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房子住满了,未住满的,也都漏水了。”
他话一落,墨桦感觉,那一口茶水好像哽在了喉头,对上盛沅无辜的眼神,他眼角抽了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他不信,盛沅便带着他去看,眼前的景象竟让他十分的无语,外面在下着暴雨,而盛沅的屋子里面,在下着小雨,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人工开凿的洞,在落着水柱。
而店小二站在一旁,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墨桦惊了半天,他又将那几间无人住的房子统统给看了几眼,大同小异,墨桦一时无语。
他推开盛沅:“我去与成进挤一晚上。”
盛沅急忙拉住他的手:“别,成进被折腾了这么久,你去,他睡不安生。”
这是盛沅第一次关心成进,可是,墨桦却提不起感动之意,眼前这人无赖之相尽显,他问道:“你不生气?”
盛沅摇头:“不生你的气。”
墨桦扯了下嘴角,道:“好的很。”
他一甩袖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没拒绝自己,那边是同意了的意思,盛沅便抱着胸,心情颇为愉快的跟着他进了房间。
浴桶已经被人给挪开了,墨桦去要了几床被子,就地铺下,盛沅默不作声地看他打着地铺。
“算了,我睡下面吧,下雨天,地上s-hi气重。”
墨桦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好笑的说:“盛兄不会以为是我要睡下面吧。”
盛沅的脸黑了起来,他心中有些不快,墨桦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坐在床边,将鞋子踢下,爬上了床,一把揽过被子将自己裹好,背对着盛沅睡着。
他闷闷的道:“盛兄,睡的时候记得将灯给熄了。”
盛沅看着那人平静的背影,用脚踢了踢铺在地上的被子。
墨桦毫无睡意,他听到身后有人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接着灯被吹熄,屋中陷入了一片漆黑,屋中只有二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小了些,没有了刚开始的那样猛烈,他数着雨点声,渐渐的困意袭了过来。
墨桦做了一个梦,他依稀记得梦中的自己在哭,他抱着一人的腿,哭的凄惨,眼泪鼻涕都流了那人一裤腿,弄脏了他华美的衣袍。
他记得自己在梦里面哭着喊:“放了他,放了他······”
“他”是谁······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为谁求情,只是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被抱住的那人,狠狠的将他给踢开了,他飞了出去,好像撞在了墙上,然后他就醒了。
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瞪大了眼睛,微微喘着气。
这个梦来的莫名其妙,他胸口无由的一阵抽痛,他知道,不是因为那个他求情的人,而是那个将他踢飞的人,因为就在他飞出去的那时,惊讶,伤心,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梦总是莫名其妙,他无暇顾及那么多。
忽然他感觉,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腰上,他的身后,躺着个人,正以嵌入式的方式,将他搂在怀中,有一颗脑袋,抵着他地肩窝,鼻翼呼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还有一更
☆、莫不是那白日青天
细细的呼吸s_ao的他脖子痒,他一动,后面的人便拱拱他的脖子,样子十分的亲密,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人。
盛沅的呼吸温暖,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墨桦又动了动,后面的人睡眠浅,悠悠转醒,发出一声喃呢,揽着他的腰的手又紧了些。
墨桦盯着墙壁,发声道:“你怎么上来了?”
后面的人抱怨道:“地上硬,我睡不着。”
墨桦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把手松开。”
“嗯?”后面的人睡意朦胧的样子。
墨桦的声音又大了点:“你把手松开。”
那双手在他腰间搭了一小会儿,慢慢的放了下去,墨桦往墙壁里面挪了点,离开了那个怀抱,又闭上了眼睛:“盛兄,睡吧。”
半响,后面的人道:“好。”
墨桦的眼中,慢慢的有了点泪水,他是墨家的儿子,他不受墨老爷的待见,他不能走偏,他的仕途,容不得一丝错误,他不能再让那个爹再讨厌他了。
第二日墨桦起来之时,盛沅正在床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见他醒了,道:“墨兄醒了?”
