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Y岛本地买的手机卡送得那点儿流量早就不够用了,平时都靠酒店wifi撑着,海滩边连不上,今天待得久了点儿,结果刚好遇上江朔忘找他。
祁言点开了和江朔忘的微信对话界面,点开输入框想回点什么,又无从说起,刚退回主屏幕,一条微信追着就来了,是一条语音。
“祁言,你看得到对不对!刚刚显示你正在输入,你说话好不好?”
江朔忘声音急切,话赶着话,连唾沫都没来得及咽,一句话吞音严重最后还被呛到咳了一声。
没想到暴露了自己,祁言只好再打开输入框。
[祁言:你回B市吧,我没事,过一段时间我就回去]
[江朔忘:你在哪里?]
[祁言:我不在老家,你回去吧]
[江朔忘:我知道你不在老家,我在你家楼下]
[祁言:别去打扰我爸妈,他们不知道]
[江朔忘:那你告诉我你在哪,不然我就去和你爸妈说我们的关系]
这句话刺痛了祁言,他第一次对着江朔忘有了怒气。
[祁言:江朔忘,你这样有意思吗?]
对话框里沉默了,5分钟后,江朔忘才发来了一条语音。
“言言,对不起,我胡说的,我太着急了。”
紧接着发来了语音通话邀请,被祁言拒绝了。
[祁言:我不想吵架,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待祁言从后门回到自己房间后,才收到新的提醒。
[江朔忘:好]
他刚刚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泄了出去,瘫倒在门口的椅子上,胸口还在大频率起伏着。江朔忘威胁他的那句话y-in魂不散地在他眼前时隐时现,被推开,不被承认他只是失落失望,而那句威胁却让他真正的怒火冲顶。
手一松,手机落在地毯上,双脚踩在椅子的边沿,双手捂面,头埋进膝盖里。屋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户里透进来些海滩上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色彩变换。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每天就打客房服务送餐,累了就坐在窗边看r.ì落,江朔忘也真的履行承诺,没有再来找他。
第三天一早,酒店房间的座机响了起来。
“喂。”祁言没睡醒,忘了自己身在异国,条件反s_h_è地说了中文。
好在对面是前台那位中国姑娘,“祁先生。”
“什么事?”
“有位自称是您朋友的人来找您,我不确定您是不是认识,看他表情很着急,但是我们这边不能透露住客信息,您需不需要联系一下他?他说自己姓江。”
他说自己姓江。
祁言顿时清醒,他能称得上朋友的人里姓江的只有江朔忘,他不知道江朔忘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匆忙对电话里说了一句,“好的,麻烦你了。”
坐起身,一眼看见床对面墙上的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又拿起床头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想发微信问问,又停住了,转念一想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进了浴室洗漱。
几天没刮胡子,嘴唇一周都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涂上泡沫一点点刮掉,洗过头脸,吹好发型,半个多月头发也长长了不少,梳理了一下,看起来j.īng_神多了,才拿上手机走出房门。
出了电梯口,走过一条长廊就能看到酒店大厅里的景象,祁言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一角的江朔忘,戴着木奉球帽,低着头,手指j_iao错搭在身前,哪怕压低了帽檐,也依然引来不少来往路人侧目。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子。
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江朔忘面前站定。
感觉光线变暗,江朔忘慌忙抬起头,“言言。”他赶紧抓住祁言手腕,站起身,“对不起。”
祁言没动,任由他抓着,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你怎么找到的?”
“我找到了许寒。”江朔忘摘了帽子,盯着祁言的脸,“你妈妈给我的。”
“哦。”
“酒店我是让施琦用易燎原家里的关系找到的。”
“哦。”他能猜到。
江朔忘是真的急了,他没见过祁言这个样子,“言言,你说说话好吗?”
“我说了。”
祁言是真的无心搭理,再见到江朔忘,他感觉好像已经从心底原谅了这个人,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却总不合时宜的跑出来提醒,千百种情绪在心里斗争,他找不到合适的话跟江朔忘说,只能有一句答一句。
江朔忘把他圈进怀里,“你别这样。”
“我没事。”祁言向四周看了看,大厅里现在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个人往这边看来,也都是匆匆一眼就跳转了目光,“去我房间说吧。”
“好。”江朔忘应了,手却没有松开,抓着祁言十指相扣,触感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他低头看了眼,祁言手指上光秃秃的,之前的戒指就早就不见了踪影,江朔忘心口一颤,霎时间有些晃神。
进了房间,一关上房门,江朔忘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祁言,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言言,对不起,对不起……”
祁言挺直身体任由他抱着,胳膊贴在身侧,垂下眼帘看着他长着细碎发茬的后颈,“我们坐下来说好吗?”
江朔忘抬起头,眼睛里雾蒙蒙的蕴着水汽,看了看祁言的嘴唇,想亲又不敢亲,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好。”
祁言走到窗边坐在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江朔忘坐在旁边,侧身看着他。
“我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尾音很轻,说完还咽了咽口水。
“你听我说完。”祁言不满地皱了皱眉,“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每天都会看落r.ì,有时候在海滩边的沙滩椅上,有时候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