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的对视着,最后,那人狠狠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逆子!”
那是龙族现在的王,龙族上下,最有威严的人,不知是否因为有血缘这条奇妙的纽带,此时,父子二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居然别无一二,在二人之间,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火光在闪动。
殿外的鄀七将殿中的声音听了个完全,眉毛轻轻的皱着。
殿中又传来了怒吼声:“不是前几日便告知你将人放了,为何今日狐族又派了人过来!”
“你非得闹的个j-i飞狗跳才甘心吗?”
“那是狐族的王!不是路边的蝼蚁!”
龙王这句话刚落,盛沅的嘴角便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眼中的蔑视让龙王微怔,只听他道:“他在我心中,和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龙王的手气的发抖,直指盛沅的鼻尖,嘴唇微颤着,“你这个逆子!谁给你的胆子这样!”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没了龙族,你才是众人脚底下的蝼蚁!”
盛沅的表情冷漠,额上的青筋跳动着。
只听那龙王又吼道:“那是一个族群的王,容不得你这么放肆,孤不知道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马上把人给放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你房中那只狐狸,若是再与孤对着干,小心我把那只狐狸扒了皮做成皮袄!”
那是明晃晃的威胁,让盛沅的脸色有了一丝裂缝,他的嘴唇微张,吐出的字,泛着寒意:“父王!”
父子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龙王可以说是怒发冲冠,脸都憋红了,最后甩下一句:“你这样,以后如何能让我安心的将龙族交给你!”
他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族与他族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更容不得你胡闹!趁现在狐族还把事情给兜着,你快把人给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滴,打卡。
☆、相生
盛沅又呵了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他们还将事情兜着,真够懦弱的。”
“你你你!”龙王气的大叫,居然爆了粗口,“你懂个屁啊!别以为你顶着太子的头衔,就可以把屁股翘到天上去了!”
盛沅又反问道:“若是我被狐族的人抓起来了,父王会怎样?”
他盯着龙王的眼睛缓缓道:“依着父王的x_ing子,恐怕要立马派兵过去,将那狐族掘地三尺,把我给找出来。”
龙王颤声道:“你难道想要狐族跑到渊阙宫内,将这里掘地三尺?”
盛沅点头道:“是。”
龙王高大的身子僵住了,他眼中已是一片通红,问盛沅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与狐族兵刃相见。”
龙王徒然瞪大了双眼,被气的浑身发抖:“逆子······你这个逆子啊!你懂个屁,你懂个屁啊!”
他愤愤的转身,将衣袍拉的猎猎响,龙王此时背对着盛沅,竟是不想再看他一眼,盛沅跪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像刚出鞘的利刃,锋利y-in寒。
龙王背对着盛沅,声音平静了很多,可语气中却带着浓烈的疲惫:“你当这三界平衡,是这么好被打破的?”
“若是有人愿意,打破了了也无妨。”
如此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十分狂傲,简直就是不把一切放在眼中一般。
两人之间,又是无尽的沉默,龙王背对着盛沅,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屋中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龙王的心底已是一片惊涛骇浪了,但此刻全都被强压了下来。
最后尽数化作了一句话:“你真当这太子之位非你莫属了?”
盛沅却答:“父王心中肯定是比我清明的,不仅是这太子的位子,连龙族的君位,都是我的。”
龙王还没退位,此时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不是滋味,只是冷笑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盛沅淡淡道:“父王就我一个儿子,后宫清静,难道父王想扶一个外族人上位?”
“哈哈哈哈!”龙王听了他的话,忽然仰天长笑几声,转过身来,锋利如刀的视线落在了盛沅身上,“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父王谬赞了。”
龙王此时要气的吐血了,他真的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各族之间互相牵制,相生相克,从古至今便如此,容不得一方独大,若是龙族强起兵,必会引起众族恐慌,到时候狐族受限,其他族群一杆而起,真与龙族兵刃相见了,到时候灵涂炭,两败俱伤,这难道是你想看见的吗?!”
