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为什么要说得罪,墨桦一头雾水,直到他被齐居延揽过腿弯,一把抱起。
墨桦惊呼:“齐大人!”
他此刻像个女人一样被别人搂抱在怀里,画面感的确有点强。
他的手攥着齐居延的衣襟,眼睛瞪的老圆了,齐居延的语气颇为无奈:“公子莫要这么看我,我是怕将公子拖拉上去会伤到公子。”
于是墨桦也不挣扎了,听了他的一席话,便静静的由他抱着,这个齐大人,事事都考虑的如此周到,总会不由得让人心中一暖。
成进跟在二人的后面,不知为何,眼神十分的局促。
“公子······”
声音小如苍蝇,像是翅膀在不停的煽动。
齐居延回头对成进说:“小公子可否替在下引路。”
成进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在下不认得路。”
他这才反应过来:“哦,好······”
最后几人进了房间,齐居延将墨桦放在了床上,伸手想去脱他的鞋,结果被他一躲,墨桦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送我上来已经很感激了,这个便让成进来吧。”
成进难得显出了一丝机灵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道:“对啊,让我来吧,就不劳烦大人了。”
齐居延点头道:“也好。”
接着他又吩咐毕福道:“你去问问掌柜的有没有红花油,没有的话去药店买两瓶。”
他将事情办得十分的周到,不愧是将一个城池管理的井井有条的父母官,就算是小事也考虑的十分周到,滴水不漏。
他道:“我对筋骨推拿有些了解,待会儿毕福回来了,我帮你揉揉。”
他见墨桦还是想要推辞,只好笑道:“公子便莫要推脱了,小事而已,在下在与公子分别前,能替公子做一点,便多做一点。”
成进还想说什么,可是嘴唇颤了颤,没有说出口,墨桦点头,开玩笑道:“我也有如此殊荣啊,能让齐大人替我擦药。”
齐居延笑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墨公子折煞我了,我也是一介平民,官职什么的都是虚职。”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从前我在城中之时,有次下去省察,正好碰上了,替受伤的百姓看过伤脚,所以略懂一二。”
墨桦点头,对齐居延是越发的尊敬了,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何会让盛沅如此的厌恶,真是说不过来。
未过多久,毕福便拿了一小瓶红花油上来:“掌柜的那里有好几瓶,我便拿了一瓶上来,大人你看够吗?不够我再过去拿。”
齐居延点头:“够了。”
成进已经替墨桦脱了鞋袜,裤脚下面露出一双白皙的脚掌,骨节分明,指甲圆润指头饱满,十分的漂亮,连一个茧子都没有,一看便是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苦。
齐居延在看到他脚的时候,也微微一愣,墨桦有些不好意思的动了动脚趾,问道:“怎么了?”
他低笑一声:“无意冒犯,在下只是觉得公子的脚生的······很好看。”
墨桦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大人快帮我看下脚踝。”
齐居延的眼中带了点笑意,道:“好。”
他撩开裤管,开始那处有些发红的地方已经有肿起来的趋势了,他轻轻的在手中倒了一点红花油,将手覆在上面,手上的力道却和他的x_ing子天差地别,痛的墨桦差点惊叫了起来。
“额······”
他额头有冷汗滑落,嘴边抵着拳头小声的低吟着。
齐居延冲他一笑:“抱歉了公子,就是要力道大些才好的快。”
他眼泪汪汪,抽气着:“无事,你、你按吧。”
那么短短的几刻钟,他像是在油锅里面翻转了几遍,痛痛痛痛!
最后齐居延在水盆中净了净手,才宣告这一“酷刑”结束,他取过帕子仔细将手擦拭着,笑道:“这下疼过了,就好。”
他眼眶还有些微红,颤声道:“多谢大人。”
齐居延含笑点头。
“那在下便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好,齐大人慢走,”他又对成进道,“你去送送大人。”
成进便将二人给送了下去,几人刚走,他便看见盛沅倚在门口,冷冷的望着他,那双眼睛里夹杂着太多的情绪,一下子看的墨桦微愣。
墨桦缓过了神,最后淡淡道:“你回来了?”