墨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嗯了一声,他慢慢的做起来,把自己的中衣理了理,盛沅整理好后,对他道:“我在下面等你,弄好了就下来,好赶路。”
墨桦的手顿了下,他没有抬头,对盛沅说道:“盛兄,到此处,我们就便分开了吧,我和成进老是拖着你,也不方便。”
他明显感觉到,盛沅的步子停顿了下,他回过头看自己,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有些骇人,他依旧说:“我在下面等你。”
墨桦呼了一口气,又道:“盛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拖累了你,我心中也过意不去。”
“你并没有拖累我。”
这人,死打不动,是下定决心要跟着二人了。
墨桦慢慢的系着外袍的带子,他心中五味杂粮,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在赶人走,其实是在掩饰心中的恐惧。
他与盛沅相识没有多少天,可又感觉像是很多年一样,这样的一个人,他避之不及,却又万分向往。
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在下面等你,”盛沅说,他在要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对成进好些的。”
语气忸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墨桦笑着摇摇头,根本就不是成进的问题。
盛沅刚走没多久,他的房门又被人给敲响了,是成进。
他道:“公子,我进来了。”
“进来吧。”
成进推门而入,手中还端了个盘子,上面放着早餐,他把盘子放在桌子上面:“盛公子叫我把早餐给端上来,公子你快吃,吃完了我们好赶路。”
他吃完后,便下了楼,盛沅早就把马车给御到了门口,倚在上面等他,样子恣意不已,引得好多小姐们侧目观看。
他上去的时候,盛沅本来想要去扶他的,手伸出去了,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墨桦踩着小板凳上去的,成进坐在了车前的另一边,墨桦在车子里面听到,成进问盛沅不要坐到里面去,盛沅却拒绝了。
墨桦心想,这样才是最好的,自己的拒意如此,盛沅收敛了起来,这样与他作伴,自己心中才放心些。
昨晚刚下过雨,路上还是淅淅沥沥s-his-hi哒哒,马车过时还会溅起泥水,待到出门后,路更是难走,土路,下过雨后泥泞不已,在车内便是一路都听到车轮与稀泥搅在一起的粘腻声。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前面的成进说:“公子,前面有事故,我去探探路。”
墨桦撩起帘子,道了声:“好。”
他也依稀看到几十米处有很多穿着短褐的人,抬着担子,忙忙碌碌,在清理东西,前面像是滑坡了。
“前面滑坡了。”
他听见盛沅说,成进回来后,与盛沅说的一样,昨夜下了暴雨,引得小范围的滑坡把路给堵死了。
成进苦恼道:“这该怎么办?去义县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过了这片,才有分支,我们现在过不去,该怎么办?”
他想了下,问道:“不如我们回去吧,明早再来。”
墨桦摇摇头:“都赶了大半天的路了,回去又得好晚,舟车劳顿,还不如在这里等着他们将道路梳理干净,滑坡面积不大,应该要不了多久,我们如果老是这样耽搁,不知要多少时日才到的了京都。”
成进道:“就听公子的。”
盛沅也表示赞同,成进又上前去问了问,那些人也说,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便又可以通行,他们便在路边等了起来。
后面传来来了骑马的声音,听声音,应当还有好多匹,墨桦在车内看书,都听见了地面震动的声音,隐隐约约,他听见施工那边传来小声的欢呼。
好像是大家在吼:“齐大人来了······”
他有些好奇,心想,是不是沪城的那个城守大人,不然为何这么多人欢呼。
他将书放下,半跪着出去,帘子被他弄起了一半,那几匹马刚从马车旁边经过,他只看到背影,全都穿着粗布衣服,哪里看的见谁是谁。
那几匹马停在了滑坡处的前面,为首的青衣男子从马上下来,不顾泥水溅他一裤脚,那些工人们都将他围住,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群人乐呵呵的笑着,墨桦隐约看到,他不嫌弃的握住那些工人泥泞的双手,瞬时,他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大人产生了一丝好感,真的如城中人传的那样,怪不得这么受大家的爱戴。
他的旁边,传来了一人冷冷的声音:“好看吗?”
是盛沅,他眯着眼,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他的语气中就像是夹着冰渣子,就算是昨晚他负气离开,都未这么对自己说话,这次却是态度不善。
墨桦不悦,他沅看出来了,面色缓了缓,声音也比刚才温柔了些,他道:“你别下来,地上脏。”
说着关心的话,却带着命令之意。盛沅就像是在跟自己的所有物说话一样,这让他很不舒服,他本来只想在这里看一下,并没有想下来,听他这么一说,负气一般,跳到了地上,墨桦的袍子上面,沾着点点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