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见他装傻,用一种甚至悲伤的眼光看着他:“盛沅,你知道的,我不属于这里,放我走吧。”
“不可能!”盛沅的眼睛徒然瞪大,声音提高了一倍,在宋白挑明的那一瞬,他脸上的怒意终是没有遮掩,漫上了上来,开始掩藏的不悦,此时全都爆发出来了,宋白隐忍了多日,再一次向他挑明了,盛沅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这来的太快,让他措手不及,“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他这些日子对宋白,可谓是耗尽了心意,放低了姿态,他说什么不能,他便不做什么,他没有强迫他,也没有逼迫他,温柔相待,甚至是取悦他,但宋白的态度却丝毫没有变过,他以为宋白心软,他捂个一段时间,不相信捂不化,但那天一天还没来,宋白却再一次声明他想要要离开南荒了,难道对于他来说,呆在这里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盛沅惊觉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凶狠了一点,于是将自己的声音又降了下来,温柔的对他道:“乖,你先不要走好不好,就当是陪陪我,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盛沅,我们不可能永远这么耗下去。”
盛沅听了他的话,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声音带了丝颤抖:“可若是我不这样,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他吸了一口气,笑道:“若是会这样,耗着也无妨,我就不信了,你不会回心转意。”
宋白心中苦笑着:“你知道,我们是回不去了。
他慢慢的转过身去,手捏着衣角,反复揉捏。
盛沅还想说些什么,鄀七刚好进来,他静静的站在盛沅的后面,叫了一声:“殿下。”
盛沅回过头去:“何事?”
他上前,贴近盛沅,把手放在他的耳边,与他耳语,鄀七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盛沅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小花,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晚点过来看你。”
宋白微微侧头,只听见衣袍摩挲的声音和离去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走的这样急,他舒了一口气,还好,终于走了。
他吩咐拜月道:“你去把这盆花搬下去,放在这里碍眼。”
拜月将东西放下,低声说了句:“是。”
他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美丽的花Cao树木,布置的别具用心,上面笼罩着一层跳跃的浮光,在少许的阳光下闪着光,那处花儿开的娇艳,却没有蝴蝶蜜蜂来采摘,宋白摇摇头,又将窗户关上了。
明明不属于这里,何苦要强求。
他又回到了芳华殿中,只不过这次回来的除了他,还有阿宝,大概是他这些时日表现的太过乖巧了,盛沅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他说想要阿宝回来,盛沅还真的把人给了他。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带着阿宝跑了吗?他低低笑出声,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阿宝正躺在花圃里面,黄色的身子缩成了一个球,在软乎乎的Cao垛里面打着盹,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是惬意。
忽然,上方的亮光被人给挡住了,阿宝的眉毛耸了耸,有些不适,最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鄀七露出一个笑容:“原来你在这里。”
见到来人是鄀七,阿宝高兴的翻了个身,从Cao垛中坐爬了起来,鄀七挠挠他的脖颈r_ou_,笑了一下,将狐狸身给提了起来,抱在怀里。
他慢慢的道:“前些日子去外面办事,你不是说你喜欢凡界的桂花酥吗?我去给你买了几包,趁着现在有空当,拿给你。”
阿宝一听,开心的用头去蹭着鄀七的胸膛,他还是穿着甲衣,硬邦邦的。
鄀七见状一笑,揉揉他的脑袋。
不知为何,怀中的小狐狸忽然变回了人形,鄀七一愣,手上的力道徒然重了起来,面红齿白的少年,此时坐在他的臂弯中,搂着他的脖子,笑的咯咯响,温热的呼吸打在鄀七的脖子上面,阿宝没有发现,他的耳朵渐渐的变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里面。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阿宝的臀部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只听这人有些僵硬的说道:“变回去。”
下一秒,他对上了一双有些委屈的眼眸,那眼睛像是有层水雾,蔷薇色的嘴唇微微嘟起,阿宝问道:“为何又打我?”