盛沅走了进来,眼中像是有刀子一般,死死地盯着他:“嗯,回来了。”
他本以为又要被斥责一番,两人会闹得不愉快,却未想到,短暂沉默后,盛沅只说了一句话:“脚怎么样?”
墨桦道:“好多了。”
盛沅道:“那就好。”
微垂的睫毛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清他的思绪,两人之间,仿佛有“咔嚓咔嚓”之声,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的破裂。
“这样也好。”墨桦在心中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小激动······让我酝酿酝酿
☆、雷雨
盛沅盯着他的脚踝看了半响,忽然低下身来,抓住他的脚踝,力气使得有点大了,痛的墨桦下意识的一缩脚,但握住他脚踝的手却如钢铁一般,根本就撼不动。
“你······”
盛沅垂着眼睛,低声道:“我看看。”
墨桦皱眉道:“疼。”
脚上的力度才松了几许,他道:“好,我轻点。”
他也只是握着他的脚踝左右扭转了一下,看见墨桦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盛沅忽然问他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成进扶你上来?”
“啊?”
墨桦对上了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嘴唇微勾,又重复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成进扶你上来?”
原来当时盛沅在那里,墨桦心中无由的一阵泛酸,他在那时,不由自主的喊出的是盛沅的名字,而那人却躲在暗处,没有过来······他不由的想要自嘲一声,究其原因盛沅不过来的原因,他大概知道了,他只是想看看自己与齐居延是否有私······
一直以来,他便不想把盛沅往坏处想,但是他又不得不往那处想,昨日盛沅还在质问自己,自己是否装了其他的人,今日他便有这样难道他以为自己与齐居延有什么?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墨桦嘲讽的一笑,反问他道:“那你以为呢?”
这下子把盛沅给问到了,两人在空气中对视,最后还是盛沅服输了:“你不想说,就算了罢。”
他站了起来,去净了净手,洗去手上的红花油,房中传来了水声哗啦的声音,墨桦盯着他高大微弓的身体,忽然开口道:“盛沅,你不要将人想的太坏了。”
盛沅洗手的动作一顿,只是一顿,房中又响起水声。
“他是一方的清官,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是皇帝青睐的后生。”
墨桦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亮的“哐当”声,伴随着水声,盛沅的手撑在水盆上面,背部肌r_ou_缩紧,握住水盆的手背青筋鼓起,可想而知,他的面部表情是多么的难看。
这个他,指的是谁,盛沅是知道的,他冷笑几声,念念碎碎道:“好一个一方清官,父母官。”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转过来看向墨桦,虽是脸上带笑,但是眼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尽带讽刺之意,他道:“你在替他说话。”
“对,我是在替他说话。”
空气中蔓延着骇人的气息,两人便如此对峙着。
盛沅缓缓说着,语气竟带了丝颤抖:“我不是说过吗?不要与他走的太近,不要与他有什么联系。”
我听了你的话,但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墨桦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你说是最后一次让我听你的,我怕让你知道,和他见面都背着你,你还想要怎样啊!
万千的话语到嘴边,只化作了一句:“你到底在怕什么?”
盛沅手紧了又紧,手上的青筋浮起又消失,像是很痛苦一般,眼中充满了血丝:“我怕什么?我怕你走了,我怕你跟他走了······”
这样的假设,根本就不成定理,墨桦怎么可能为了齐居延而离开盛沅,他怎么可能会离开盛沅,除非是自己被逼到走投无路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走投无路······他脑中忽然晃过一个画面,少年跌坐在地上,领子被人狠狠的揪起,熟悉的通红充满血丝的眼眶瞪着他,却是比现在更为可怕,那声音像是从自己的喉头发出的,嘶声力竭:“我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