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群哥。”
这顿饭吃得有点沉闷,温览屡次想开口,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一直垂着头。谢南群原本还在生气,一个人坐着总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会倒是忽然被戳破了郁闷的气球,“呼”一声瘪了:“要加个拔丝地瓜吗?”
“不用了。”温览摇摇头,“我买了平安果,回去开一个吃了吧。”
谢南群应了一声,将摆在旁边椅子上的礼物拿起来:“给你新的充电宝,容量大还很轻,你就别用旧的了。”
温览眨眨眼,惊喜地接过来。没一会,终于不扭捏了,掏出背包里一早准备好的圣诞礼物:“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其实不戴也没关系,我做得也不好看。”
闻言,谢南群一愣,随即看向对方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深灰色的围巾和帽子,花纹不算复杂,能看出是亲手织的。“所以之前你去图书馆,就为了做这个?”他恍然大悟了,随之便是哭笑不得。
“嗯。”
其实谢南群不缺这些,可出自温览手里的,今天是头一回拿到。他便很愉悦地戴上了,围巾、帽子都与今天穿的衣服很搭,不会显得奇怪。他知道自己幼稚,例如之前莫名其妙生气,例如现在被轻易地哄好了。
“谢谢。”谢南群勾唇一笑。
温览也弯弯嘴角,尽管织围巾什么的好像只有女生会做,可他失眠一晚之后,还是选了这个当做礼物,既是先前的回礼,也算是小小的试探。不过对方似乎很喜欢,一直戴着没摘下来,他唯有出声劝道:“群哥,还是先吃饭吧。”
“……好,你也是。”
店里响起了铃儿响叮当的旋律,从后厨飘来了姜饼的香味,很轻易让人想起去年这时候,又期待着明年或者后年或者更遥远的r.ì子,会是如何。
第75章 75
翻动书页或提笔写字时的沙沙声,听在耳里,有一种奇特的安定感。
临近期末的图书馆,人很多,但温览仍然占了三层的沙发,旁边坐一个边听音乐边做题的谢南群。
其实这边一点都不暖和,比不上底下满人的自习室,所以温览特意换上了厚外套,围巾也没摘下。非常默契地,谢南群也是如此,只是把灰色的针线帽子放在手边,像多了一只懒洋洋睡着的猫。
温览还是不怎么擅长复杂的计算,写商务英语的论文倒是很快,这时磨几道综合分析类的计算题,把眉头皱得更深,也没得出正确结果。
不过看到一半,他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疑惑地回望。
被抓包的谢南群笑了笑,丝毫不掩饰自己没有专心的事实,翻开笔记本后边,撕下一页空白的纸,提笔写:这个地方算错了,应该是这样。然后在底下将正确的计算过程一步步仔细地列明白,把纸推了过去。
温览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又自己算了一遍,眼睛高兴地一眨一眨,本来苦兮兮耷拉着的睫毛,此时像忽然活跃起来的蝴蝶。他点点头,在纸上留一句话:172页的第18题呢?我总觉得会有更简单的方法。
过了一会,被重新推回来的纸背后多了一段演算,中间相比标准答案所经过简化的部分,被红笔小心地圈出来了。
温览翻看着书本,同时对照起对方给的式子,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更简洁了,而且另辟蹊径,足以看出写下它的人脑子有多灵光。这是温览想要学会的,他依照纸上的内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誊写了一遍,还贴上便签纸做标记。
一直观察对方神色的谢南群不自觉露出笑意,先前圣诞节那会,一个人待在宿舍实在太无聊,还是和温览一同,哪怕不说话各自看书,偶尔用纸条来来往往问答些学习相关的事情,都不会觉得无趣。手肘忽然有些痒,像被什么戳了戳,他转过头,对上温览弯弯的眉眼,然后纸条又出现在手旁:今年不能去看烟花跨年了,考完试,我们再去玩吧。
他回道:好。
温览小声地笑了笑。
等考完期末,已经是一月初,教学楼之间的树变得更瘦削了,干枯的枝条上挂着几片孤零零的叶子。温览和谢南群走在小路上,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刚刚的试卷有多难、假期到底怎么玩。“群哥,你……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温览试探地问。
谢南群有个想法,但还没计划好,所以不坦白:“没有,反正不急,这几天我要好好休息。”
“也对。”
尽管如此,当温览提议在天气晴朗的早上去探望养老院里那位老太太,谢南群欣然答应了。见他俩来了,芳姨很高兴,还煮了一锅姜糖水,盛了两碗摆在桌上。老太太刚唱完一出戏,乐呵呵地被扶过来坐下,颤巍巍推了推眼镜:“哎呀,这天冷,你们还过来啊?”又看向姜糖水,“快喝,暖和暖和。”
“好,外头不冷呢,我就想来看看您。”温览的声音都放轻了。在这么一位老人面前,喧哗似乎是不妥当的,只能再凑近一些说话。
老太太顿时笑得灿烂,转过脸,注意到谢南群的打扮:“哎呀,这个小伙子也来了……围巾很漂亮,是谁织的呀?”她以前也缠过毛线、给家里人织毛衣毛裤,一看就知道这是手织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