定内心想法的玄夜眺望远处那缓缓漂来的数盏河灯,出声道:“已经有人在放河灯了,我们也过去吧。”
“华仪,你许了什么愿?”见华仪将散发淡黄色光芒的河灯放在水面上目送它远去,蹲在身旁的玄夜目光也随着河灯远走,“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华仪待河灯漂远这才轻轻道,“不过说来也好笑,人族许愿是为了让神灵听见并实现他们的愿望,我们这些神仙许愿是为了什么?”
“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伸手划水的玄夜感受着那冰凉触感,悄声道。华仪愣了下,随即摇头笑笑,“愿望如果都能被实现,那还叫什么愿望?”
“可是我想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玄夜忽转过头看向华仪,漆黑眸子里写满认真,“别人的愿望我管不着,但是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我只想回到一切开始之前,我依然是那个只知道种Cao药的傻子,你还是那高不可攀的神君,陆压道君也没有东躲西藏,大家都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该有多好啊!到底是怎么就出现偏差了呢?”华仪并没有去看玄夜,眸子随着越漂越远的河灯愈发黯淡,“玄夜,假如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你会怎样选择?”
“我会依然选择认识你,并且爱上你。”玄夜忽就笑了,却笑得无比落寞。
河两岸的灯光在不知何时已经燃尽熄灭,漆黑一片的河面上再无半点光亮,一如几人那晦涩难辨的心,在这逐渐静谧的深夜里一同沉寂下去。
“你以为你真的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吗?”依旧是那黑色空间里,灰色影子站在华仪面前,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嘲弄,“你还要自我欺骗多久?你根本就摆脱不了任人摆布的命运不是吗?”
“我要是你绝不会去救玄夜,因为你落魄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他害的,我说你还真是傻啊,傻得无可救药!”
“你还记得陆压道君,记得凭虚吗?那些不顾一切对你好的人如今都落得个什么凄惨下场?你害了那么多人还不知足吗?你还想怎样?”
“你真的觉得你活的问心无愧吗?”
“你活的真的心安理得吗?”
“你为什么不去死?”
华仪忽就睁开了眼睛,周围黑漆一片什么都没有。梦中灰影那一连串的指责着实让他胸口发闷,轻轻掀开被子走下床,生怕吵醒趴在被子上睡觉的小灵狐,披上衣服正打算出门散散心,忽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
“现在只有华仪主子能救他了!十洲三岛已经表明态度不会管他死活,照这么下去再过几日他就要被送到太虚境接受鸿蒙太神的责罚了!”焦急声音传入耳朵,愈发觉得这声音熟悉,华仪多了个心趴在门边偷听外面的交谈。
“他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自作自受!为什么要拉华仪下水!他是地位崇高的大神仙还是傲视洪荒能一个人冲到女娲宫里打败位于洪荒顶端的大神仙们?你喊华仪去不是让他送死是什么!”玄夜恼怒又不耐烦的声音重重敲在华仪心里,隐隐察觉玄夜有事瞒着自己的华仪强忍推门质问的冲动,继续听了下去。
“可是眼下能救主子的只有华仪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华仪再也按捺不住推开门看着垂头丧气特别委屈的逸清,又望望咄咄逼人的玄夜,紧张道:“陆压道君他出什么事了?发生了什么?”
“华仪主子!主子他——”逸清见华仪出来,委屈的眼泪立马滑落脸颊:“主子他快死了!你快去救他!呜呜呜——”
“你先别哭,告诉我怎么了!”逸清一个劲地只顾着哭完全没法说清楚,又急躁又烦闷的华仪转向站在y-in影里看不清面部表情的玄夜,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隐瞒我多久了?”
“华仪,没你什么事,我会帮你解决的。”玄夜当然不敢告诉他十洲三岛一系列的大变故,打着哈哈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华仪不依不饶继续逼问。
“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听不懂吗!”玄夜被逼的没法,忍不住提高嗓门吼道,吼完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急忙望向也愣住了的华仪,一句“抱歉”还没说出口,就见愤懑不已的华仪拉着逸清消失不见。
“华仪!”玄夜伸手欲拦已是不及,焦急地喊了一声,“怎么了?”被吵醒了的曜宵揉揉j-i窝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玄夜按住肩膀,“快,快去找华仪!他跑了!”
