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与透白都交织在他身上,奇异极了。
楼沉靖是真觉得燕子郗的想法有问题,但他又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哽了半天道:“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为什么穿成这样?”他准备问完这个问题,就强行把燕子郗带离魔教。
燕子郗眨了眨眼睛:“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故意这么穿的。”
先得把楼沉靖的心吊起来:“你觉得好看吗?”楼沉靖呼吸一窒:“好看。”难道是为了见他,小杀手才这样穿的?楼沉靖更仔细地看燕子郗,越看越漂亮,哪哪儿都好看。
吊起来后,得把他的心推下去:“但是我不是穿给你看的。”楼沉靖果然心一凉,脸色完全y-in沉下来:“你是穿给谁看的?”男人的妒火和独占欲一下吞噬了他。
推下去后,得再把他的心吊起来,顺便给刚才的怒火找一个宣泄的口子,李涛就是那个口子。
“给我大师兄看的,你还记得上次我受伤吗?就是肋骨都差点断了那次,我的伤就是他打的,因为我不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就要对我用强,准备先睡了我,再吃了我。”平静的语调说着可怕的话题:“他是真的吃人,我小时候就差点被他杀来吃了。现在他也喜好剖心食人,我打不过他,只能先吊着他。”
楼沉靖心疼极了,他记得小杀手上次伤得有多重,而且什么小时候差点被吃……魔教都是如此的嘛?楼沉靖怜他爱他,一腔怒火全朝着李涛去了:“他在哪儿,我去杀了这个畜生。”
燕子郗手指一指:“那个三角眼的就是他。”顿了一下:“你可不可以不杀他,重伤就好,嗯……最好伤他喉咙心肺,让他没办法利落说话。”燕子郗本来打算的只是把李涛引到埋伏中重伤他,但这样需要耗费很多布置,既要瞒过阎洪,又会使自己实力受损,有了楼沉靖帮忙,他就可以省许多事。
燕子郗道:“我不杀他是还有用。他在教中势力众多,我不需要一个为阎洪战死的勇士,只需要一个失败者,并且是故意败露的失败者。”他歪了歪头:“你觉得我害武林正道不好,那我现在害魔道中人,你帮不帮我?”
楼沉靖怎么可能不帮:“只要你行为有理,我都会帮你。”没理你也会帮我,燕子郗静静想到。
他上前一步,在楼沉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又自如离开:“多谢你,那我先离开。”
楼沉靖心花怒放,强忍着喜悦,崩着脸:“你不是说我们不合适?为什么来亲我?”
燕子郗思考了一下:“我收了你银两,现在我们还是你包-养我的关系。”故意道:“若是你不乐意,那你可以亲回来。”
……那么直白、且不按套路出牌吗?楼沉靖被撩得姓什么都忘了,就连强行带走燕子郗的念头也暂忘到脑后,真要上前去吻他。
燕子郗很坏地拉开二人距离,墨发轻扬,黑衣微动,一派清纯禁欲之色。他挥挥手,露出雪白的手腕:“啊,我开玩笑的。再见,我等你的好消息。”
身影一下消失在风中。
楼沉靖没法子,只能去寻李涛报仇,他武功比李涛要高,李涛的部下又都被其余正道缠着,无暇来支援他,很快,就被楼沉靖一掌拍在心口。
燕子郗也在暗地里动手脚,很快,魔教的优势荡然无存,只靠着天险勉力支撑。
燕子郗也如约出现,明面上,阎洪很防他和楼沉靖接触,因此他表现得就像完全和楼沉靖不熟一样,一手抓着李涛往山上退去,轻功迅疾如鬼魅,高明极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了,楼沉靖才反应过来,明明想好的要带燕子郗离开魔教,为什么自己反而照他心意帮他。他应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李涛的。
楼沉靖懊恼极了,望了眼山巅,准备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上去将人带下来。魔教那种豺狼之地,好好的人进去心x_ing都得歪三分。
另一边,李涛嘴里吐血,燕子郗十分嫌弃:“师兄,你身上的人r_ou_味真难闻。”
他看了眼阎洪所在方向,手上运起内力,在李涛身上一注,二人内力本属同源,他这样一刻意引导,李涛内力紊乱,显得有些狂x_ing。
燕子郗继续刺激他:“你携了四护法,居然也输给那群乌合之众,是否是对义父不忠?”