只听他道:“变回去。”
阿宝不愿,不高兴的把头埋在了鄀七的颈间,气息吐在那里,让鄀七有些心猿意马。
他只好安抚道:“乖,变回去,被人看到了不好。”
阿宝在他的颈间蹭了一小会儿,忽然笑道:“你以后别把那东西s_h_è 到我里面了,我就变回去。”
鄀七的脸又一红,最后闷闷的嗯了一声,阿宝这才如了他的愿,又变了回去,躺在那处打着盹。
他头上的人忽然咳了一声,像是有些羞涩的样子:“这种事情,私下和我说就好了,不要在外面说。”
好啦好啦,阿宝的嘴吧唧了一声,微微扭动了下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疯狂准备考试,断了几天······s_ao瑞,下次一定提前说。
后面小攻要洗白,笑哭,让我想想咋个洗`
☆、按捺不住
日子过的如行云流水,宋白每日都安安分分的呆在芳华殿中,就像是一个等着帝王来宠幸的妃子,盛沅依旧是每天都来,每日坚持······热脸贴冷屁股,还好他也安分,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像是转x_ing了一般,每日真的就是来看看,宋白在那里翻着闲书,他便坐在那里慢慢的给自己沏一杯茶,看着宋白。
不过不知是不是宋白的错觉,他总感觉盛沅最近忽然忙了好多,像是公务缠身一般,每日在他的殿中呆不了多久,便会被人给叫走,他睡的很浅,但每夜盛沅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会察觉到,虽然那人走路尽量没有发出声音,靴子踩的轻,但盛沅只要一靠近,自己便会惊醒,他也不会做什么,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再回西化殿中去。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是在尊重自己吗?宋白想着,但自己整日呆在这座牢笼中,算什么尊重,盛沅从来没有将二人放在过平等的地位上······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办到。
二人会一直这样互相折磨到终老吗?不会,宋白心中笃定,还有龙王,他会离开渊阙宫,早晚的事情。
果然,他又呆了小半个月,龙王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那日盛沅早上照例过来,与他同食了早饭,还亲自给他布了菜,极尽太子殿下的温柔,但是用到一半,他又被人匆匆忙忙的给叫走了。
到底是龙族的太子殿下啊,不是那些闲散的子弟,他是龙族唯一的储君,身上的担子要比别人重很多。
盛沅慢慢的擦拭了一下嘴唇,示意旁人将自己的披风拿过来,对宋白道:“我还有些事情,你慢慢吃。”
宋白头也不抬,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泛着暖光的羊脂玉簪子。
盛沅系着带子,看着他不急不缓的将粥放入嘴边,笑道:“看来这粥很合你的胃口啊,明日我再叫人多做一点。”
宋白听了他的话,拿勺子的手一顿,那粥才吃了半勺,又被他放回了碗中。
盛沅看了他的动作,比起愤怒的更多的是伤心,那处受伤的地方,麻麻的一阵痛,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宋白,你不要和你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宋白缓缓的,优雅的拿起旁边的帕子,终于是赏给了太子殿下今天的第一记眼光,他道:“在下只是胃口不佳而已,并没有和自己的身子过意不去。”
两人最终是不欢而散,宋白看着盛沅离去的背影,无由的一阵心累,自己都这么对他了,他还不死心吗?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宋白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着,里面的水浪了几滴出来,打s-hi了一小片衣襟,还没等阿宝反应过来,旁边一个甚是脸生的少女十分迅速的递了一方帕子过来,覆在了被打s-hi的袖口上面。
她替宋白拿下手中的杯子,一双眼睛微笑着。
宋白看着她,微微一愣,一双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
那少女笑盈盈的答道:“在下扶溪,拜月姐姐生病了,我暂且过来替她顶一顶。”
宋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几眼,那少女一直含着笑,替他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又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他一个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发了以一小会儿呆,最后才慢慢的走进了内室,他不喜人太多,盛沅也就派了三个小丫头照顾他的起居,虽然是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盛沅放在芳华殿中的眼线,他也知道每日这些人都会去西华殿中,告诉盛沅自己每日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甚至精细到了吃食上面,因为只要是他多动了两筷子的东西,第二日都会再次出现在餐桌上面。
拜月一直在照顾他,此时莫名的却被一个陌生的女子给顶替了,盛沅方才走的匆忙,而这女子又站在角落中,他应当是没有注意到,现在其他两个丫头在外面收拾着残局,这个名叫扶溪的女子却随着他和阿宝进了内室,拜月知道他的喜好,平日里都是在外面呆着,偶尔露个脸,从未像她这样······
真是有趣得很,但宋白却是默许一般,视线在她的身上扫了一道,便又放了回来。
他站在书架前面,装作随意的扫视了一圈,手指慢慢划过,像是在找一本心仪的书,他吩咐阿宝道:“阿宝,你去厨房,让那几个小丫头给我煮一碗莲子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