盛沅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轻声道:“生灵涂炭,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下龙王是真的被激怒了,转身一脚踢到了盛沅的胸口上面,正中他的左心窝,用了十乘十的力气,直接将人给踢飞了。
只听“噗通”一声,他落在了门槛龙王还是给了他一点面子,没有将他给踢出落到门外,盛沅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啪嗒”一声低落在了地毯上面。
龙王大吼一声:“逆子!就算你不把天下苍生放在眼中,那你又将龙族置于了何处?你这是要步了前人的后路,想要不得善终吗!”
盛沅一时没有说出话,脸色苍白一片,胸腔中闷闷的咳了几声,又咳出了一滩血,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最后他气息微弱的对龙王说道:“父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分寸?哪里来的分寸,你把别人王都给囚起来了,还有什么分寸可言?”
“我定会给狐族一个交代,一个正当的理由,不会让父王为难。”
他的意思是,他有正当的理由囚了狐族的王?龙王心中可谓是五味陈杂,自己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土匪!
“不知悔改!”龙王又抬起了脚,本想再去添一脚,但看到他连嘴唇都有些泛出紫色了,那脚在空中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这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啊!
他一闭眼,又转过了身去,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来人!把殿下抬下去。”
他已不想再看这逆子一眼,既然盛沅不想交出人,他便自己去找,掘地三尺都要将狐王完完整的交到狐族手中,这不是儿戏,容不得人胡闹。
盛沅的x_ing情冲动,龙王不知内情,但他听到了些风声,说是那狐王自己跑到南荒来的,他觉得奇怪,一个刚登基没多久的王,不好好在澍州呆着,却只身一人跑到渊阙宫中,还不是光明正大的来,以至于连他这个龙王都不知道,东窗事发的时候,狐族已经派了人浩浩汤汤的来到了南荒,这其中的原因,只有那失踪的狐王自己心中清楚,但他总觉得这事和盛沅房中那人有关,那人也是只狐狸,为白狐一族,白狐,正是狐族宗亲一脉,况且那两只狐狸差不多同时出现,若说真的没什么幺蛾子,龙王还真不信。
“你到底为了什么?。”
盛沅的眸光闪烁了一下,最后垂下了长而密的睫毛,没有回话。
他为的是什么?他为的是清除所有窥探他宝贝的人,他也为清除宋白身后所有的退路,让宋白从此无依无靠,无处可退,无路可回,让宋白只有依靠自己。
他与龙王说的是实话,他是真的有想要和狐族兵刃相见的心思,若是他做了,便可以斩断宋白所有的退路,他知道宋白双亲已逝,但这依旧不够,他想让这人最后连族人都没得依靠,只有靠着自己。
但最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怕宋白恨他,现在宋白恨他恨的都想亲手宰了他,的确那人也身体力行了,若是自己真的动了狐族,宋白还会做出什么事情······他已经不想往下想了。
若是自己真动了狐族,两人是否就真的完了?两人之间虽已是支离破碎,但盛沅总觉得宋白还是喜欢他的,那个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深深的烙刻在他的脑中,以至于他都快要忘了当时c-h-a在胸前的那把短刀,那吻轻的让他觉得这会不会只是自己当时因意识接近崩析边缘的一个幻觉,但他心中却肯定,那一定是真的,他自己相信,那不是一个幻觉。
这样的他十分可笑,让他自己都觉得愚蠢,龙王说他不得善终······那又如何,他不怕,他就是下地狱,也要拉着宋白。
后来盛沅被人抬回了殿中,太子殿下最近真是倒霉,三番五次的被人从殿中抬着出来,这大概是他活到现在被抬得最多的一段时间。
盛沅脸色苍白的躺在卧榻上,用手撑着身体,稍微缓解了些疼痛。
鄀七从外殿走进来,轻声对盛沅说道:“殿下,户先生来了。”
盛沅咳了两声,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叫他进来。”
“是。”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的传来,厚重的帘子后面,忽然探出一颗脑袋,头发白了一半,用一根檀木簪子挽起,左眼上横过一道伤疤,此时正用右眼打量着里面。
盛沅皱眉,道:“在那看什么?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滴,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