李涛本就大恶,闻言聚力向燕子郗打去,他自己真气翻腾,嘴里又吐了几口血。
燕子郗卸了部分掌力,还是和李涛击掌,他并不擅长硬碰硬的武学,受掌风而损,脸色一下有些白。
第81章 病娇杀手十七
他们的打斗很快引来旁人的注意, 毕竟是在教中,燕子郗一下收回手,足尖一点往后退去。
李涛还要追上来,被后面二人齐齐扣住,其中一人问道:“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人道:“在教内公然相斗是大忌,现下教主有请。”
燕子郗袖手站在一旁,看着李涛的狂态:“他先对我动手, 我不过是反击。”要见阎洪应该庄重些, 燕子郗轻轻揭开鬼面具, 露出玉白如雪的脸, 和静如幽潭的眼睛。
他微扫阎洪的人,将鬼面具别在腰间:“带路。”
细嫩的指腹在鬼面上滑过, 质感冰凉,燕子郗长卷的睫毛动了动,这块鬼面跟了他好几年, 花重金以玄铁打造, 当时铸造师傅要替他刻一个‘六’字上去,被燕子郗阻止了。
现在他眼里全是静静的野望, 杀了阎洪后,他的魔教要用什么象征呢?
元宝太俗,银票模样不好看, 太过方正, 缺乏美观x_ing。
燕子郗想了会儿, 终于想到一样东西,他眼里亮了一下,手指悄悄弹了一次鬼面具,嗯,到时候他就在这上边也刻上一个,一定很漂亮。
要是楼沉靖在这儿,一定能发现他的小杀手现在很愉悦,而其余人完全不能从睁着大眼睛,面无表情的暗杀堂堂主那儿看出多余情绪。
李涛被制住了都不安分,眼睛发红挣扎着想朝燕子郗打来。
燕子郗侧头看了他一眼,手腕一动,一只银镖c-h-a到李涛大腿上:“现在不算相斗呢,他都不反击。”
阎洪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暗杀堂也不是他们轻易惹得起的,反正这位六公子说得不算错,李涛确实没反击。
李涛身上又添新伤,凄惨地被抬进阎洪房间,他周身血污,同干干净净的燕子郗形成了鲜明对比。
阎洪坐在上首,身上气势不怒自威:“你们是在做什么?一次攻山而已,就能令你们大败而归?”
他这些日子练功到紧要关头,脾气越发不可捉摸,当着云冬的面,掌风一扫将桌上器具拂下,裹挟着劲风,朝燕子郗和李涛打去。
燕子郗没躲,冷着脸受了这一下。也不过是痛点儿,洒点热水在身上而已,并不算大事。
他能忍,现在神智有些紊乱的李涛却没准备,往旁边一挪,阎洪眼睛当即眯了眯。
云冬现在也不敢靠他太近,嗔道:“教主息怒呀,人家听说独木不成林,今天这次对敌,全是大公子一个人的部下在出力,独木难支,他哪儿斗得过那群狡诈的伪君子?你看看,这一身的伤,都是为教主你受的呀。”
阎洪果然皱眉,打量着一身整洁的燕子郗:“燕卿,你才从山脚下回来,倒是从容得很。”
燕子郗还是既不怕也不讨好的态度,冷静叙述:“义父,我做杀手多年,不暴露自己是我做事的基本。”他想了想:“我杀人并不需要上前拼杀。”
他从袖子里摸出几枚银镖,目露遗憾:“我出门带了很多暗器,现在就只剩下这几枚了。义父,这个开支我可以去账房领吗?”
阎洪面色扭曲一瞬:“败军之将,你们只配去刑堂领罚。”养这群义子有什么用,早知这么无能,他就先杀几个来练功,也不枉养了这么久的寒冰蛊。
十个义子都是从一群人中拼杀选出的强者,本就资质不凡,阎洪又刻意设置了谁杀了玉牌持有者,就能晋升到相应地位的规则,鼓励格杀,因此到现在还活下来的义子,都是最优秀的,寒冰蛊也越强,对阎洪越有利。
至于禁止相斗,不过是使得他们发展y-in狠的私斗。每名义子死去,体内的寒冰蛊都会被阎洪养的母蛊召回,化作阎洪的功力。寒冰蛊同气连枝,因此每名义子死去,其余活着的人都会受蛊毒折磨。
眼见阎洪目露杀气,燕子郗才道:“我本要将暗杀堂的人带去的,只是师兄不同意,我才罢手。”他十分坦承:“义父说过的,让我一切听师兄调遣。”
阎洪道:“李涛,你怎么说?”
李涛哪里说得出完整的话,一说话就咳:“义……父,的确是……咳,但是,咳咳……”但是燕卿上了战场就不见踪影,说是没一点儿蹊跷,李涛是不信的。
阎洪听他说话十分难受,皱起眉头,云冬贴心在旁翻译:“大公子意思是说,的确是他不让六公子带人去的,但六公子也未免答应得太爽快了些,事关我教生死,六公子却如此不上心……”
阎洪眉头越皱越紧,燕子郗将手里捏着的银镖直接扔在地上,当啷啷几声,阎洪甚觉被冒犯,催动蛊毒:“燕卿,你是要做什么?”
燕子郗疼得唇色发白,师兄也不叫了:“不做什么,义父,李涛让我不要调遣人,最后不追究他的责任,却要拿我问罪吗?义父真要拿我问罪,我不如早先把武器扔了,免得义父又多加怀疑。”