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可以说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了,若是鲛人族的别称是脆玉人,那么龙族的便是三界公认的嗜血阎罗,连天帝都要忌讳着他们几分,若是龙族真想夺权,恐怕没人能拦的下,可龙族自古便是恣意,也不想去做那档子事,若是他们想横着走路,大家伙也没人敢拦着。
“你切莫去招惹龙族的人。”
这是母亲从小便告知他的,虽说狐族势力庞大,却也不想与龙族结仇,二族这些年来一只都是和和气气,狐族的狐狸们对于这些阎王爷,遇见了都是绕道走的,免得沾了一身腥。
龙族霸道强势,虽说没有任意妄为,却还是让各族忌惮。
宋白本想着回洞府看看,却未想到最后连洞口都没找到,他想着也十分的惋惜,本想回去看看,却是野Cao丛生,让他失了方向,洞口大概是被盖住了吧。
幸好他将母亲葬在了水边,还找的到坟墓,不过就是一个小土包包,当时被他用砖块在外围砌了一圈,所幸未长杂Cao,有也是沿着砖块的缝隙淅淅沥沥的冒出个头来。
他跪在母亲的墓前,磕了几个头,又叫阿宝去拿了一方帕子,他在水边将其沾s-hi,细细的擦拭墓碑,他不知道生父是谁,于是碑上就刻着——宋白之母,并未刻上父亲的名讳。
他母亲外嫁,入不了族陵,按理说是要和夫家葬在一起,但母亲去的突然,还未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他只知道,他父亲是很不得老狐王喜欢的。
“阿娘,”宋白边擦边说,“宋白回来看您了,说来也是儿子的疏忽,出去这么些年也未回来,连家都找不到了。”
河边空旷,他的声音泯灭在风里,两人一个跪着,一个在旁边立着,在空旷的河边,显得十分的萧瑟,他将母亲的墓细细打理了,才带着阿宝前往内宫。
狐族的内宫里一派喜庆,龙族的阎王爷应该刚到不久,那些闫龙兽还留在外面,都是些被驯服的凶兽,虽是凶神恶煞,却还是服帖的被引到了密林中,各族也有人提前到来,宫殿门口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宫人们忙着去招待那些族首,哪里有空去理会这主仆二人。
宋白好不容易拦下一只小狐狸,那小狐狸看着宋白很是面生,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穿着灰白色的便服,就只带了一个随从,看起来十分的寒酸,把他当作了前来观看盛典的路人甲,不耐烦的挥挥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宫,若是前来观看的,你便去外面找个歇处,等十几日后再来,内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说完他便想推开宋白,去帮忙,宋白手一伸,将他拦下:“你先别急。”
他从阿宝那里取来信筒,递给小狐狸,小狐狸当然认得这个,这个是派给各族和宗亲的信筒,此人并不是什么路人甲,而是受邀来赴宴的,他想到自己开先的无礼,连忙赔罪:“小的不知大人是前来参典的,实在是失礼了,大人请随小的前来吧。”
他将请柬收回,露出淡淡的笑:“无事。”
“王可在?若是在,你带我过去。”他问道。
“这……”小狐狸一脸为难,虽说宋白是客人,但狐王也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只好解释道,“王在忙着大典,现在应当是在寝宫,大人现在过去,可能不便,王可能不会见客。”
“无碍,你就将我带过去,王会见我的。”
小狐狸也没法子,又不好忤逆他,便领着宋白前去,狐王的寝殿门大开着,有宫人端着托盘从里面鱼贯而出,托盘上面放着些衣服缎带,宝石首饰,应当是大典当日要用到了。
狐王背对着他,双手负在身后,有礼官模样的人正对着他说话。
不知为何,宋白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个站在他不远处,身着华服,双手背负的高大男子,真的是当年不及他肩头的小小少年吗?时间可过的真快,他在心中叹道,这几百年一晃就过去了,早已是物是人非。
宋白对小狐狸说:“你去通报一声,说是宋白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归复是何处
小狐狸犹豫了下,他不过只是个门前小侍,看这位大人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和狐王熟稔的感觉,若是到最后惹得狐王生气了,被迁怒的还是自己。
宋白看出小狐狸不敢上前,也罢也罢,就自己去吧:“你便回去吧,我自己去通报。”
小狐狸松口气:“那小的先回前殿了。”
宋白点点头,阿宝冲小狐狸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道:“这个小侍怕是看不起大人!若是放在狐族外面,我一定把他捉来打一顿,替大人解气!”
宋白拿手敲了下阿宝的头:“你就会嘴贫!”