“啥?!”立马醒了困的曜宵盯着懊恼不已的玄夜,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逸清,把发生了什么事全部告诉我。”华仪拉着逸清在一处长廊坐下,替他拂去泪珠示意他安静下来。
“主子为了救姬墨茗想打开那个什么洪荒之种,被几个了不起的大神仙围殴,还被关起来说是要处决他,呜呜呜——”逸清语无伦次的勉强讲清楚事情经过,听的华仪心里揪得慌。早以为他已经和姬墨茗过上双宿双栖的幸福生活,没想到他们别说在一起了,就连最后一面都要见不上了,想到那个放荡不羁的陆压道君此刻如阶下囚般任人宰割,华仪心里就疼得慌。
“女娲宫在哪里你知道吗?”华仪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陆压道君死去,立马追问道。
“女娲宫就在那九重天西边十万公里的幻虚境内,”逸清话语里依然夹杂着哭腔,“可是那儿戒备森严根本没办法靠近,你去了也没办法救主子出来……呜呜呜……主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他出来!”华仪心里早就有了成算,“我去求玄夜,求他带我进入女娲宫。”
“我不可能让你去的。”玄夜的声音从源传来,华仪拽住逸清还没跑就被面前的曜宵拦住了去路,“华仪,别闹了。”曜宵认真凝视着他的眸里闪烁的是华仪再熟悉不过的光彩。
第135章 Chapter.21
“我这条命是陆压道君给的,如果没有他我现在还是东荒一棵再普通不过的Cao!以前是他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他了!”华仪坚定的目光灼烧着玄夜,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可他知道决不能让华仪去白白送死,哪怕被他怨恨被他鄙夷,他也要不惜一切手段拦住他,所以当被捆仙索死死捆住动弹不得的华仪狠狠瞪着的时候,玄夜不仅没有觉得愧疚,反而有个更加危险的念头冒了出来。
直接将被捆住的华仪扛在肩上往回走去,玄夜毫不在意自己双手被捆仙索烫的通红,而是低头提醒华仪不要乱动以免受伤,可华仪哪里肯乖乖就范,每挣扎一次绳索就嵌入肌肤一分疼的他脸色苍白,一旁的曜宵看得心疼刚开口想劝,直接被玄夜一句“你愿意眼睁睁看他丧命?”给搪塞回去,只得低垂着头跟在玄夜后面,完全没在意紧随其后的逸清脸上那似有似无的促狭笑意。
刚进屋掩上门玄夜就朝曜宵命令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可以创造空间的是吧,造一间家具齐全的小屋,让华仪在里面呆着。”
“我又不是你下属,你凭啥命令我!”曜宵不爽地嚷嚷两句,“不做!气死你!”
“那就把华仪今晚的记忆消除吧,顺便把关于你的记忆也一块抹消算了。”玄夜作势就把手覆在华仪天灵盖,“玄夜!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华仪恶狠狠地咬住玄夜胳膊不松口,疼的玄夜龇牙咧嘴隐忍道:“华仪,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恨我,可我宁愿被你怨恨一辈子也不想眼睁睁看你送死,懂了吗!”
“凭虚已经不在了,如果就连陆压道君也死了,我独自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华仪松开沾了血的嘴,不甘示弱的据理力争,看见玄夜手臂上被自己咬破了的一个牙印涌上些许后悔,但这点后悔很快被愤怒所取代,因为脑中记忆在逐渐流失,明白是玄夜在消除自己记忆,华仪不停挣扎怒吼却是徒劳,捆仙索嵌入肌肤的剧烈疼痛让华仪有些吃不消,随着记忆的消失也一并昏睡了过去。
待安顿好华仪,玄夜和曜宵转头望向倚墙靠着瑟瑟发抖的逸清,冷冷道:“你最好再也不要过来这里,也不要妄图再与华仪接触,你要知道神族的神仙数以万计,死一两个不知名的小神仙不会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