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把领命而去的士兵,不过刚传了一句“我们霍将军不在,所以不能给你们开门。军饷之事,随后再议。”就被下面“呜嗷”一嗓子的哭音给怼了一脸。
可以说是相当大开眼界了,谁能料到,宋禹丞这帮人竟然能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一句话不和,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看那些方才还稳稳站在地上的骑兵们,一转眼就全都坐在了地上,各个嗓门贼大,开始哭天抢地。
“要命喽!这日子没发过喽!三年都没有军饷,我老婆孩儿可要咋办哦!”
“我们就是小白菜啊!没爹娘疼就算了,好不容易来参军,就为了吃口饱饭,结果这军饷粮Cao还都被克扣了。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不行了,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去死!天天啃树皮咽Cao根,我都三年没尝过r_ou_味了,我,我就是死我都不瞑目!”
这帮大兵,不少都是Cao根出身,别的可能还差点,就这撒泼打滚假哭一个顶十个。毕竟谁还没见过几次泼妇骂街?所以眼下学起来也是惟妙惟肖。
重点是,他们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这么哭一下。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哭,在几个传令兵的指挥下,那哭声是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关键是每一句哭诉,都力保那城墙上的守卫兵,能够听到。
这下,不仅是城墙上的兵,就连城墙根下的尨城百姓,也都就全都懵逼了,根本不懂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哭起来了?听着像是城外传来的。”
“我也听见了,像是说咱们霍将军欠钱不还?”
“好像是,我还听到什么军饷什么的,说把人饿死了,三年吃不饱饭。”
这好奇心吧,人皆有之。虽然闹事里大大小小的八卦每天都不少。可这尨城太上皇之称的霍将军,竟然欠钱,就太少见了。
不少人都往城门那头凑,想要就近看看到底怎么了。而守城哪些兵,在试图拦住他们的同时,还要想法子阻止宋禹丞他们这顿撒泼。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顿撒泼,不过是个开始,后面还有更难缠的等着他们。
宋禹丞这些兵,不仅哭,而且还拉起了血字条幅,搭了灵棚,开始哭丧了。而这哭丧专业到了什么程度呢?就是吹哀乐的唢呐都给备齐了。至于灵棚,那更是标准的不像话。
“这他妈就是流氓无赖吧!”尨城守卫兵的头领也被惊动了,登上城墙一看,差点没被气乐了。
这尼玛也忒不要脸了点。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啊!
别的不说,就容城穷成那样,恨不得有点布头,就全部都贴在身上的状态,这帮人到底是从哪里凑了这么多的孝布?
而且这人也死的太随便了一点吧!刚才还哭天喊地说活不了的那个,现在竟然神尼玛的躺在地上,白布一蒙,当上尸体了。
“大人,咱们现在可咋办啊!”之前那小队长完全都是迷茫的,根本想不出来半点法子。可这也不怪他。毕竟他长到这么大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而那守城军的首领,也一样拿宋禹丞他们没辙。只好叫人放下吊桥,准备直接带兵出去驱赶。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不过刚走到近前,脑门上就被一个巴掌大小的牌子砸了个正着。顺着看去,砸他的,竟然是个漂亮到了极点的少年。通身的气派,即便穿着破烂,也依旧瑕不掩瑜。
可他接下来,再低头一看那令牌上的字,顿时就吓得跪下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带兵来的,并非是容城过来打饥荒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容郡王!
作者有话要说:
宋禹丞:说吧,你们打算还我们多少利息?
尨城军需官:军备库药┭┮﹏┭┮
第74章 第三次分手(8)
按理说, 尨城地处偏远, 正常不应该知道宋禹丞这个人。可霍银山却是个消息灵通的。
早在原身被皇帝封为容郡王,并且把容城划分给他做封地的时候, 霍银山就去调查了一下原身的情况。
发现他虽然没有真正下过战场。但是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剿匪战却是没少参加。再加上纨绔脾气和无法无天的嚣张行事, 在武将之间, 也相对很是出名。
只是这个名声是好是坏, 就不能一概而论了。因此霍银山在调查之后,也没把宋禹丞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宋禹丞根本就是个仗着五千骑兵装备优良欺负些乌合之众的山贼的愣头青。像他这种老将,只要略伸伸手, 就能教导他做人。
就包括这次, 明知道宋禹丞会来封地, 可霍银山也依旧走的十分安心。
宋禹丞手里只有五千骑兵,那骑兵山地作战, 追击突袭自然是一绝,可平原攻城,就疲软许多。更何况,他尨城有将士五万, 难不成还怕他来抢?