阿宝哎呦一叫,也不能怪他这样,宋白怎么说也是狐族的直系宗亲,却受一个小侍如此对待,自家大人不在乎也罢,他虽说是宋白的随仆,但也是看不惯别人这般态度。
那些端着托盘的小狐女们,瞧见宋白都很是好奇,碍在狐王在这里,不敢太放肆,却也是在门外小声的谈论,各个眼角带笑。
“真是只好看的狐狸。”有个小狐女抿着嘴笑,冲着其他小狐女道。
狐族的少女们本就比旁人大胆些,此时见了宋白都是卯足了劲的送秋波,宋白也很是无语,被这些女孩们逗笑了。
那些小狐女们各个面若桃花,眼若秋波,宋白冲她们一笑,羞的几只狐低下了头。
怀长龚的寝殿门口现在并无侍卫,宋白便直接进去了,狐王在与礼官交代事宜,并未发现后面站着个人。
“狐王陛下。”宋白叫道,声音轻轻。
礼官抬眼,看着宋白,眼中有些疑惑,两人本在交谈,顿时便停了下来。
怀长龚的身形一怔,这个声音,就算是在千年后,他也是认得出来的,一如当年,宋白在书房外面叫他,长龚。
怀长龚转过身,瞧见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己想念了几百年的人,宋白还如他记忆中那样,一点都没变,他本来是很严肃的表情,看见这人后,瞬时脸上的喜色掩也掩盖不住,连眉梢都带着笑,他向前走了两步,离宋白近了些,双手慢慢抓住他的双肩,看了他半响,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出来,声音因欣喜而带着点颤抖:“白哥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旁的礼官看见了,默默的站在了一边,怀长龚的眼中闪着光。
说完,他便一把将宋白抱住,紧紧拥住他,怀长龚身上穿着当日登基要试的礼服,胸前的宝石将宋白摁的有些疼。
“白哥儿一接到我的信,便来了吗。”
他说:“是啊,看到狐王信,我便来了。”
宋白将手放在怀长龚的背后,笑道:“我是回来了”
“你看我,是不是长的比你还高了。”
他的额顶抵着怀长龚的耳朵,他真的是长高了,长大了,狐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陌上少年了。
怀长龚又将宋白松开,眼眶因激动而变得微微发红,双手抚上宋白的头发:“白哥儿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宋白觉得不妥,将他的手拿下:“你见着我,怎么还是一副孩子样,你马上就要登基了,要有狐王的样子。”
怀长龚像是没听见一样,嘴角挂着笑,眼睛眯着,很是好看,嘴里一直道:“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他拉着宋白的手,走向内室,遣散殿里面的礼官和侍女:“你们先下去,孤要和表兄说会儿话,晚些再来!”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开心,边走边说:“我还以为白哥儿不会来了。”
“怎会,”宋白安抚道,“你的登基大典,我怎么会缺席。”
二人在软榻上面坐着,他细细的看着宋白:“白哥儿你还是原来的那般样子。”
“我还似当年,风流倜傥。”
宋白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他是在元嵇籼面前吹捧自己惯了,说起来也很是自然。
怀长龚握着宋白的手:“白哥儿你走的这几百年,都未捎过信,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我找你,也是找了好久!”
“在外漂了这些年,很是恣意,都快成一只野狐狸了,”他打趣着自己,“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还是原来的样子,”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淡淡的落寞,不过又笑道,“我当上了狐王,也算是很好。”
怀长龚在他面前笑的很开心,可是内宫中如何,宋白也是清楚的,他也不知自己那句话,问的是否好,怀长龚从小便被养在其中,是没什么自由的,其他的狐子狐孙虽然没有他那么的受宠,却也是逍遥自在的,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妖的一生漫长,怀长龚便如一只金丝雀般,被困在其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祖父在三百年前便将我立为了储君,”老狐王将怀长龚养在身边,走到这一步,也不足为奇,“当时我父亲,很是开心呢。”
虽然怀长龚这样说,可是笑意却未到达眼底,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宋白道:“你当上了狐王,便是好的,今后你身上的担子可要重了起来。”
对呀,怀长龚一笑:“我现在担着的,可是整个狐族。”
他是新王,虽说狐族万年来很是太平,可压在历代狐王身上的压力并不小,就连宋白这只常年在外的野狐狸都知晓的,他有些心疼怀长龚,少年时候本就被束缚的紧,长大后还是被一座无形的笼子关押着,若是他,是肯定受不了的。
他不想与怀长龚这些死气沉沉的话题,他听着便累,别说狐王了,于是他便将话题给岔开,给他讲起了自己这几百年来的事情,宋白描绘的有声有色,怀长龚也听的开心,宋白想着,就算是凡界的说书先生,也未有他讲的精彩,狐王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眉头不似刚才那般的紧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