这根本都不叫事!就不给他开门,不让他进城,就完了。
可谁能想到,宋禹丞竟然能用出这么不要脸的方法, 不给开门?没事!我们就哭啊!我就站在城门外哭,哭穷哭凄惨, 就是费点嗓子的事儿。
你一个欠钱不还的都不怕丢脸,我们怕什么?
眼下,那守城的将领捧着宋禹丞扔过来代表身份的腰牌,头顶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也说不好是被吓得,还是被雷的。
但不论如何,宋禹丞是郡王,又是亲自带兵过来,他要是没打照面,还可以说站在城楼上看不见,所以怠慢。这现在面对面了,就必须按照规矩来。
要不然,这位小爷的脾气可不怎样,据说他昨天才刚砍了容城知州的脑袋。
“郡王爷安好,您,您怎么有工夫到尨城?”守城将领语气谦卑。可宋禹丞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跟爷扯犊子,爷问你,爷的兵饷粮Cao呢!”
“那都是军备处管着的,您看我就是个守城……”守城将领赶紧解释。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宋禹丞比了个手势,顿时那帮大兵又“嗷唠”一嗓子哭起来。
“天地良心哦,乌鸦报丧哦,尨城霍将军欠钱不还哦!”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欠钱的穿金戴银,债主吃糠咽菜,老天爷你快掌掌眼吧!”
“霍银山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再不还钱,再不还钱我们就全都饿死在尨城城根底下。”
此起彼伏的哭声又一次响彻云霄,那唢呐也跟着噼里啪啦的吹。这会城门已开,不少尨城的百姓也跟着在城边凑热闹。
可宋禹丞的这些大兵,也是真不怕丢人。看的人越多,他们越能闹腾。后来更是各个戏精附体,结成互帮互助小组,演起了“你别拉我,霍银山这孙子欠钱不还,我要撞死在这里,以血鉴冤”的“悲壮”戏码。
就这么短短五六分钟的工夫,恨不得尨城所有距离城门近的百姓,都知道了霍银山欠钱不还。
虽然这具体欠的什么钱,怎么欠的,他们不知道。但就光这么看着,也觉得宋禹丞这一帮人着实可怜。
这年头国富民强的,就说这边是偏僻,可那也是衣食无忧了。但凡能有家有地的,谁会愿意去当兵?还不是为了吃一口饱饭。结果这些容城的,竟然连当兵都吃不上饭了,想想也是格外凄惨了。
不少人这么想着,看着那些守城将士们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那满脸的疑惑,几乎全都实质化,就差没直接问出来:“霍将军家那么有钱,干嘛欠钱不还啊!”
“……”
这下,甭说那守城的将领,哪怕是旁边的士兵,都禁不住被人这么打量,全都涨红了脸,眼神四下游弋,只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如此丢人的场景。
而宋禹丞那头,看着情况差不多了,也笑着扬了扬下巴又问了一遍:“现在愿意和爷好好谈谈吗?”
“谈,立刻谈,郡王爷您等会,我请我们副将过来。”
“要去就快去,如果在晚点,我可不能保证,我的这些弟兄,还有什么其他委屈的话要倾述出来。毕竟你懂,这人难受起来啊!哭都是其次,主要话多。”
“对对对,您说的对,这几年咱们容城的兄弟的确委屈了。您稍后,我这就去请。”这一句容城的兄弟委屈了,可以说是相当咬牙切齿,那守城的将领表面恭敬,可心里却把宋禹丞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流氓,这就是纯种的流氓。去他妈的皇亲国戚,估计翻遍史书,都找不出来一个像宋禹丞这样的痞子郡王了!
然而守城将领这头被气的七窍生烟,副将那边,更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就议事厅里,副将面沉如水,如果不是顾忌着主位上坐着的那个青年,肯定要立刻破口大骂。
毫无疑问,被宋禹丞在城门口闹成这样,他们尨城这次,可是彻底丢人丢大发了啊!
然而那青年听完,却一改方才的冷肃,忍不住轻声笑了,嗓音低沉而华丽,只这么听着,就让人骨头发软。而他的长相,更是俊美到了极点。只看他展眉一笑,就像是潋滟了春色十里,美得让人回不过神来。
正是大安太子楚云熙,皇子里,排行第三。往日里这会,他都应该在上京帮着皇帝处理政务,可不知为何,现在竟然出现在尨城,而且身边就只带着几个暗卫。
“让您见笑了。误会,都是误会。殿下您稍等片刻,末将这就去把容城的事儿给处理了。”
“去吧。”太子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特意多嘱咐了一句:“我这表弟自小娇宠,脾气不好,许副将介时还望通融。”
这一句话,就是明显偏帮宋禹丞了。那副将头顶的汗水,也越来越多。最后,只能低声回应一句“殿下客气了,都是我们沟通不当。”然后就赶紧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